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想都不想的道:“自然是碧玺、水晶、老坑玻璃种,这种公子一般不差钱,而且又重面子,等闲的籽料定然是看不上眼的。”
“没错,如果进来的是一个长袍的书生,靠卖画为生,你又会介绍何种籽料?”邢雨菀反问道。
何掌柜已经有些懂了:“自然是质地不那么好的了,或者干脆就是别人刻了印剩下的边角料,质地好些,价钱却便宜。”
“对,但是这些都建立在你何掌柜是以个有经验的好手,若是生手小二来了,既不熟悉籽料又不晓得揣摩客人的喜好,而且客人在店里一时半会看不到自己心仪的物品,多半都会转身离去,进店的人数和买卖成交的人数相差甚大,这可不是做生意的道理。如今买印刻和籽料的人少,我们更要珍惜每一个进门的客人,争取每一个进门的人都要买一个东西回去,这样才能慢慢提高收入。”
邢雨菀指着门口的那一块鸭血石继续道:“这一点何掌柜就做的很好,把醒目的东西放在醒目的位置,如此质地纯良的鸭血石,即使不买也会吸引客人驻足观看,有的甚至进店来看。这是买卖做成的第一步,若是屋子里也用这种方式把客人留住,那生意自然滚滚而来了。”
何掌柜听得眼前一亮,拍手道:“对呀,可不就是这个理!去年来买印刻的人还多的时候,我就一直发愁,很多人进店看看就走了,原来是没有对上他们的眼缘,若是对每一种顾客都投其所好,生意肯定好!陆公子您就说吧,应该怎么拾掇!”
“达官贵人以左为尊,左边这一排橱架子都摆放品质和质地较好的料子,一会我的小厮买了小彩灯回来,再筛选其中拔尖的几个籽料,在旁边摆放上小彩灯照亮,让客人一眼就能看到。右边这一排就摆放质地一般和边角料,放的密集一些。”
话正说着,小核桃就回来了。
他的教程快,南市和北市又只隔着一条街,他扬了扬手中的彩灯道:“少爷,您看着可还成?”
“很好。”
当归一把接过桃粉色的彩灯提在手里,爱不释手。
何掌柜和小核桃两人按照邢雨菀说的,把橱架子上的籽料重新摆放了一遍,又用彩灯把那枚鸭血石、几块寿山石和碧玺都用白色的彩灯装饰了,瞬间提高了档次。
“掌柜的,原来这块鸭血石标价多少?”
何掌柜刚刚才整理过账簿,记得很清楚:“三百两银子。”
“改成一千两。”
何掌柜连忙阻止:“陆公子,您做账看籽料都在行,可是这定价您可一定要听小老儿的,三百两都已经无人问津了,一千两……估计能把客人给吓走喽!”
其实这块鸭血石无论从通透度和纯净度来说,都算是精品中的精品,从前在后宫的时候她也是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的,像如此质地的鸭血石却从来没见过,一千两银子的叫价其实并不很高,况且,她是知道今年将会有一个籽料亏空的,价格势必会加的更高。
“没事,你听我的就是,赔了都是我的,你的工钱不会拖欠。”邢雨菀说道。
“陆公子这话就见外了,我是您雇的掌柜,自然也是希望能帮您多赚钱些,不然这工钱我拿着也不安呐。罢了,见公子这样的笃定,一定有其深意,小老儿这就去改了标价。”
“不忙。”邢雨菀又指了几块其他的籽料,一一提了价,让何掌柜分别改了价钱。
几个人忙活了一天,终于把店铺重新规整好,店铺看起来比其他店铺也亮堂了许多,看起来很是喜人,尤其是黄昏的时候,其他店铺都是乌漆墨黑的一团,只有墨香轩莹莹透亮,很是抢眼。
将将要闭市的时候,也有许多商家看到了墨香轩的变化,说道:“这位小公子,店面弄得好看是好看,可是近年来这印刻生意着实难做,你花了这么多成本,想必收不回来的,别白费心思了。”
也有人附和道:“是啊,年前还有几个上京赶考的穷书生来逛一逛,年后这萧条的样子,看着我那一屋子的籽料不能变现,心痛啊。”
甚至还有人询问道:“这位公子,你还收籽料么?不若把我家那些也都收了去吧,实在是赔不起了,变点现银好做些别的买卖。”
邢雨菀眼珠一转,问道:“这位大伯你那一屋子的籽料多少肯卖?”
这位展柜的一听有门,忙拉着邢雨菀的手就往自己的店里头走:“公子你先看看,我这些籽料可都是话大价钱买来的,现在真的是耗不下去了,便宜些给你便罢了……”
邢雨菀手中现在只有从邢雨莲那里拿来的两千两银子,于是她在这家只挑了几个质地皆是上品的料子买下来,几块在平时可以值几千两银子的籽料,只用了三百两银子便买下了。
其余的商家一看也都纷纷效仿,邢雨菀也来者不拒,只挑成色好的买,成色差一点点的都不要,买完了就让何掌柜记档收入库中,暂时先不拿出来。
晚上回府的时候,邢雨嘉有些不放心的在后门口等着。
听到暗号敲响了连忙飞奔上去开了门,一脸的焦急:“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母亲都找你好几次了!”
邢雨菀一边疾步往自己的小院里走去,一边问道:“母亲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还不就是明天去白马寺的事情呗,今天大伯母跟咱们小辈儿们说了,可是二姐姐死活都不去,说是身子不好。她那个司马昭之心,全府都知道她是要留下来挖前朝的铜板卖钱罢了。从前就是她娘挖到的,估计是临终前告诉她埋藏的地点,正好趁着我们都不在府上,好闷声发大财呢!”邢雨嘉一说起来这件事,就一脸的愤懑:“真是没见过钱似的,而且那时埋在我们邢府地底下的,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