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抹掉脸上的唾沫,说道:“你敢冲我吐唾沫,信不信我禀明了四小姐,把你发卖出去?!”
或许是这句话已经成了白芷下意识的口头禅,她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四小姐房里的大丫鬟了,而且四小姐现在还跟她一起跪在地上,被她告发跟其他男人有染。
白芷的脸色一白,突然禁了声。
邢老太太大喝一声:“住口!当我这正院是什么地方?还当我是邢家的老夫人吗?!”
“奴婢不敢。”当归咬着牙说。
“奴才不敢。”小核桃也说道。
邢老太太接过张嬷嬷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继续说道:“菀姐儿,你要叫白芷过来对质,现在白芷已经说了她目睹的事情经过,你可有话说?”
“回祖母,菀儿有几句话想问问白芷。”
“问。”
邢雨菀还跪在地上,膝盖已经冷的没有了知觉,稍微挪动了下身子换了个姿势,这才舒服了些。
她的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冷冷的看着跪在一旁软成一团的白芷,说道:“白芷,既然你说你给我送披风去才看到的,那我问你,你是何时出的邢府,又是何时看到柿子林里的我,最后又是何时回的邢府?”
白芷脸色一白,不过这个问题之前她已经背好了答案,便按照答案上的内容念了出来:“我是未时二刻出的邢府,那时候赶车的已经不多,好不容易找着了一辆人家却说已经陈氏儿科要回家过年了,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送我去静安寺的,所以记得很清楚。邢府到静安寺约莫半个时辰,算上我跑去柿子林和跟车夫耽误口舌的时间,看到四小姐的时间应该是在巳时一刻到申时二刻之间,看到之后我吓得魂都快没了,立刻又回了邢府,一路上车夫也赶着回家,车速很快,最迟也就是酉时正。”
白芷说完,心虚的抬头看了看邢雨菀,却没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情绪,赶紧低下了头,以免泄露了自己。
邢雨菀默默记下,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当时看到‘我’跟沈家公子在是柿子林的时候,我们身边可还有其他人?”
白芷摇摇头:“没了。”
“确定没了?”邢雨菀看着她,目光如炬:“再给你一次机会,真的没有其他人了?”
李氏冷笑了一声:“做那些无耻的事,还有人在一旁看着?”
邢雨菀眼中的坚定之色更甚,看着白芷:“那既然身旁没有当归或者小核桃,你为何能肯定那是我?”
“自然、自然是看到了脸……”
“你刚刚还说看到‘我’的脸正对着沈家公子的那处,且离得非常之近,那你又是如何看到我的脸的?!”邢雨菀厉声喝道。
白芷犹自不死心,依然强辩道:“不,不是脸,是背影,我看到了四小姐的背影!我伺候了四小姐七八年了,背影还是很熟悉的!”
“好,背影,那既然你看到了我的背影,按照方向来说,一定是看到了沈家公子的脸的。是也不是?”
“不不不,我没看到,他低着头……”白芷害怕邢雨菀又从方向的角度找到她的破绽,索性就说没看到脸。
“呵呵,既然没看到脸,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沈家公子?”邢雨菀继续说道:“今天再跟孟家伯母说话的时候我也是才知道,沈家刚到怀庆府没多久,翻过年才准备正式在怀庆府买宅子,你难道也伺候了沈家公子七八年,仅凭一个脸都没露的身形,便知道那是刚来怀庆府没几天的沈家公子的吗?!”
当归快意的笑了一声,甩开张嬷嬷拦着她的胳膊,眼神似乎能在白芷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李氏脸一白,看了一眼邢雨薇,后者给了她一个“静观其变”的眼神,李氏才又有了主心骨似的,镇定下来。
“我……我……”白芷被问的一愣,急的想不出什么事情来自圆其说。
邢老太太怒喝一声:“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丫鬟,连自己的小主子都敢出卖,可是欺负我邢家无人?来人呐,给我拖进柴房,乱棍打死!”
白芷一听立马慌了,一下子扑过去抓住邢雨薇的裙摆,哭的惨烈凄厉:“六小姐,六小姐你救救我啊!”
邢雨薇急忙甩开她:“你作何喊我救你?你是四姐的丫鬟,要救也得四姐开口帮你求情才是啊!可千万别一世情急叫错了人!快去求四姐原谅吧,你的阿爹阿娘了还在等着你呢!”
邢雨薇把“阿爹阿娘”四个字咬的格外重些,白芷一听果然停止了哭闹。但是她不敢去求邢雨菀,从小伺候邢雨菀长大,她自然之道邢雨菀的脾气。
可是阿爹阿娘还在邢雨薇手里……
白芷抹了把眼泪,冲着邢老太太不住的磕头,边磕头边哭着说道:“老夫人,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三夫人和六小姐她们抓了我阿爹阿娘,逼迫我为她们办事,否则就要把我阿爹阿娘打成残废……四小姐您行行好,我真的是身不由已的,求求您看在我说出真相的份上,救救我吧……”
李氏一怒,左右开弓就给了白芷两个耳光,打的她嘴角都溢出了血丝来:“好你个贱蹄子,刚刚污蔑完四小姐,又来攀诬六小姐,是哪个给你的这个胆子?!邢府的姐儿是由得你这般刁奴随意攀诬的吗?!”
她面上怒气一现,转头却又有些委屈的对老太太道:“娘,我知道您素来疼爱菀姐儿,一来菀姐儿是嫡女,二来菀姐儿才学高名声好,给邢府添了不少光。媳妇自进门一来,也一直教导薇姐儿和两个小姑娘,菀儿年长些,又是给邢府挣了名望的,多收些宠爱也是应当的,不要有任何的其他想法。薇姐儿每次都是认认真真的听了,对待四姐姐一向都能忍则忍能让则让的,就连她心仪的太子殿下怡情四姐姐,她自己闷在被子里哭也没说半个字,还是我收拾枕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枕面儿子全都湿漉漉的,又是逼问了半天,才听她说出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