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身后藏什么?拿出来!”闫秀瞪着步果很没好气地问。
“没什么!妈,大伯和大伯母肯吃饭了吗?”步果迅速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开,她知道只要提起大伯一家,老妈就会立刻变了态度,至少不会再是现在这样兴师问罪的样子。
但态度是变了,只是却还是没能改变她将受到的待遇。闫秀一把拽过步果的胳膊,拖着她便往房间里去。
房门一关,母女俩面面相觑,步果心虚地低下头,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跟老妈解释。
“身后的到底是什么?快拿出来!”面对她的怒气,步果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让闫秀气急。
“是一些吃的,因为我太饿了,所以实在等不了了。”步果被老妈的话喊回了神,连忙把身后还被她抓得死死的袋子送上前去,“妈,你也该饿了吧?快吃一些,还温着呢!”
也不知道是食物的香味起了诱惑,还是老妈也饿了,总之在盯着那个袋子看了一会儿后,步果看到老妈面上的神色有着明显地软化。
“果儿。”闫秀拉着步果在床边坐了下来,满脸愧色地道,“妈知道你今天辛苦了,也饿坏你了,为了你爸,真是太委屈你了。”
“不,不委屈,妈,你别这么说。”面对妈妈的突然转变,步果感到很不适应,她还是宁愿妈妈拧着她的耳朵骂她不争气,也不愿妈妈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是这个模样,就像是在面对外人一样客气。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我知道妈妈你更辛苦,你也是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上呢!”步果在袋子里一阵翻找,总算是找了只完好的鸡腿出来。
原谅她之前实在是太饿了,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就是一双手不停地在里面扒拉,抓着什么吃什么。以至于破坏了不少,想要给妈妈一只完整的鸡腿都变得不容易。
“妈,你快吃一个。”步果将鸡腿塞到妈妈手里,然后又就着妈妈的手往她嘴里送。
“果儿,妈妈想说你要是真的饿了,就在外面吃,不要拿回来。”闫秀真是被女儿这个动作弄得欲哭无泪,抬手挡住了这个动作,很认真地看着她。
“你表姐现在还没回来,你大伯和大伯母都为这事情愁得不可开交,要是让他们看见你能吃能喝的得多生气?”闫秀皱着眉头说。
果然还是要被批评,只是从严词厉色,变成了苦口婆心而已,感觉实际上并没什么变化。
唯一让步果觉得欣慰的就是老妈在教育了她一通之后,最终还是拿起了鸡腿,吃了起来。
到了这时,她都不怕妈妈骂了,就怕妈妈已经没力气骂她了。妈妈想要和大伯大伯母同甘共苦,为爸爸争取点机会,这样的心情,她是可以明白的。但是因为他们夫妻不吃饭,也就跟着什么都不吃,这样做实在是太凭,也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步果还在睡梦中,就被楼下骂骂咧咧的声音惊醒。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她睡得也不是很沉,听到声音后,就很快起床去看。
楼下,林芸已经起床了,正在指指点点地说些什么,本来她骂人是常事,步果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她这样的人要是能改掉骂人的习惯,才是不正常呢!
但是在看清了她大骂的对象是老妈之后,步果连衣裳都不换,踩着脱鞋就冲下了楼。
而林芸并未注意到步果的快速靠近,还在指着闫秀的额头说道:“小地方来的人就是这样,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大伯母既然眼神那么好,就自己去看啊!”步果说完这话,挡到了妈妈面前去。
林芸本就心情不好,只想拿闫秀把心里的那口怒气给出了,可是被步果这么一激,那股怒气顿时高涨。指着步果怒声骂道:“你说什么?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真是反了,你个死丫头,我辛辛苦苦把你给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步果,快向你大伯母赔不是。”见状,闫秀赶忙拉了步果一把。
步果能清楚地感受到妈妈责怪的目光,但是她做错什么了?
“大伯母供我上个大学确实很辛苦的,但爸爸这么多年来为人做牛做马同样也很辛苦。”步果不理会妈妈的催促,对上林芸的目光,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一直以来林芸总是觉得供她上个大学就多么了不起,总是以此来指责她的寄人篱下。本来她已经忍了四年了,对她的不停地谩骂都只当是听了难听的歌,可是她实在看不下去林芸总是以爸爸的公司靠她救济上市来对妈妈冷嘲热讽。
如果不是这么多来,大伯不断地吸血,爸爸的公司根本不至于会一年亏损,就面临着这样的窘境。这段时间来,爸妈因为想要讨好他们夫妻,已经是受累受苦了,但是却连一句好话都得不到。
为这样的人付出,根本就不会被她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根本就和菲佣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她就很少看到林芸用这样恶劣的口气对张嫂李嫂说话。
步果不过是想要为受了委屈的爸妈说句话而已,但是得到的结果是大大地超过了她的想象,一时间不只是林芸在骂,步正青很快下来之后也对她严厉苛责。
甚至是就连她的爸爸妈妈都有意偏袒那对夫妇,步果突然觉得自己真是非常多余。大伯和大伯母看她不顺眼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爸妈都觉得她错了?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
“就算是我错好了,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所有人,我走行了吧?”步果喊完这话,转身便跑出了门。
虽然她从未把这里当成是她的家,但是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逃离,就像是好不容易挣脱牢笼的鸟儿一般,只想飞出去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天空中布满了乌云,从四周席卷而来的冷风透着丝丝寒意,令她下意识地抱住了胳膊。步果这才意识到因为走得太过气愤,所以她连衣裳都没换,身上还穿着睡衣。
睡衣的胸前是一只白色的大兔子,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那只兔子好像是在嘲笑她,步果突然眼里一涩,泪水涌了出来。
步果蹲在地上,双手环抱,脑袋埋在胳膊间,眸子紧闭,泪水还是溢了出来。就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僵持了多久,直到有只手来推她。
第一下很轻,第二下推得很重,步果被激得跳起身来,就朝着那人骂去:“做什么?你想找死啊?”
“真是你啊,步果。”被骂的人面色一怔,看到她挂着泪痕的脸蛋后,瞬间慌张了起来,“你怎么了?步果,为什么要哭啊?是不是发什么事儿了?你为什么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
“段杰,我……”步果冲上来的火气,已经全压了回去,面对段杰,她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卡了根鱼刺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先上车,这里冷,到车上会暖和一些。”段杰走上前来,牵起步果的手,发现她的手真是冷得吓人。
步果一进车内,段杰立刻开了空调给她取暖,然后目光锁住她的脸庞,想问的话太多了,但又不知道合不合适,步果的脸色不是很好,不知道她想不想说话,因而让他很是犹豫。
“开车吧!”步果感受到车里的暖意时,也感受到了段杰满是询问的目光,觉得很不自在,于是对他说了句。
“去哪里?”段杰握住了方向盘,突然想起还不知道她想去哪里。
“去你那里吧!”步果本来想说去找曲辰的,但是张了嘴,说出来的却是这话。
段杰应了声后,就发动了车子,一路上两人虽没有言语交流,段杰却是一直透过后视镜注意身后的步果。心里的那团疑惑越来越浓烈,很多问题都急于得到回答。
一直到领着步果回到自己的家,替她倒了杯开水,两人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段杰才抑制不住,问了出来:“步果,你怎么突然想来我这里?”
为什么不是去曲辰那里?难道你们分手了?段杰的话只问出了一半。
“我现在还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吗?”步果喝了一口温热的开水,放回茶几后,反问了他一句。
“怎么没有?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步家闹翻了?”领会到步果话里的意思后,段杰瞪大了惊愕的双目,“你是说他们还在你睡觉的时候,就把你给赶了出来?”
看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惺忪,眼眶红肿的样子,段杰一下就猜到了这种情况。
“差不多啦!”她是在睡觉的时候被突然惊醒的,然后在吵架的时候感觉待不下去了,自己跑了出来。
在一个地方已经待不下去了,那和被赶出来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吧?
“我去!那一家人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这样对你?我去找他们帮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