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李氏一旦对上了邢雨薇这个前世步步为营的贵妃娘娘,几乎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李氏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人人都让着,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致命一击。
“可是小姐,您也说了大夫人那么聪明,她会掺和进来么?”当归有些不确定。
邢雨菀笑了笑,道:“大伯母固然精明,可是她也是一个母亲。也怪邢雨薇没选好人,白芷那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么?到最后折了自己,还把仁哥儿给带累了。这几天仁哥儿都闭门不出就能看出来了,怕是身子有些不好了。现在就是不知仁哥儿究竟怎么样,若是状况实在糟糕的话,孟氏身为母亲,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了。”
屋里一阵沉默,当归和小核桃都在皱着眉深思着。
半晌,当归叹了口气:“小姐,我跟小核桃以后一定一心一意的跟着小姐你,绝对没有二心。您这谋算的也太深了,把人心摸得透透的。”
当归的语气带这些钦佩,可是邢雨菀听了却没有一丝喜悦。
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过得平安顺遂,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她心里很明白,她之所以能够不带一丝感情的把这一切都算计进去,是因为她从重生那一刻起,就没有把邢家当做自己的家人了。
上一世她被打入冷宫的时候,除了母亲,谁来看过她?
她在宫里被太监可口份例,不得不亲自绣些绣活让当归带出去卖掉贴补时,她富甲一方的大伯父明明知道,可曾接济过一文钱?
父亲入了大狱,身为嫡亲母亲的邢老太太,可曾为自己的儿子而奔走过?
这一世,她对邢家人很难有好感。
从他们选择放弃她和父亲而选择自保,甚至扒上贵妃娘娘邢雨薇时,她就看明白了很多事情。
所谓的亲情,在商贾起家的邢家,一文不值。
初五一大早,邢雨菀就被母亲摇醒了。
“菀儿,你大伯母今儿个身子不爽利,回年节礼这事情就得母亲去做了。你起来好歹帮衬着母亲一些,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
邢雨菀立刻爬了起来,有着当归和半夏给她穿衣洗漱。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看来仁哥儿真的是有些不好了,回年节礼都是各家各府掌着中馈的大夫人去做,方显得对人家的重视。
孟氏这一下一推二五六,恐怕也存着些要让李氏跟二房的怨恨更加深厚些的心思。
今日当归给她选了一套簇新的桃粉色纹梨花纹样的襦裙,外面套着个雪白锦缎的袄子,头发则完成了个女儿家的双总角,每个小包包上都垂着一个用兔子尾巴做成的毛茸茸的小团团,格外可爱俏丽。
鞋子倒是选了双底子软好走路的,回年节礼一天需要跑好几家,虽然都坐着马车,但是去的都是怀庆府的显赫人家,哪家不是有园子有正厅有偏房的,走的路少不得哪里去。若是讲究好看了穿着劳什子金线银线的,好看倒是好看了,一天走下来双脚可是要受不住的。
樊氏今儿个也是打扮的很隆重,暗红色绣牡丹纹样的长裙,她本身就来自北疆,生的高挑秀美,一袭长裙更加拉高了身条,窄长条似的,身段犹似二八年华似的。脸上的妆容倒是淡的很,乌发绾成了个个繁复的宫髻,孔雀衔着明珠挂在额头上,黑发如瀑,美不胜收。
因着孟氏无法去各家回年节礼,因此大房的三个女儿便象征性的代表母亲跟着樊氏一起去各家拜访。
大姐邢雨菁今年已经十八岁,二姐邢雨莲也有十七了。嫡出的三姐邢雨茵今年五月份恰好过十五岁生辰,还有四个月也就及笄了,及笄之后紧接着就是婚事。
好在怀庆府对女孩子年纪不是特别看重,刚刚及笄就成婚生孩子的有,二十几岁待字闺中的也有,不比京城,到了二十不成婚就好像嫁不出去了似的,到底是宽容些。
邢府的女儿个个生得美貌,倒是不愁嫁的。
只是前头三个女儿自幼就送去了女学,到底是第一次公开在怀庆府的各大家族之间亮相,引得怀庆府人人都有些躁动。
邢府准备了五辆马车,樊氏和梅嬷嬷乘一辆,四个小辈儿的姐儿乘一辆,后面三辆则都是分配好的给各个家族的年节礼。吴良马上首尾相接,足足占了半条花湖巷,风光无限。
樊氏扶着梅嬷嬷的手登上了马车,还是有些不放心,往后头看了看,却看到几个小辈儿的女眷已经登上了马车:“梅嬷嬷,我总有些担心。”
梅嬷嬷陪着樊氏几十年了,自然知道她的心思的,用暖呼呼的大手握着樊氏的:“夫人,四小姐到底长大了,以后出嫁了免不得要跟姐妹妯娌们相处,如今倒还是自家姐妹,孩子大了都得学会放手的。”
马车缓缓行进,车架一颠一颠的,樊氏觉得自己可能是又似太过,竟有点犯恶心。不过她自小就有些受不得颠,自己个骑马驰骋倒没事,一坐起马车来十次里头有八九次都是要头晕犯恶心的。
梅嬷嬷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个柿子饼来,掰成小块喂到樊氏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一入口,樊氏立马觉得舒服了些。梅嬷嬷又把马车的窗户打开,只留下一层薄薄的帘子,通了通风,去除马车里污浊的味道,微冷的风灌进来,舒服了许多。
樊氏叹了口气:“是啊,嬷嬷说的是。我那个时候,一个人在深宫里,又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也没少受着那些手段的。可我那是没办法,我不入宫,皇帝哥哥就没办法放心,况且爹爹还有几个哥哥在身边,我只有这一儿一女,嘉儿跑了个没影儿,身边只有菀儿了。”
外头吵吵闹闹的,初五的怀庆府是各家走动回年节礼的日子,大街上车水马龙,邢府偌大的车队走在花湖巷上,足足占了大半条路去。车队行进缓慢,不过好在她们出门比较早,这会也就是平常人家刚刚起床梳洗的时辰,倒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