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野,你来干什么?”我微笑着问,语气淡淡的。
“我来干什么?”郑泽野看向我,眸里透着愤怒,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离婚之前,把孩子打掉吧。”
“你……当真一点点也不愧疚吗?”我望着他眼里的所有情绪,猛吸一口气,“如果你知道后悔了,知道错了,我们或许可以冰释前嫌,三年的夫妻,没有感情也有亲情,不是吗?”
“后悔?那你知道这三年里来我过得如何艰辛吗?和一个不爱的女人同床共枕三年,才是我郑泽野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我爱的是瑜安,放弃吧,钟琳童。”
“不可能。”我冷冷地看着他,转身坐在沙发上,“你和我妹妹狼狈为奸,又把我赶出家,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郑泽野,你怎么还有脸来要求我打掉孩子?”
“钟琳童,你不要不识好歹。”听到他隐忍的话语,我笑着,脸上的笑容酸得不行。
郑泽野朝我走过来,眼睛定定地盯着我,一双眼睛仿佛可以喷出火来。
“这婚,你是离,还是不离?孩子,是要我帮你打还是你自己去打掉?”
“郑泽野,你这张丑恶的嘴脸真让我恶心。”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步朝我走过来,伸出手抓在我手腕上,力道越来越重。
真疼啊,身体疼,心也疼。
我挣扎着,眼泪就这样毫无预料地掉下来,从脸上流至脖颈。眼泪黏黏的,咸咸的。
此时我与郑泽野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因为我的的悲伤和恨意太过彻骨了。
“泽野啊,我曾经竟然真的以为,我们真的可以白头偕老呢。可是,三年后,你既然已经把我欺负地只剩下半条命,难道因为还觉得不够,所以现在又要来夺取我后半生的生命吗?你好残忍……”
他瞳孔紧缩,眼睛定定地落在我有些扭曲的脸上,问道:“你要什么赔偿?”
我面色平静,然后慢慢地把抓在手腕上的手移去。
“赔偿?你真幽默。”我发出一丝轻哂,然后扯起一个笑容,嘲讽地望向他,“衣服鞋子坏了,你可以赔偿,但是对一个与你生活三年的妻子,你怎么赔偿?泽野,你在父亲,在大众面前诽谤我出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已经被你伤害得千疮百孔了?”
“我再问你一遍,婚,你离不离?孩子,你打不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就是想以后拿孩子威胁我吗?”郑泽野脸色微白,语气笃定。
“郑泽野,你真幼稚,你不知道虎毒子不识吗?”我语气不咸不淡,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下来。
“我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越早解决越好。”他靠近我,脸色也白了下来,说道,“只有离了婚,打掉孩子,我才可以无后顾之忧结婚。”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特别淡然,不是我心理素质多么好,而是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扯不出什么表情来了。
见我没有说话,他斜睨着我,嘴角带着明显的嘲讽:“今天话说到这里,我最后再给你两个星期,两个星期以后,如果不能如我所愿,那就对不起了。”
他走出去后,瑟冷的寒风涌入大厅,我看着还没有关上的房门,愣了愣神,走上去关门,自言自语,这场戏,演完了。
拿出放在包里的手机,我按下结束键,站立在宽敞的大厅里一动不动。
呵呵,郑泽野,钟瑜安,还要我最爱的父亲,你们给我一次一次的惊喜真是大呢。
我微微有些岔不过气来,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我缓缓摸上自己冰凉的脸庞,这液体估计也快流干了吧。
我想,我将永远无法忘记郑泽野走进来义正言辞的模样,我活像一个弃妇地笑着,骂着,眼里却也闪着水花,然后一串串的水花跟着连珠的委屈一起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活像?可不就是么。
我在大厅中央站了好久,最后却挪动脚步,朝冰箱走去。平时讨厌酒味的我,今天却要借酒来打发一下这漫长的夜晚。
躺在床上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凌晨。今天晚上这样子一闹,我一躺在床上,似乎就觉得困了。身累加心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一些事情了,直接睡过去。
穆天骆已经几天没来别墅了,也没联系我,生活竟然出现就这样平静了几天。而我也没有再超过九点起床,每天习惯性地关注手机上的新闻。
直到今天早晨,喝完牛奶,我看着手机上几个明晃晃的标题:豪门恩怨多,又一千金被曝婚内出轨。
下面的小标题写着,冯岚在公众媒体面前发声,称钟家大女儿婚内出轨证据确凿。
我艰难地吞下最后一口牛奶,眼里顿时就冷了下来。
几天不见,这就被活生生地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我笑笑,把杯子放下。这招恶人先告状,可真是屡试不爽啊。
可悲啊,我钟琳童又在你们的步步为营下狼狈了一次。
而我再一次认识到,舆论的力量简直可怕!
还好是冬季雾蒙蒙的早晨,我最近出门买东西都不会忘了带个口罩,因为我怕,怕人认出我,甚至毫不避讳地指着我说,你们看,那就是新闻上的那个人啊,真是下贱啊!
这时候我就有些矛盾了,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可是我不会忘记郑泽野那日说过的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而我只能默默地等待着穆天骆走到我跟前,对我说怎么下好这步棋子。
同时我又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因为即使是当年再轰动的大事,也会变成陈年往事,消失于老百姓的茶余饭后。
所以,我除了冤,更怨啊。如果怨一个人扎小人有用,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它往死里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