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辰曦这副吓人的表情确实挺唬人的,八成是为了女人吧?
还别说,他这副模样可以胜任门神镇宅辟邪。
顾筠干咽了一口空气,“喂,凤辰曦,你怎么啦?”
凤辰曦沉默盯着殿内透出来的一缕光线,不知在想什么。
还不说话,对本宝宝臭脸有啥用啊?
“你女人被欺负了,欺负回去啊!”
须臾,凤辰曦的脸色迅速好转,周身的气场也收敛了。
男子开始喃喃自语,“暗通款曲……司徒惊羽确实是造谣成性……本公子倒是想……”
顾筠愣了愣道,“凤辰曦……憋坏了可不值当。”
瞧着凤辰曦方才恨不得上前一锅端了对方的可怕神情,之所以强压下怒火,为了不暴露身份罢了。
她有种心酸的预感——焚天铃一日在敌人手中,她就要一日受到掣肘。
顾筠暗暗下决定,焚天铃本姑娘一定要得到手,把命运牢牢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再凝神探听殿内的情况……
此时的殿内,灯火依旧,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魔王一脸严寒,虎母威严地凝视着惊羽,“惊羽丫头,你可有证据?”
青氏满门忠烈,魔王抚恤遗孤,对青衣十分看重。
通敌轼主这个罪名可非儿戏,毕竟青衣是他一手提拨培育上来的,到底对她存有感情。
再看惊羽,她冷冷行至青衣身侧,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语气十分的笃定。
“回魔王,惊羽这便把证据呈上。”
而青衣,则满脸戏谑,冷冷对视回去,她倒要看惊羽拿出什么证据……两人的视线绞成一道火花。
须臾,惊羽从青衣衣裳的里侧翻出一块通体温润的璞玉。
“此玉,便是她谋害公子的证据。”
青衣的玉脸迅速翻了翻,盯着惊羽手中的玉佩,一时惊愕不已。
玉佩温润,泛着内沉静的光泽,竟然在一瞬间勾起了她初见凤辰曦的回忆。片刻后,她颇无力地垂下了双眸。
凤辰曦,本姑娘与你八字相克,一定是……
那枚玉佩,确实是凤辰曦的,多年以前他硬塞给她的……上面还刻有一个非常显眼的“辰”字。
当年……年少的她打算日后交还给他。
后来邪王与魔王决裂,她被魔王委派保护公子,远走陆域,她与他再无交集,玉佩就这么一直留在她身上。
她也把玉佩错当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惊羽一直与她共同随侍萧子楠,自然是知道青衣身上这块玉的存在。
一次两人醉酒,她无意把玉佩的来源说了出来,她从未防着惊羽,现在竟被惊羽拿它来说事。
昔日情同手足,一旦翻脸,彻底成了敌人,好可怕的女人……
原来青衣与凤辰曦两人真是老相识。这关系,还非同一般。
听到这里,顾筠悄悄转过视线看向身侧的男子。
这下子,凤辰曦再也难以淡定了,这次倒不是怒的——连怒气散了个彻底,换之以一片春风拂脸。
喂喂喂,你竟然在花痴!合适吗这场合……
“原来她一直存着本公子的玉佩,妹妹……她心里有我。”
顾筠无语瞥了瞥身侧的男子,满脸鄙夷。
她不想打击凤辰曦,就算玉在人家青衣身上,这并不代表什么好吗,有时间花痴倒不如想想如何救人吧?
顾筠心想,惊羽对青衣知之甚多,一旦反目,她却是最坚锐的利器。
果不其然,花痴过后接下来,凤辰曦的神情渐渐沉凝起来。
殿内,魔王取过惊羽呈上来的玉佩,仔细端倪片刻,这下子,整个人如覆寒冰。
“青衣,你待作何解释?”
后者忽而冷笑一声,“回魔王,此玉,确是凤辰曦所有。青衣对魔王对公子忠心不二,无愧于心!魔王自有定夺,青衣不敢强人所难。”
女子脸容清冷,语气直白淡然如水,不解释,不辩解,俨然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砰!殿内白玉花瓶突然被震碎。
魔王心里那个怒啊,恨不得当场劈了青衣……
胆敢如此这般抹他面子的人,天上地下,非青衣而无他!
“青衣,你好大的胆子,枉本王一直待你不薄,这便是你对本王的回报?”
青衣仍然微僵着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来人,把青氏女押往死囚,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斩!”
大殿回荡着魔王的咆哮声,魔王踢开了殿门,怒火冲冲而去。
这下子,殿内的情况一目了然,青衣与李芙蓉一直异常镇静,并没有反抗,侍卫非常顺利地把两人绑了。
一直到两人被押解着走出殿门,凤辰曦紧绷的身子依然没有放松。
凝视着瘦削听得笔直的青衣背影,越发走远,男子凤眸微眯,写满了愧疚与痛惜。
他的玉佩,她一直随身携带……今日竟成了伤害她的武器……
当看见惊羽趾高气昂地步出来时,一抹冷冽的杀意倏然凝聚在他的眉梢。
小青衣,对不起。你受的委屈,本公子定会帮你讨回来!
“魔王没有当场处死青衣,他似乎要等待白衣醒了再作定夺?”
顾筠动了动某位花痴人士的手肘问。
“回魂了!凤辰曦,我们怎么办?救青衣是不救?”
瞥视凤辰曦阴沉着脸,定然是舍不得青衣受苦了啦。只是……她们在暗,安沐等人在明,形势还是不容乐观。救人或许只能救其一。
顾筠把自己的想法与凤辰曦说道了,凤辰曦思考片刻,便沉默不语了。
魔王看着震怒,谁说对青衣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呢。
混进死牢杀人灭口对惊羽等人来说过于冒险,容易暴露自己不说,还会错失杀掉白衣的最佳良机。
此刻,最危险的,就是萧子楠无疑。
若让青衣选择,她会选择救他。
如果她猜得没错,巫医如青衣所言,确是惊羽的人,那么现在最应该营救的……是白衣。
阴暗萦绕着腐蚀气息的石头房子,布满了各种灵力加护的结界。
“郡主,死牢乃死囚之人进出之处。”
脸色不善的狱卒,语气十分谦恭,立场却也坚定,把惊羽等人拦在门外。
“郡主不多留,一碗茶的功夫。”惊羽身旁的女侍往狱卒塞了一壶酒。
很快,惊羽冷傲走进牢房,行至青衣与李芙蓉跟前。
“李芙蓉,你也有今天——”
惊羽心里十分畅快,李芙蓉抢了公子,惊羽对她的容忍也太久了!
李芙蓉抬起漂亮的水眸,扫视了惊羽,“事到如今,我们待还有谈话的必要吗?”
“当然没有,公子很快就是我的人了!”
惊羽想,她们都是在嫉妒她呢……
青衣深深地注视惊羽,“司徒惊羽,你能醒醒吗,你被被鬼迷了心窍还不自知。”
惊羽这边说罢,又转眸怒视青衣。
“你错了,青衣,我只是更清醒罢了!公子他一直看不见我的好,我能如何?
是她们告诉我,得到一个人有更多的手段,比两情相悦来的简单直接。”
“惊羽,你太糊涂了!神识灭了,他还是他吗?就算得到他,那只是一个任云初言操纵的躯壳罢了!”
“公子的神识灭了,他根本不记得你,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你就甘愿看见他……”
青衣和李芙蓉试图让惊羽清醒过来,然而,她们的话未说完,惊羽却是咯咯失笑了。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留在我身旁,只要他的人在,总好过连人都得不到。”
惊羽缓缓勾起红唇,本郡主总归比某人强!除了死在异域他乡,她李芙蓉还能怎么办?
“你不懂,你更不懂!爱而不得的痛苦有多痛,你们统统不懂!”
惊羽的眼睛是迷离的,俏白的脸蛋沉聚着厚重诡谲的阴狠。
女子已经陷入魔怔的歇斯底里了。
她专门来到她们眼前,不过是炫耀一下,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象征性的借口罢了……
青衣与李芙蓉的目光,带着怜悯投落在惊羽身上。
她的感情,太执着、太自私,太可怕了。
可怜,可悲!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安沐,忽然插话打断三人。
“我说,叙旧的话总归要说完了吧?巫医定下的吉时耽误不得,萧子楠的人你还想不想得到了?”
她的话方落,青衣和李芙蓉浑身一震,无力低喃。
萧子楠……
公子……
顾姑娘、凤公子,你们可在?
惊羽瞪了安沐一眼,“别以为本郡主受命于你,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安沐则甜甜一笑,“是的呢,惊羽郡主宽宏大量,大事为重,定不会介意这些小节的对不对?”
安沐说了软话,惊羽才不咸不淡地点了头。
惊羽和安沐转身,听着身后李芙蓉和青衣的呼喊。心里得到从来没有过的畅快。
“安沐,惊羽,你们会得到报应的!”
她们喊的声音有多绝望,惊羽和安沐就收获了多少成就感。两人带着一高随从,一路步履带风离开了死囚。
此时,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潜伏在暗处,一直追随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直至眼前一行人消失,那人便悄寂地在魔宫穿行,一路疾走,终于翻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