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后,手下意识的摸上我的肚子,平平的。
“孩子,我的孩子呢?”
沈浥尘上前扶住我,说:“你刚做了手术,先不要动!”
“沈浥尘,我的宝宝呢?你把我的宝宝给了泠木锦吗?你不能那么做!你还给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宝宝!”
他搂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我哭着哀求他:“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样,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都答应!”
“我不会把孩子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沈浥尘说。
“我恨你,我恨你!”我不知该怎么宣泄我内心的愤怒,用力的打着他。可是他都生生受着,没有松开我。
我打的没了力气,声音都哑了,但是他不为所动。
沈浥尘什么话也说,只是守着我。
孩子……
他是铁了心不让宝宝见我,一想到宝宝那么小,甚至一口母乳都没有喝,我的心都要碎了。
一想到宝宝将来要喊泠木锦妈妈,我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臂,直到嘴间蔓延了血腥味,他都没有哼一声。
“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么对我?宝宝那么小,你怎么忍心让他跟我分开?”我痛苦的喊着。
“你想吃什么?”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滚!”
“我让看护来。”
沈浥尘走了,我躺在床上,就跟行尸走肉似得。
看护进来,我疯了似得捉住她的胳膊,问她宝宝的信息,她却什么也不说。
住院四十天,沈浥尘天天都会来,几乎每次都会被我骂走。
我的精神时而恍惚,我感觉我的宝宝回来了。
米苏开始时不时的过来陪我说话。
我笑着说:“你先坐,我先给宝宝换个尿不湿。你看他好乖,都不哭不闹!”
米苏突然拉住我的手,说:“泠然,你醒醒吧!你的宝宝已经不在了!”
我一愣,将她的手甩开,“你胡说!我的宝宝明明在这里!你看啊!”
“其实你的宝宝没保住,面对现实吧!”
“你胡说,你胡说!他还在,还在喊我妈妈!你没有听到吗?”
我搂着宝宝给她看,她抢过去狠狠地丢在地上。我跪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长毛巾,快速的将它裹做一团。
“宝宝,这里都是坏人,妈妈带你走……”
米苏拉住我,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将我抱住,“泠然,你清醒一些!你这样我看了很心疼。”
我仿佛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
其实我早就听到了护士的悄悄话,知道宝宝是没了,只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我歇斯底里的抱着米苏哭,哭了很久才将她松开。
她说沈浥尘送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宝宝窒息死亡。
她还说看到沈浥尘抱着孩子哭了。
即便那样又如何呢?
宝宝走了。
我真的很没用,两次都没能把宝宝保护好。
“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男孩……”米苏说。
“宝宝长得像我吗?”
“嗯,眉毛和嘴巴很像你。”米苏说。
“头发呢?”
“也像你一样……”米苏说不下去。我让米苏回去,将自己关在病房里,哭了很久。
如果我没有逃走,是不是宝宝会没事?
我虽然不能在他身边,但是他会好好的活着。
我哭昏过去,仿佛置身火里,又仿佛
落入冰窖。
浑身忽冷忽热。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有人说对不起。
但是眼皮好重,我不想醒过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让我眷恋的存在了。
但是,我还是没能如愿。
我还是醒过来了,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沈浥尘满是胡渣的脸。
几乎是我一动,他就醒了。他双眸布满血丝,声音粗哑的问我:“你醒了,我喊医生。”
我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不发一言。
医生来了,替我检查一遍,说我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我心无波澜,这算什么?
“泠然,你想吃什么?”他问。
“沈总裁,如果你是觉得内疚或者同情,我都不需要。看到我没死,你可以走了!”我冷冷的看着他。
“泠然……”
“我累了,我要休息。”我闭上眼睛。
“那你先休息,我下午再过来。”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浑身的细胞才放松下来。
紧接着泪水又流了下来。
就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是宝宝喊了我,他让我不要放弃!
我抱紧身体,哭的不可抑制。
没过多久,米苏就赶过来了,她见面就抱着我哭。
“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的,是我的错,我应该听沈浥尘的不告诉你!”
“米苏,你没错!”错的人是沈浥尘,泠木锦和我。
既然我活下来了,我就一定会跟他们彻底做个了断!
我在医院又住了一个星期,这期间沈浥尘依旧天天来。
出院的那一天,天空灰蒙蒙的下起小雨。
我又想起那一晚,本已经平静的心又开始抽痛,腹部仿佛又开始撕心裂肺的疼起来。
我蜷缩在地上,不受控制的痛哭起来。
这时沈浥尘从门口走进来,他将我抱在怀里。我本想将他推开,但是不经意间看到泠木锦也跟着来了。
我紧紧地抱住沈浥尘,失声痛哭:“宝宝,你还我的宝宝!”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听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又看到泠木锦愤恨的目光,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愤怒?
我将沈浥尘搂的更紧了。
宝宝,你放心,妈妈这次一定不会怯懦,一定不会放过她!
我哭了好一阵,心情才平复下来。泠木锦假惺惺的过来说:“妹妹,你要节哀顺变。”
我轻轻的说:“我不想看到她。”
沈浥尘眉头微蹙,说:“木锦,你先自己回去,我先送泠然回家。”
我看到泠木锦脸色立刻苍白起来,冲着她勾起一抹冷笑来。泠木锦,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装可怜。
我也会,只是不屑用这种手段。
沈浥尘送我回家,让我休息一会儿,他说会为我准备午餐。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沈浥尘还会做饭,更加不曾奢望能吃到他亲自做的食物。
若是在以前,我一定欣喜若狂。
但是此刻,心里却毫无波澜。我明白这一切都是依靠死去的宝宝才能得到的。
我不喜欢衣服上面消毒水的味道,我起身回到卧室,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出来后,沈浥尘已经做好了午餐。
海鲜粥,三个家常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