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你不在!
海城的夜幕之下,我哭成了狗。
电话那一头,是长时间的静默,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线。
我收起手机,振奋一下精神,只能跟自己说,苏米,要坚强!
你若不坚强,谁替你勇敢?!
在赶往金银街的路上,护工打电话来,跟我说:“苏小姐,伍居士醒了。想要见您!”
我特别高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笑出了声:“我妈妈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护工说,“任院长说,伍居士算是从鬼门关走过一趟,渡过了危险期。”
我喜出望外,现在特别想飞奔到医院去看她,可是,面前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去做。
“麻烦你告诉我妈妈,我忙完了,就会去看她。”我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摆平红夜的事情。
“可是……”护工怕我挂断电话,急忙小声说道,“可是,苏小姐,您妈妈说,她希望您不要再管红夜的事情,希望您能走正途!”
百合醒来,最关心的,还是我呵!
我淡淡地苦笑一下:“好,那就麻烦你告诉我妈妈。她的女儿,就算回了红夜,也一定不会走歪路!另外,让她做好承认我是她女儿的准备。现在,我跟她一样,与红夜,再也撇不清关系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看着窗外不停闪过的霓虹灯,回想起这些年,我和百合的每一次交集。
刚进红夜的时候,我总觉得百合特别强大,什么样的客户都能应付得来,什么样的突发事件,都能处理好。
后来,随着年龄慢慢长大。我又特别欣赏百合的做事原则,她手下的小姐,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工作的性质。而且,她非但不会逼迫她们,还会尽全力维护她们。
再后来,我跟百合有了更多的交集。才发现,她的冷若冰霜背后,其实隐藏着一颗火热的心。而,她的强大背后,其实,是咬牙坚持。
现在的她,表面上一次次把我推开。其实,在她的心里,最关心和挂念的,还是我!
了解这一点,我就满足了。
车子穿过闹市,最终,停在了金银街的入口处。
司机有些迟疑地问我:“苏小姐,您……真得要去那里?”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金银街入口的停车场上,停了很多豪车。其中,有一些看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车。
呵,还真是耐不住寂寞啊,红夜昨天刚出事,有些人今天就转移“战场”了。
景果和何星,脸上化了浓妆,穿着连走路都不敢迈大步的小短裙,朝我走来。身边,跟着骨瘦如柴的小花。
“苏米姐,你让我们穿成这样,是要来做什么呀?”景果问我。
“卧底。”我说,“我们分头行动,去金银街的各个夜店了解一下,有多少姐妹跳槽了。最好,能了解清楚,她们现在每个月能赚多少钱?要不要出抬?”
我也已经妆扮过了,今天晚上,我跟她们一起行动。很久都没有穿这么短的裙子,还真是不习惯。
“苏米姐,有些人走都走了,你还留她们做什么呀?再招新人呗,外面花花世界的,小姑娘多得是!”景果一边跟我抱怨,一边伸手,把裙子往下扯了扯。
“是啊,苏米,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啊!就算这次能把她们找回去,可是,以后红夜如果再有什么变故,她们还是会走。”何星同意景果的意见。
我沉默了半晌,她们的意见,我不是不认同。
可是……
“我们还是要分情况对待。如果非得走,我不会阻拦。不过,一定有一些姐妹,碍于各种原因,还是想要回红夜。对于这部分人,我们必须用心对待。”我说,“而且,以红夜现在的状况。用老人比培养新人,更实际。”
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我希望,等三爷回来以后,能把他的兵,一个不少得还给他。
小花因为营养不良,几乎还没有发育。此时,她穿着短裙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学生。
“苏米姐,不论你做什么,我一定支持你!你和三爷都是我的恩人!”小花握着拳头,跃跃欲试。
我笑着,打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你在车里好好待着,等我们。金银街,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我说完,就准备跟何星她们开始行动。
才走出几步,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
“金银街,也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吧?!苏米!”
我一回头,竟然看到洛云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走站在了我身后。
他皱着眉头,极烦躁地打量我一番。突然脱下身上的西装,丢了过来,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说:“把大腿遮住。”
我下意识地接住西装,低头看看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脸登时红了。
“苏米,以后再有事情,一定要先跟我说。就算找不到我,也要详尽办法,联系我!知道吗?”他见我不动,就走过来,亲自替我穿上他的西装,声音突然变得特别温柔,柔得都能挤出水来。
我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他的目光闪了一瞬,忽然别扭地别过脸去。
耳畔响起他低沉的声音:“苏米,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
然而,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从附近的几辆车里,突然跳出来几十个保镖。
同时,从车里出来的,还有甜甜和小燕。
“你们怎么来了?”我看到她俩,确实很意外。
“苏米姐,你真不厚道。自己一个人回红夜,竟然不带我们玩儿。”小燕儿站在阿东身边,调皮地冲我眨眼睛。
夜色之下,阿东顶着一张不苟言笑的冰块儿脸,却悄悄地伸手,牵住了小燕的手。
甜甜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苏米,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你以前帮过我很多,现在,红夜有事,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让你一个人扛着。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你们?”我微微一愣。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甜甜就一个潇洒的转身,带着小燕和一众保镖,朝金银街走去。
景果和何星惊得张大了嘴巴:“洛总,您这是直接用抢的吗?”
洛云川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紧紧盯在我脸上。我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而我,此时胃里一阵绞痛,直痛得皱紧了眉头,用手使劲儿摁着胃部,才能稍微缓解一些。
这才发现,除了早晨跟李达一起吃了早餐以外,我今天真得没有再吃任何东西,连一杯水都没来得及喝。
“刺激!洛总,我爱你!星姐,走,咱们去帮忙!”景果兴奋地拉着何星跑开。
原本拥挤热闹的街头,突然之间,就只剩下了我和洛云川。
“走吧。”他缓缓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就强势地把我塞进了他的车。
“去哪里?”我摁着胃部,问他。
“带你去吃东西,都疼成这样了,还死撑!”洛云川紧皱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
“可是……”我担心地看向金银街,如果我走了,景果她们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没有可是,你的人,自然有我的人会保护。”洛云川还是一贯的霸道强势,突然把我拉进他怀里,然后,双手掌心使劲儿地快速搓热,从上衣下摆处,探进了我的衣服里面。
略微粗粝的手掌,覆在我的胃部。温热的掌心,顿时让我感觉异常得安心。
我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只要洛云川陪在我身边,对我稍微好一点儿,之前所有的委屈,就会瞬间烟消云散。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理我就走了?”车子缓缓汇入车流,我躺在洛云川怀里,故作委屈地问他。
“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回洛氏?”洛云川轻笑一声,突然低头,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所有人都问我那个问题,无一例外。只有你,苏米,你果然是最特别的存在!”
他的声音柔柔的,说得我心里特别软。
我蓦地抬头,坏心眼儿地问他:“那么,洛总,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洛氏?”
洛云川上翘的唇角,蓦地垂了下去,嫌弃地看我一眼,说:“我还是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
原来,昨天夜里,洛云川是在注射过镇定剂的状态下,强打着精神,参加洛氏的新闻发布会。
从台上一下来,他就基本上进入了站着睡着的状态。所以,昨天阿东才会那么担心地,贴身照顾他。
他不是不想跟我说话,而是,随时都可能会睡着。
叶丞昨天夜里去找他的时候,他的药劲儿还没过去,阿东心疼洛云川,说什么也不让叶丞上楼,去打扰他的睡眠。
“原来是这样。”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不然呢,你以为会是怎样?”洛云川挑眉,安静地看着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需要注射镇静剂?问得直白一点儿,就是,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我从他怀里坐起身。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像洛云川说得那样,别人关心的都是他在事业上的选择。而在我这儿,什么事业都是狗屁,我只关心他这个人!
洛云川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地问我:“可以不回答吗?”
我坚决摇头:“不行,洛云川,我不希望你对我保留太多秘密!”
我仰头,对上洛云川的眼神。他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又轻声开口说:“那天中午,你走以后,我妈来过。”
“洛夫人?!她找你什么事?”我有些惊愕地坐直了身子。
“她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我亲生父亲的事情。”洛云川说。
“龙跃?!”
他揽着我的肩膀,把我的头摁在他肩膀上:“苏米,我昨天才知道,很多事情,跟我以前了解到的,根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