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远周噙着厉眸细看,看到郁烟背对着他坐在窗台前,手上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他走近一看,才发现她在削水果。
“我帮你削。”
刀刃锋利,他说着便想拿过她手里的水果。
郁烟忽然往旁边挪了几寸,正好避开他的手。
“不用了。”
靳远周的手僵在空中,克制着情绪问:“今晚吃了什么?”
“就普通的饭菜,没什么两样。”郁烟不咸不淡的回应,却惹得靳远周眉头狠皱:“那为什么佣人告诉我,从我走后你就只喝了两口粥?”
“佣人没注意吧。”
靳远周大掌猛掐着她的下颌,用力抬起:“你这样做是想惩罚自己还是想惩罚我?怪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还是怪我没有去追查凶手?!”
凶手!
这两个字眼,是郁烟如今心中最不想提起的东西。
一提起,她就想要杀人!
“够了!”郁烟甩开他的大掌:“我现在是不是连吃东西的自由都没有了?靳远周,你知道么,我今天做梦了,梦到我们的孩子跟我说,他一个人在地狱里好孤单好寂寞,你告诉我,连他的身后事都没有办妥,我哪里来的心情去吃饭?”
靳远周站在那里,幽幽的目光盯了她几秒。
“宝宝的遗体已经火化,骨灰盒我明天会让人送回来,墓地由你亲自选,时间也由你定,到时候我们一起送他安心离开,可以了?”
郁烟嘴角轻扯,自嘲地笑了笑。
凶手还好好地活在世上,他怎么会安心离开?!
她起身背对着他。
“我不想吃东西,我想睡觉。”
靳远周不逼她,但也不是会轻易妥协:“现在七点半,九点我来叫你!如果你还想看到宝宝的骨灰盒,你最好乖乖听话,我的耐心有限。”
靳远周走后,卧室里很安静。
窗外,万家灯火。
灯光被摁灭。
窗帘被拉上。
所有的声潮和声音都隔绝掉,但她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撕心裂肺的习惯,因为每次一闭上眼,她看到的都是血肉模糊的孩子,每次一做梦,梦到的都是宝宝不停地追着她问为什么不能把他生下来?
她咬着嘴把所有的情绪都逼回心脏,濒临崩溃。
半个月后,宝宝要下葬了。
他才六个月大,郁烟没有把他葬到公墓,而是选了一块风景清幽的山头。
她亲手埋了他。
冷静的,全程都没有哭。
当她看到墓碑被立起来的那一刻,真实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没有缘分。
靳远周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他掐掉了好几次,但助理不停地欲言又止。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陪着他就够了。”郁烟不想强留一个心不在焉的男人。
“不必了。”靳远周深邃的眸落向那块干净的墓碑上:“我高薪请回来的员工不是饭桶,比起公司,我更想陪陪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