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雨莲心中暗叫糟糕,她刚刚那么挤兑邢雨菀,现在她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她想的没错,邢雨菀是没准备放过她。
她从善如流的缓声道:“燕王殿下说的没错,我却是要问二姐姐要个说法的,诈和就是诈和,玩得起就要输得起,刚刚二姐姐不是还在说要玩够四圈么?如果二姐姐脸第一局的筹码都不愿意付,那还真是没什么兴致在玩下去了。”
邢雨莲咬牙,如果现在不玩了,她还要倒欠邢雨菀两千两银子,按照她每月的份例,怕是要到她七老八十都还不清了。
她咬了咬牙,说:“谁说我不付筹码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只不过我手边现在没有银票和现银,咱们且玩够四圈,然后一起结算。菀姐儿你放心,我虚长你几岁,自然是不会坑了你的,祖母和燕王殿下都在,可是给我做个证的。”
邢雨菀是知道邢雨莲的底细的,她一个庶女,由不得嫡母疼爱,从小就在女学长大,身边的银钱怕是少得可怜,身边恐怕最多的一笔就是上次从她这里讹来的一千两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萧景谦点点头,转身对邢雨菀说道:“本王也相信邢二小姐不是回赖账的人,菀儿不如我们就打够四圈再看看吧,说不定二姐姐可就把这两千两银子赢回去了呢。”
他冲邢雨菀眨眨眼,邢雨菀顿时会意。
不过面上还装作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说道:“既然王爷都已经这么说了,作为自家姐妹,我当然也是要相信二姐姐的。如此就先记着账吧,打完四圈再说。只是这记账也得有个抵押,别到最后两手一摊说自己没钱付不出,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邢雨莲这次可是听明白了,当即说道:“你要什么作抵押?我可是除了一个拿不出手的妆奁匣子什么都没有了!”
“那二姐姐又如何付得起着两千两银子的诈和钱?”邢雨菀的目光忽然间锐利起来,看着邢雨莲:“还是说二姐姐只是空手套白狼,欺负天黑大伯母眼睛不好来着?那还真是可惜,燕王殿下的眼睛倒是极好的,妹妹我的眼睛也是不差的。”
“菀姐儿你——”
“我怎么?”
“罢了,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就不再推搪。你敢这样说,怕是已经查清楚了吧?没错,我的生母临终前为我们姐妹二人准备了一份嫁妆,总共加起来刚好两千两,我就用自己的嫁妆跟你打赌,如何?”
邢雨莲话音刚说,邢老太太重重的拍了一把水曲柳木的桌子,怒道:“那个贱蹄子,从哪里偷来两千两银子?!”
“祖母,我娘才不是……”邢雨莲的声音越来越小,“贱蹄子”三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而且那人还是拼死给她们姐妹留下嫁妆的亲生母亲。
邢老太太怒道:“那时候我们邢家还没有这么大的产业,别说两千两了,就是两百两银子对邢家来说都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你的生母不过是一个下贱的粗使丫头,如何能有两千两银子?”她目光锐利的看向邢克勤,面露审视之色:“克勤,你曾经赏赐过那个贱蹄子什么宝物没有?”
“母亲,万万没有!”邢克勤连忙摇头:“就算是赏,顶多也就是一两二两的珠花罢了,哪里能有两千两银子的东西赏给她?莫说我赏不赏了,十几年前我还没有跟媚儿成亲,自己也不过将将二十来岁,哪里有那么多钱……”
“不是你,那她莫非偷了东西不成?”邢老太太转头问孟氏道:“媚儿,家里可曾少过什么东西?”
孟氏有些自嘲的笑道:“母亲,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进邢家大门呢,我可是不知道邢家都有些什么家底的。现在我也不怎么想管这摊子事儿了,庶女还天天埋怨我不给她们零用和嫁妆,我这是两头受气不讨好。反正克勤在外头那个女人不是也快进府了么,且就让她管着吧,我也落得清闲。”
“媚儿别说气话,只要有我在一天,谁都不能越过了你去。”邢老太太沉声道。方才邢雨莲说起菀姐儿能设下这样一个局来套她,自然是调查过她了。
想到此处,邢老太太招手问邢雨菀道:“菀儿可是知道些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敢肯定,萧景谦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邢雨菀递了个眼神过去,果然看到萧景谦正在皱眉沉思,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把玩着,像是一个青铜的器物,倒是不知道这是什么。
邢老太太自然也看到了,只见她瞳孔蓦然一缩,有些怔忪,反应过来的时候随即问道:“燕王殿下,敢问您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物件?”
萧景谦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手上的东西在他手里翻了个面,坐在他下首的邢雨菀这才彻底看清了这东西的长相。
青铜铸就的,表面还带着点铜绿,圆形方孔,上头四个大字“光丰通宝。”
天爷!
前朝耶律代尔雨夜夺取皇宫之后,第二天就改了国号。而他改的国号,正是光丰。
这枚古币是前朝的铸币?!
邢雨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掀开了滔天巨浪,一个萧氏皇族,手上拿着前朝的铸币,这不由得让人多想了许多。
萧景谦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可以。”
他把手中的青铜币递给邢老太太,打开扇子慢慢的扇着:“这是我前两天无意中在一家当铺里看到的,当时觉得好奇就买了下来。那当铺的大掌跟我说,这是十几年前他刚刚进入当铺工作的时候收到的一枚前朝铸币,看准了这批铸币的数量稀少,日后必定会升值,所以花了两千两银子买下来,准备留给后世的。我瞧着新鲜,好说歹说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他才终于松口卖给我。刚刚邢老夫人说起两千两银子,景谦只是觉得数字听着有些熟悉,便拿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