“妈,我来了,”松子鱼持起李佩的手放在脸颊边,“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您看您,也不知道您做什么梦呢,还不醒来看看我,妈……”
唐军扭转头,手术完后过了一个礼拜,李佩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虽然有植物人十年后醒来的,但那是少之又少的例子。
苏培宥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他已经找遍了国内的专家,给出的结果几乎都一样,或许国外会有专治的法子,但给出的定论也都大同小异。
他转身出了卧室,缓步走到阳台上,似乎只有这样看不到,他的心中才好受一些。
唐军将茶水泡好,“培育,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苏培宥扭头看了看,二人对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虽然家里做饭的是李佩,但唐军的手艺也还算不错,做了三个热菜一个凉菜,又将上次过节别人送的酒拿了出来。
自从松子鱼嫁的好了,家里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曾经躲他们家不及的远亲近邻都像是商量好的似的,每逢节假日,来往送礼不断。
松子鱼埋首在李佩的手间,口中不断念叨着,脑中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医生说天天给她讲故事或许也能听到。
苏培宥洗完手走进卧室,“松子儿,吃饭吧。”
“我不饿,”松子鱼没有回头,“我想多陪陪她。”
“乖,今天是可是爸掌勺,我打的下手呢,”苏培宥扶起松子鱼,“给个面子,来吃点。”
松子鱼犹豫间已被苏培宥拽到了餐桌前,唐军将酒倒好,这段日子他憋闷,也想趁着这个机会释放一下。
三人心思沉重,松子鱼拿着筷子扒拉几口米饭,自己母亲还在昏迷,她真是没什么胃口。
唐军拿起杯道,“培育,来,咱爷俩走一个。”
苏培宥也持起杯和他相撞,浓烈的酒顺着食道而下,他紧抿起唇,唐军啧啧两声,“好酒。”
“爸,你少喝点,”松子鱼抬眼看向苏培宥,“你也是。”
“没事,”唐军摆摆手,“爸酒量好着呢。”
松子鱼还要说什么,大腿传来一道轻微的力度,她看向一旁,苏培宥狭长的眼睛微微示意,她抿着唇也不在阻止。
苏培宥收回手,唇畔扬起笑,“爸,来,这杯我敬您。”
“好好……”唐军拿起杯子和苏培宥一撞,然后一饮而尽。
松子鱼心中也有些憋闷,站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见苏培宥和父亲都愣愣的看着,她脸微微一红,“我也想喝点。”
苏培宥也不阻止,“少喝点,你还没出月子。”
松子鱼在高脚杯里倒了一点,“我算好了,还有两天就一月了,没事。”
这一月转瞬即逝,发生的事也太多,她都有些应接不暇。
李佩安静的躺在床上,外面是心思沉重的三人,温和的阳光从窗子穿透进去,可是,依然穿透不过层层的阴霾。
吃过饭后,松子鱼和苏培宥都喝了酒,也就不着急走,收拾完碗筷,松子鱼又陪李佩说了会儿话,才和苏培宥在她的卧室里躺下。
唐军也躺在李佩的另一侧,不大的屋子里却只能听到李佩呼吸机的声音,苏培宥搂紧了松子鱼,“松子儿,现在已成事实,你要慢慢接受才是。”
松子鱼埋在他的胸间,闷声道,“我知道的,可是,我还是难过。”
苏培宥轻轻一吻落在松子鱼的脑门,“吉人自有天相,妈她一定会醒来的。”
他没有告诉松子鱼的是,李佩昏迷那天,他已经派聂钧去查了,那一天水果店的生意还是不错,来往的人很多,在李佩昏迷前,曾有两三个人在门外买水果,这之间到底有什么缘由谁也说不准,或许也只有李佩自己知道。
松子鱼喝了酒很快就睡去了,她今天醒的早,这会儿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的很熟,苏培宥亲了亲她的额头,也闭上了眼。
A市机场。
一个身穿纯手工制作的白色西装的男人推着摆渡车走了出来,墨镜后的眼睛望着远处的人群,他微微皱眉,嘴唇抿的很紧,握着车的手也收紧。
“少爷,在这,少爷——”
男人看了过去,一个青年正冲他摆摆手,他推车走了过去,青年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少爷,您总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啦!”
说着,他就要凑上脸去亲,男人抬手挡住了他的脸,周围已经有人用暧昧的眼光看过来了,“别贫,把行李放车上去。”
青年嘟嘟嘴,装作不乐意的样子,“都两年没有见了,少爷不想人家嘛……”
“童逸杰,你想让我在这撂倒你吗?”男人的语气带着警告。
青年缩了缩脖子,“少爷,你火气这么大,是不是坐飞机时没看到好看的空姐?”
眼见着少爷脸色不善,童逸杰赶紧抢过摆渡车走到了车旁,扭头见到少爷还站在原地,他喊了一声,“少爷,您干吗呢,在等人吗?”
男人站的笔直,墨镜后的眼睛越过人群张望着,然而,并没有见到心中所想之人。
哟,这人竟然敢放他鸽子了?
童逸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问,“少爷,我们可以走了吗?”虽然少爷是戴着墨镜,但他仍是能感受到少爷在隐忍着怒意。
“你们先走,我等一会儿。”
童逸杰也不敢再多言,走回车旁让司机开车。
男人推了推墨镜,双手放在衣兜里,阔步走了出去。
停车场内,一道响亮的刹车声骤然响起,人们震惊之余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黑衣男人风风火火地从白色保时捷车上下来了,他将车锁上,快步向机场内走去。
风希瑞走进大门中,看了看时间,已经晚到近半个小时,不知道航班到没到,他四处张望着,风希瑞一米八五的身高在人群中很亮眼,他模样又生的俊俏,很快就引来别人的注意。
风希瑞来到大屏幕下张望着,“但愿他的飞机晚点。”
“哟,谁的飞机会晚点啊?”
听到声音,风希瑞猛然回头,就看到身旁的栏杆依靠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愣了愣,“你……”
男人将墨镜摘下,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迟到了三十三分钟,我这人最讨厌迟到,我要罚你。”
“礼……”风希瑞笑了起来,走过去,“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元礼挑挑眉,“少来,刚还盼着我飞机晚点呢。”
风希瑞讪讪一笑,“走吧,我请你吃饭。”
“那是当然,”元礼任由风希瑞拉着胳膊走,“我都饿死了。”
“飞机上不是有套餐吗?”
“难吃死了,谁吃那东西?”
“……多少吃点,饿肚子好吗?”
“我一口没动,废话少说,快带小爷去吃饭。”
白色保时捷快速在柏油路上行驶,风希瑞扫视了眼身旁,“这次回来,待多久?”
“不走了,”元礼单手撑在头侧,“皇太后说我要是再走就不认我了。”
风希瑞轻笑,“还是在家待着吧,自己在意大利多无聊?”
元礼扭转头,清秀的脸上扬起抹似笑非笑,“说说你为什么来这么晚?”
“我……”风希瑞并未扭头看他,“路上堵车。”
事情还要追到医院,早上风希瑞把早餐买好后放在了桌子上,见到俞品菡还在睡着,便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你去哪?”
风希瑞刚系上纽扣,闻言他抬起头,“去接人。”
“不许去!”
俞品菡想要坐起身,但胳膊使不上力气,风希瑞看了看她,走过去扶起她,“你在这乖乖待着,一会儿会有医生来查房,我去接人一会儿回来。”
“一会儿是多久?”
俞品菡一手拉着他的胳膊,风希瑞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放心,我接完人就回来。”
“那你陪我吃完早餐,因为一会儿还要挂水,我怕……”
“……好吧。”
白色保时捷在聚福楼前停下,风希瑞交给泊车小弟,回头看到元礼在打电话,他双手环胸静静的等着。
“我等会儿就回去啦,我知道啦,”元礼扭头冲风希瑞摆摆手,“好啦好啦,妈,你在啰嗦真成老太婆啦。”
挂了电话后,元礼向风希瑞走去,“没法,皇太后又来催了。”
“是让你回家吗?”风希瑞迈出去的脚顿了顿,“不然你先回去,下次我请你?”
“不要!”元礼当然不同意,“我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妈打电话肯定也没好事,现在家里边估计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人在,我才不回去呢。”
“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
风希瑞看向前方人的背影,元礼扭头,眼尾微微上扬,“皇太后说,我儿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她什么时候能抱到皇孙呢?”
“相亲?”
联想到方才他口中的话,风希瑞得出了结论,元礼削尖的下巴扬了扬,“据说是L市名门家的小姐,漂亮,知书达理,听我手下打听道,她还是雏呢。”
风希瑞挑挑眉,“你答应了?”
“先答应了好,不然,我妈非闹腾死我,”元礼无奈的叹口气,“最后成不成还不全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