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要给我解释的机会,可是,机会呢?机会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一直到累得大汗淋漓地瘫在床上,我都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洛云川,你这个骗子!
事后,洛云川倚在床头,搂着我,餍足地说:“傻不傻,以为我真得需要你的解释?”
“嗯?”我愣了一下,仰头,就看到他笑眯眯的样子,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洛云川,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那张照片,真得是借位了,不是真得亲到。”
“如果连你都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能相信的人吗?”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一句话,说得我心里酸酸的,手臂环过他健壮的腰肢,搂他搂得更紧了。
“可是,不上当,不代表不生气。”他华锋一转,突然低头,目光凌厉地直视我,“为了别的男人,跟我对抗。不顾外界凶险,想方设法地从我的保护圈里逃跑。小女人,你越来越野了。”
他的语气越来越凉,冷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狡辩说:“大白天的,哪里有那么多凶险?”
洛云川突然凉飕飕地瞥了我一眼,不再说话,掰开我的手,就起身下床。
“喂,你别生气呀!”我看他这样,慌忙坐直了身子,急急忙忙地解释,“司徒佑宁是我的老师,而且,他们一家人都对我有恩,所以……”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洛云川就猛地转过身子,精壮的胸肌因为呼吸过重,而有规律地跳动:“我不管他是谁!如果还敢有下一次,你一定不可能再见到他!”
他双目微红,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只能小心翼翼地点头:“不会有下次了。”
“明白就好。”洛云川这才算满意,从衣橱里拿出一件白衬衫,窸窸窣窣地开始往身上穿。
“你要出去?”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去YJ,很多事需要处理,你睡吧,不需要等我。”洛云川一边扣袖扣,一边说。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工作吗?
“你的身体才刚康复,不用这么拼命吧?”我起床,走过去,从背后帮他把衬衫的肩头展平,我是真得担心他的身体,“要不,我给叶丞打个电话,帮你请个假。大不了,明天早起去上班。”
“不用。”洛云川淡淡地说。
话音未落,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正是叶丞。
洛云川接通电话,微蹙着眉头,只说了一句:“再催我,我就不来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唉……洛先生还是没学会,该怎样做一名员工。
而,我竟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
“洛云川,你的手机不是被红酒泼坏了吗?怎么还能打电话?”我惊讶地拿着他的手机,360度无死角地检查了一遍。
洛云川已经穿好了衣服,用一种可怜白痴的眼神,看着我,那样子好像在说,这女人该不会是傻的吧?!
“30万一支的手机,会连个防水功能都没有吗?”他微蹙着眉头,无奈地跟我解释。
我恍然大悟,可是,却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中:“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手机坏了?大可以把洛云鹤他们的心思,都告诉洛总裁呀!”
“哼。”洛云川忽然冷笑一下,“既然他们要作死,我就再给他们留点儿时间,让他们走得离地狱更近一些。”
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洛云川,他绝对是地球上最可怕的生物。连害人,都这么有耐心!
“傻丫头,老公要走了,来,给老公亲一个。”临走之前,洛云川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索要一个“kissgoodbye”。
我识趣地仰起头,等待一个吻的降临。然而,他的嘴唇,在经过我脸颊的时候,却并没有停留,而是,突然向下,在我最敏感的地方,亲了一口。
一股酥麻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我惊得向后跳出去老远:“洛云川,你流氓!”
“谁没穿衣服,谁才是流氓。”他坏兮兮地笑着,而后,就潇洒地走出了房间,“乖,要梦到我哟!”
我的脸涨得通红,想到今晚讨好洛云川时的动作,简直羞得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不尴尬了!
然而,我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八百年,就是没有一丝睡意。
夜深人静之时,心事就很容易跑出来捣乱。我圆睁着一双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过了好久,才拿出手机,开始翻电话簿。
自从得知百合是我妈妈后,我一直很矛盾。
有欣喜,但是,更多的是失望和愤怒。
一想到,是我的亲妈一手将我接进红夜,并且,一手调教我。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我在红夜的桩桩件件事,都有她的参与,可是,她却一直瞒着我真正的身份。就连在认亲宴上,叶丞带了一个假妈妈过来,她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丝要发声阻止的意思。
而且,她是知道,我一直在找她啊!
能任由自己的女儿去做一个风尘小姐,她是真得不打算要我了!
心里揪着痛,我现在,既想去见百合,跟她相认,又不敢见,不愿意见。怕尴尬,也怕自己会情绪失控,恨上她!
可是,我却又特别想要一个真相。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每天胡思乱想,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心一横,直接拨打了百合的号码。
来啊,互相伤害啊!有什么大不了?!
我设想过一千种开场白,可是,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百合的手机,仍旧关机。
失落过后,我怕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会泄掉。不敢有一丝停留,直接拨打了赵月阿姨的电话。
关于我妈吗的事情,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之前,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原因,隐瞒了真相。可是,现在既然我知道了一切,就必须了解全部真相。
短暂的提示音过后,电话接通了:“喂,苏米,还没睡吗?”
赵月阿姨的声音,有一丝慵懒的睡意。
“对不起,阿姨,打扰您休息了。”我赶紧道了歉。
“没关系,你24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赵月阿姨的声音,柔柔和和地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默了一瞬,深吸一口气,说:“阿姨,有一件事情,请您务必告诉我真相。仇易和伍丽,是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电话那端,突然静默了,静得我甚至能听到赵月阿姨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她才缓缓开口道:“瞒了这么久,还是没瞒过去呀!”
我沉默地听她说:“明天上午九点钟,陪阿姨去禅隐寺烧香吧。”
她没有把话说明,不过,我却听得明白,她明天见面,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我。
“好。”我答应下来,便挂了电话。
一夜无话,睡得不好,也不算差。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车去了禅隐寺,站在山门前,等着赵月阿姨到来。
禅隐寺的香火很旺,一大早,就有很多香客,络绎不绝地往山上走去。
上一次来,还是来为齐阳烧香。
我心想着,既然来了,今天再为齐阳上一炷香。可是,我从八点半一直等到十点钟,都没见到赵月阿姨出现。
正焦急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是“赵月阿姨”。
是堵车吗?
我赶忙接起来,然而,电话那头,确实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您是机主的亲人吗?”
我疑惑地点头:“嗯。”
“机主出了车祸,现在在市第一医院手术。请您立刻到医院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挂断电话的,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全白了。
车祸?!
赵月阿姨人那么好,怎么会出车祸?
我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做完了,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到躺在病床上,满身都插满管子的赵月阿姨时,我再也绷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的脸肿得特别厉害,几乎没有人样。
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赵月阿姨的伤主要在脑部,手术还算顺利,不过,醒不醒得过来,还不能保证。
赵月阿姨的丈夫赶到后,趴在玻璃窗上,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妻子。
我蹲在墙角,已经哭得没了力气。
“叔叔,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给阿姨打电话,赵月阿姨就不会开车出门,就不会出车祸。”我哭得声音沙哑,顶着一双红桃子一般的眼睛,泣不成声。
“你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病床上的妻子,肩膀一耸一耸的,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叔叔……”他现在的态度,比骂我一顿,更让我难受。
“赵月到底欠了你们家什么?非得为你们家人赔上性命,才行吗?!”他变得有些激动,可是,自始至终却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一眼。
我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可是,却被医生劝着,不得不离开。
这种时候,所有人心里都很乱,还是各自待着比较好。
我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憋得难受。
恍恍惚惚地走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在石凳上坐了大半天。心里全都是后悔,悔到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拿头去撞墙!
身边,偶尔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经过。
“苏米。”身后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擦了一把眼泪,缓缓转过身去,竟然看到了高杨。
他坐在轮椅上,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白色石膏,一个中年女人推着他,缓缓朝我走过来。
真心不愿意见到这个渣男,我下意识地想要离开,然而,她却叫住我说:“这么怕我呀?就不想跟我聊一聊,沈梦的事情?”
我心里一惊,转头去看他:“沈梦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