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最近我没这个心情。更何况，女人想要总该有点诚意吧？脱光了床上躺好，穿着一身中年妇女一样的睡衣，哪个男人提得起兴趣？”
林念尔什么也没反驳，面对霍祁霖的侮辱，她早已学会了麻木。
“客房潮湿，你搬回主卧吧。李嫂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最近工作多，睡书房就行了。另外……”
“什么？”霍祁霖出门，与林念尔擦肩。
“我姐……来信了。给我爸爸和汪姨。”
虽然没有看到霍祁霖的眼睛，但林念尔明显能够感受到，他魁梧的肩膀微微动了下。
“她……没有提我……我们……”
轻轻抬起脸，林念尔小口咬了咬唇：“祁霖，如果有天我姐回来了——”
“她若回来，我便会跟你离婚。”
“哦。”
林念尔的心微微漏跳了一拍，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疼。就好像浪花撞击礁石那般，碎过有声，但落浪无痕。
只是胃里涌着一丝躁动，让她不由自主地捂着嘴逃往洗手间。
“你又怎么了？”听到林念尔痛苦的干呕声，霍祁霖跟上去。
“没……”林念尔摇摇头，抓了毛巾擦擦嘴角，“可能，有点胃胀。”
霍祁霖的目光渐渐落洒上去，最后定睛在她脸颊的红印上。
“怎么不去敷一下？挂着好看么！”
林念尔：“……”
“李嫂！”霍祁霖转身往楼下喊，“拿个冰袋上来！”
“李嫂不在家。”林念尔小步走上去，下意识地拽住霍祁霖的衣袖，“她侄女生了个儿子，她今晚的火车回老家去看看。”
霍祁霖没说什么，只瞪了林念尔一眼，然后径直下楼。
就听着下面厨房里一阵翻腾，很快便传来了霍祁霖不耐烦的吼叫：“冰袋在哪？”
林念尔急急下去，对着敞开的冰箱门愣了好久才说：“那个……冷冻室应该在下层……”
霍祁霖撇了下嘴，抓下头发。他从来不做家务，却是没想到自己竟甚至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
“我知道！要你多嘴。”他愤愤拉开冷冻间，拽了只冰袋出来。一点不温柔地往林念尔手里一塞——
“看什么？难道要我帮你敷么！”
“我……”林念尔麻木着双手，下意识往脸颊上一贴。突然之间，她无法控制地笑了出来！
这一笑，把霍祁霖笑懵了。
“你干什么！”
“我……没什么，我想到，想到一些事……”林念尔弯起眼睛，眼角不由自主地沁出泪水。
霍祁霖瞪了她一眼：“想什么了？”
“真没……什么……我……”想来是男人这令人无法抗拒的严厉早已让林念尔习惯了无所遁形的情绪，她轻咳两声，小心翼翼地说：“就是小时候，那次……我的帽子被风吹树上了。你爬上去……然后……然后有个马蜂窝。半边脸都蛰肿了，一只眼睛眯得像针孔。姐姐让我去找冰袋，我赶紧买了个冰棒回来，路上忘了……给吃了…。。哈…。。哈哈……”
看到霍祁霖的眼神越发冷峻严厉，林念尔收住笑容，低下头。
“对不起……”
“神经病！”霍祁霖冷冷吐出三个字，转身便往楼上走。
再美好的回忆，终究只是物是人非水中花。林念尔贴着冰凉的脸颊，冻结了刚刚一瞬间忘我的放肆。
“喂，今天睡卧室吧。等李嫂回来再收拾客房。”
走到楼梯半的霍祁霖突然说。
“啊？”林念尔下意识地用手抚摸了小腹，今天医生才嘱咐过，三个月前最好不要同房的，“可是我今天……”
“啊什么啊！我说过最近没心情，懒得碰你！”
林念尔局促地躺在宽大的卧床上，瘦削的身子往一旁侧，只占带鱼大小的空间。
霍祁霖在床的另一侧，中间仿佛能隔出一个太平洋。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随风而起，不知明天可否又是一个艳阳天。林念尔认为自己注定失眠，同样的，后方亦是久久没有传来霍祁霖的鼾声。
“今天，”一声长叹之后，霍祁霖微微压过来半个身子。
“公司最近树敌太多，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用无下限的招数来诋毁霍氏声誉，也不是不可能的。那封匿名举报信……”
林念尔大气不敢出，自然也是不敢动。
“事情就算过去了。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以后，也别再提起了。”
“嗯。”林念尔用鼻腔轻轻哼出一声，然后用力咬住拇指。她极力压抑了抽动的肩膀，泪水无声无息地入枕里。
霍祁霖，你会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愿意相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