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悠然水雾氤氲的大眼睛，顾青城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受的。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陆悠然当初出卖他们，当时，他们两个人都差点死了。
他只是比另外一个人幸运一点，子弹在身体里，却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而那个人却只能永远与病床为伴。
首长当时说的要来看他，无非是想提醒他，该做决定了。
在首长看来，陆悠然和当年的那个组织是有关系的。
他要是继续把陆悠然留在身边，也就是给自己安装了一颗定时炸弹。
稍不留神，就极有可能把他炸成碎片。
和陆悠然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也无数次试探过，也暗中找人调查过，可陆悠然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与那个组织有关的人联系。
他忍不住想，究竟是陆悠然保密工作做的太好还是他一开始就弄错了人。
可所有的证据都一致指向陆悠然。
他想骗自己都不行。
“你一直认为是我害了你们，所以，你当初才会那么爽快答应和我交易？”这下陆悠然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竟是这样。
心口，没来由的一阵抽痛。
“陆悠然，现在，你可以当着他的面对他说，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了吧！”顾青城的手在加重力道，陆悠然疼得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当年，她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出卖过他们了。
“这个，是你的吧？”
陆悠然抬头，目光落在顾青城手上。
“这是我的！”这是一枚发夹，尽管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时间了，可陆悠然还是记得很清楚。
这枚发夹是孙月晴送她的，孙月晴甚至还亲自替她把发夹戴到头上。
当时，她还有些受宠若惊。
还以为孙月晴开始要对她好了。
谁知道第二天孙月晴依旧和过去一样对她。
听到这是我的四个字，顾青城眼底有着浓重的戾气，“我知道是你的~！”
他之前就用发夹上残留的两根头发和陆悠然的头发做了DNA检测。
结果相似度为99.99％。
拿到结果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崩溃的。
陆悠然有些懵。
顾青城今天说话好奇怪。
“你知不知道，这发夹里面有个定位追踪器！”顾青城的声音咬得很重，脑子里跳出来的全都是当时的惨烈场面，“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人围攻，差点丧命！”
这一瞬间，陆悠然突然间明白过来。
真正要害顾青城他们的人是孙月晴，而她，不过是稀里糊涂的被孙月晴当了一回枪使。
现在想起收到发夹时的那种激动，都觉得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是呵。
孙月晴那么恨她，怎么会突然间对她示好！
当时她怎么就没多想一下呢。
“那么，现在你想我应该怎么做呢？一命抵一命，要吗？”陆悠然不想多说什么。
顾青城早就在暗中调查好了，都已经认定是她，就算她解释也没有用。
何况，她也不想解释。
顾青城冷冷一笑，伸手卡住陆悠然的脖子，“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是不是陆悠然死了，他就不会再备受煎熬了？
陆悠然低低一笑，眼眸在顾青城脸上轻轻掠过，“顾青城，你当初决定和我交易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我是当初出卖你们的人了？”
所以，她才会在他身上感受到那么浓烈的恨。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每天都很煎熬？”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才会忽冷忽热，忽远忽近。
大概每次她受伤，他同样不好过。
“来吧，用力，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再过得那么痛苦了。”陆悠然的唇角有软软的笑容升上来，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最近活得真是身心俱疲，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不如死去！
顾青城咬了咬牙，掐在陆悠然脖子上的手一再用力收紧。
陆悠然仿佛看到了母亲在冲着她笑，听到父亲在叫她的小名然然。
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朝着着她张开双臂叫着妈妈。
陆悠然闭上眼，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水珠打在手背上，带着一丝温热的感觉，顾青城像是陡地从梦中惊醒。
眼里的女人，脸色泛着青色，唇变得青紫，长长的睫毛盖住一双大眼睛，让人看不到她眼底的神色。
顾青城想，陆悠然眼底一定有着深深的恐惧。
……
陆悠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熟悉的灯，熟悉的装饰。
揉了揉眼睛，拥着被子坐起身来。
这时陆悠然才感觉到脖子上好象绑着什么东西，特别的难受。
“小姐，你醒了？”管家推门走进来，看到陆悠然，一脸的如释重负。
“我怎么回家的？还有，我这脖子怎么了？”陆悠然的记忆还在顾青城带她去那个人的病房，对她说了一大堆的话。
然后他就卡住她的脖子，浑身上下充满着死亡气息。
再然后，她的记忆就像是被偷了一样，一片空白。
管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急急地摇头，“我不知道！”
当时顾先生抱着小姐回来的时候，她看到小姐了无生气的样子，还以为她死了呢。
后来顾先生才说，她的脖子受了伤，人昏过去了，等医生过来看一下就好了。
从顾先生当时的表情来看，她很确定，那个让小姐受伤的人是顾先生。
至于为什么，她又哪里敢问。
陆悠然没有再问，拿起遥控器开了窗帘。
已经是下午了，都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呢。
失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陆悠然迅速地回忆起来。
“小姐。”管家欲言又止。
“嗯？”陆悠然没有回头，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睛眨了眨，“派司机去顾先生别墅把我的东西搬回来吧！”
两人都已经走到了这般地步，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吧！
尽管以后两人不会再有关系了，但她还是会找人去查有关那枚发夹的来龙去脉。
是她做的，她不会否认。
不是她做的，她不会承认。
“小姐饿了吗？需要吃点什么东西吗？”
陆悠然摇了摇头，“不用管我，先去派司机过去搬东西！”
顾青城对她，是真的起了杀意。
只是后来为什么又放过她呢？
管家走了没两分钟就又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