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几年前,这句话或许会受用,但现在的苏培宥觉得她的话太假。
苏培宥的声音很平静,冷淡的没有一丝暖意,漆黑的眼睛轻轻一瞟,就让俞品菡怔在原地。
松子鱼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她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一手紧握苏培宥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拉着他的胳膊。
感觉到松子鱼的反应,苏培宥更不想多待一秒,他甩开俞品菡的胳膊,带着松子鱼就要钻进车里。
俞品菡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她两手挡在车门前,语气近乎哀求,“培宥,我们好好谈谈不行吗,这么多年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对不住你,现在让我弥补好吗?”
“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苏培宥眼底结起寸寸冰芒,脸部线条紧绷着,“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俞品菡眼中的希翼一层层退散,“我……”
风希瑞静静的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苏培宥自然是看到了他,四目相对后,苏培宥拽开俞品菡,他坐进了驾驶座上,二话不说发动引擎,迈巴赫绝尘而去。
俞品菡向前追了几步,高跟鞋一下子被卡住了,她应声摔倒在地,这一下子摔的很疼,她只感觉胳膊麻麻的。
“你怎么样?”风希瑞连忙扶起她,丹凤眸中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关切。
俞品菡咬紧牙一手扶着风希瑞的胳膊站了起来,脚踝有痛处传来,看来是崴到了。
“伤到哪了?”风希瑞扶着她上下打量着,见俞品菡右脚踮着脚尖,“崴到了?”
俞品菡微微蹙眉,“应该是……”但是她更疼的是胳膊。
风希瑞一手环过俞品菡的腋下就要抱起她,哪知俞品菡突然尖叫起来,他不由愣道,“怎么啦?”
“疼疼疼……”
俞品菡捂着胳膊,额角有汗水滴下,风希瑞皱了眉头,一把将她的衣袖撩开,凑着街灯看到她纤细的胳膊上好长一道红印,风希瑞看向地面,果然一块地砖断裂开,翘起的那个菱角就是罪魁祸首。
“去医院。”
风希瑞哪里肯听她的,径自将俞品菡抱起,走到白色保时捷旁,将她放在了副驾驶座上,然后快步走到驾驶座里发动引擎,动作可谓一气呵成。
苏培宥无法专心开车,因为一旁的松子鱼太过安静了,而他就想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忐忑不安。
“嗯?”
苏培宥犹豫着开口,松子鱼只是冷淡的回应一声,他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如果,松子鱼能质问一下,苏培宥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松子儿,”他瞟了眼旁边,“你不问问吗?”
“问什么?”松子鱼淡淡的看着窗外,“你要想说就会说,不想说谁也逼不了你。”
得,还是生气了。
苏培宥一只手握住松子鱼的,“我之前没有提起,是觉得没必要,可是,我真没想到她这么难缠。”
“这么说,你们确实关系匪浅了?”松子鱼扭转头,黑白分明的圆眼盯着他看。
“……”苏培宥握紧松子鱼的手,内心深处,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解释。
松子鱼听到后没有多大反应,也或许她早就心里有所准备,唯一没料到的是俞品菡是苏家收养的孤儿。
“之后她出国了,我们就没有联系了,”苏培宥小心翼翼的,生怕让松子鱼误会,“现在她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
松子鱼盯着苏培宥,从他那张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你应该和她谈清楚,这样下去也不是事,难保她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苏培宥不知道松子鱼的话是真是假,但在面对这种问题上,他当然坚持立场,“我不会见她,我也不管她找我什么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果然,松子鱼的脸色稍霁,“就怕还有什么绯闻传出去……”
“松子儿,”苏培宥再次握紧松子鱼的手,“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希望你相信我。”
松子鱼点点头没有说话,曾经她很试图相信苏培宥,但似乎总有一层薄薄的雾在俩人中间,挥之不去。
回到君悦华府,松子鱼也有些累了,多日来的阴霾总算好转,却因为俞品菡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觉得胸口堵的慌。
“累了吧,先去洗个澡吧?”苏培宥将外套脱下,回头见松子鱼站在阳台口,他走了过去,环住她的腰,“站在风口处,多冷。”
“你先去洗,”松子鱼拍拍他的手,“我等一会儿再去。”
“一起?”苏培宥亲吻着松子鱼的耳垂,已经过去二十多天,她的身体应该也恢复的不错了。
松子鱼微微挣开他的手,“你先去,听话。”
这话说的,跟哄小孩似的。
苏培宥放开了手,“那你别站在风口,小心感冒。”
这天现在是早晚冷,中午热,最容易生病了。
松子鱼点点头,见苏培宥进了浴室,她依靠着阳台门,望向隐在夜色中的花园,微弱的灯光将花丛照的如同繁星,但是,松子鱼现在没心思欣赏。
苏培宥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将浴室门带上,他抬头见到松子鱼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俊眉不禁蹙起,他阔步走了过去,“松子儿。”
松子鱼的睫毛微颤,上面还挂着几颗泪珠,苏培宥紧抿着唇,眼底的神色逐渐转沉,他不希望松子鱼在因为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难道,他只想好好和她相爱,就这么难?
A市四院。
风希瑞把俞品菡放在椅子上,桌子上挂着副教授的牌子,对面是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他推了推眼镜,神情还有些震惊,“怎么了?”
俞品菡咬着唇没说话,这疯子不仅不排号还插队,瞧刚才出去的那个病人看她的眼神,能将她生生活吞了。
“摔倒了。”
风希瑞把俞品菡的大衣脱下来,她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短袖,胳膊上的伤口红肿淤青,还有血顺着手肘流下,方才灯光暗并未看清,现在看来,竟是触目惊心。
“要拍个片子才知道严不严重,”副教授在俞品菡的胳膊用力,听到她的痛呼,副教授在病历上快速写道,“看来伤的不轻,先去拍个片子看看。”
“她的脚好像也扭到了。”
风希瑞适时提醒,副教授抬了抬眼,“脚也拍一个。”
拍完片子,风希瑞仍然抱着俞品菡坐在椅子上,本来晚上医生也不多,但病人仍旧排队看病,副教授还要给人看病,就找来护士给上药。
护士领着他们到了另一件房,风希瑞扶着俞品菡坐好之后,他退到一旁,护士拿着小镊子夹着酒精棉球,还没靠近,俞品菡就感觉伤口一阵阵疼,似乎在排斥。
“忍忍就过去了。”风希瑞眼看着俞品菡的胳膊往后抽,他皱了皱眉。
护士捏着俞品菡的胳膊,“你别动。”
俞品菡咬着唇,一张脸白的近乎透明。
棉球被浸泡的殷红,俞品菡的胳膊忍不住颤抖,未凝固的血顺着肘部滑下。
“别动啊,这样我不好处理伤口。”护士皱起眉,拉着俞品菡的手往后一拽,俞品菡险些没有坐稳。
“嘶——”
伤口被扯动了一下,俞品菡疼的冷汗直冒。
“滚!”风希瑞突然冷声道,一把将护士拉扯起来,“你当拉大锯呢?出去,碍手碍脚!”
俞品菡愣了愣,护士脸青一阵红一阵,站在一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风希瑞拿起镊子夹着棉球要给俞品菡擦拭伤口。
“别!”俞品菡想要抽回胳膊,“你又不是护士,别捣乱。”
风希瑞也不管她,只是拽着她的胳膊,优美幅度的嘴唇在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吹着,又用酒精棉球小心翼翼的擦着,一旁的护士看的不由暗暗翻白眼,这可真是矫情。
俞品菡心中有些甜蜜,竟然不觉疼了,风希瑞又把她的脚放在膝盖上,见到脚踝已经红肿,他又拿着棉球小心翼翼擦拭,如此反复。
上完药后,风希瑞取来了片子,副教授看了看两张片子,俞品菡的心也不由悬起,他看半晌不说话还真能急死人。
“脚崴伤倒没伤到骨头,”副教授看着另一张胳膊的片子,“胳膊这伤的厉害,要留院观察,先挂消炎水吧。”
“要住院?”俞品菡一张笑脸都皱起来了,她最怕住院了,“能不能挂完水,明天再来复查?”
她也以为就是轻微的擦伤,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副教授眼镜犀利的扫视了俞品菡一眼,“那可不行,你这伤口万一感染截肢了,那责任不全在我了吗?”
俞品菡语塞,医生这么说,她还能怎么办?只是觉得,就是摔一下,还摔倒严重截肢了?
“我去办住院手续。”
风希瑞让她在这等着,他很快就把手续办完,抱着俞品菡又到了VIP病房中。
俞品菡瞧了眼这VIP病房,环境还真是不错,要是没有这医院的消毒水味,还真以为是星级宾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