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律师怎么会来？
我猛然看向沈复时，他神情柔和：“东西都带来了吗？”
金律师点头：“您特意叮嘱我，我怎么可能不带来？录像、检验报告，包括被告人都和什么人来往，以及他的银行账户信息，我都带来了。”
被告人？
我有些难以置信，虽然知道沈复动作快。可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都把一切处理好了吗？
沈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定睛看向金律师。
金律师了然的点了点头，上前走了一步，将公事包放在桌子上，表情严肃的看向李成：“你好，李先生。我们现在以诈骗、拐卖儿童以及婚内强奸起诉你，希望你能配合。”
李成也没想到会生出这样变数，他立刻摇头，一脸不认的表情：“你说什么呢？谁诈骗，谁强奸了！”
“你少污蔑我儿子！”李成妈妈不甘心上前，冲金律师就是拳打脚踢：“我儿子是五好市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警察见李成妈妈动手，忙招呼其他人把她架了起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在警局内撒泼，也是罕见。
我本来以为沈复真的不管，现在见到金律师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想到自己刚才像是疯子一样质问沈复是不是为了陈羽，现在脸上就像是被七月的烈阳炙烤一样，一阵阵的发烫。
不知道刚才沈复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会怎么想。
是觉得我胡搅蛮缠，还是觉得而我不自量力？
天啊，我懊恼极了，可脸上只能装不动声色。沈复没提这件事情，我也只能默契的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金律师伸手弹了一下刚才李成妈妈踢到衣服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看向李成妈妈：“正好您也在这里，那我便以包庇的罪名将您一起起诉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成妈妈脸色惨白：“我根本就不懂！”
金律师公事公办，根本不管李成妈妈狡辩：“您懂不懂不重要，但是您明知道自己儿子犯法却无动于衷，甚至对原告施暴。不但如此，您儿子自身盗窃，你们非法卖淫等等，都将成为我们控诉你们的依据。”
我听到这里，更加不敢相信。
沈复竟然连这些都查到了？
大概是感觉到我目光中的难以置信，沈复望着我露出一抹微笑：“我不会让你伤心。”这话好像是保证。
我内心羞愧：“我刚才……”
我想道歉，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沈复目光柔和：“刚才怎么了？”他好像并不会对我记仇。
我一僵，闭上嘴摇摇头：“没事。”
他这一抹恩情，我要怎么承受？我总不能自作多情，以为他是真的很喜欢我。
李成妈妈面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倒一样。
金律师说完，从被抽空所有力气的李成妈妈身边走开，对沈复点了点头，交换了一个眼神。
警察们也蒙了，他们一开始大概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家庭纠纷。可能是和沈复有关，所以带了那么一点桃色新闻。
可现在从金律师口中说出来的信息量，让所有人都懵了。
金律师见警察们都愣在原地，皱眉上前，“好心”提醒：“不管其他，李先生对一个稚童施暴是事实，你们不打算先收押起来吗？”
警察们瞬间如梦如醒，相当被动的点了点头。金律师巧舌如簧，他们是远远说不过的。最为重要的，是金律师说的也都是事实。
李成一脸绝望的被押走之后，李成妈妈像是木头似的一张脸，也多少缓过了一点神色。她立刻抱住了沈复的大腿，哭的伤心欲绝：“您是有钱人，何必和我们这些穷人过不去呢？您如果喜欢王文佳，我们就离婚，把她让给你……”
“阿姨。”我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一点恻隐之心消失无踪：“阿姨，我知道李成再混蛋也是您的儿子。但是麻烦您看清楚，他被关起来，是因为他犯法，并不是谁看他不顺眼。”
李成妈妈见我的态度强硬起来，木然的望着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着李成妈妈，我切实的理解了这句话：“还有，李成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也撇不清关系。”
说完这句话，我从警局内走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出去，只是看着李成妈妈眼神绝望的松开沈复时，心中觉得很爽快。
沈复跟在我身后，抱着安安走了出去。
我看着安安依旧熟睡的像是小猪一样，嘴角一抹苦涩。这孩子大概是在娘胎里就听说了这种对话，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根本不会被吵醒。
金律师神色从容许多：“沈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起诉？”
“明天。”沈复回答的态度果断：“越快越好。”
金律师大概是没觉得会这么快，下意识的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的，金律师回过神，冲我点头告别：“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我还来不及说道谢的话，金律师就步履匆忙的离开了。
剩下我和沈复两个人时，我由衷的感到一抹尴尬：“那什么……”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感激。
沈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心，有我。”
他的手太温暖，我的脸像是被他手心的温度灼烧一样，跟着就红了起来。
沈复好像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了。
可现在的感觉，我也不太抗拒。
他的态度明白，我好像没什么可说的。犹豫了几秒，我只能沉默着跟在沈复身侧：“我抱一会儿吧。”沈复的车还在富人区那一块，我们不是要走回去吧？
沈复看了安安粉嘟嘟的小脸，脸上的神色又柔和了许多：“安安比朵朵小时候乖很多。”
朵朵？提起朵朵，我就情不自禁想起沈妍。
“你姐姐，见朵朵了吗？”这一句简单的话，我问的很小心。
沈复怔楞几秒：“在背地里见过一次。”
当妈妈的，都会想要见到自己孩子的。沈妍会见朵朵，也不奇怪。但是朵朵呢？朵朵还留着沈妍以前的照片，真的和自己妈妈见面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我还没打算让朵朵知道。”沈复一眼看穿我的心事：“她应该，不会理解。”
是啊，不会理解。不会理解为什么自己那么小的时候，妈妈就丢下了自己。更加也不会理解，为什么妈妈明明爱她，却不要她。
换做我，我也无法理解。
这话题太沉重，我们不自觉又陷入沉默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珊的声音在我们身侧响起。陈羽和她在一起，两个人都神色紧张，脸色惨白。
我想，李成妈妈从警局离开之后，第一时间就选择通知了陈珊。
陈珊拉着满脸惶恐的陈羽走到我们面前，对沈复告状：“姐夫，你不要听王文佳这个女人胡说！我们是大学同学，她最喜欢撒谎。她就是喜欢装可怜，骗取你的同情！”
她不由分说，见沈复第一面，就开始污蔑我。
沈复眉头紧锁，盯着陈珊满脸厌恶。
一旁的陈羽讳莫如深，只是拉着自己表妹的手，哆嗦的有些厉害。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欺负。
“这些话，是你们谁的意思？”沈复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态度冷淡，看都不看陈珊陈羽姐妹俩一眼。
陈珊和陈羽快速交换眼神，又撒娇开口：“姐夫，什么叫是谁的意思！我了解王文佳，不想看到我表姐受委屈，当然是我的意思。”
“是吗？”沈复的态度不置可否。
陈珊知道事情败露，咬了咬下唇，跟着又大着胆子开口：“当初是我们骗你不对，但是王文佳绝对是故意勾引你的！她潜伏了这么久，就是要……”
我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了陈珊脸上。
她顿了几秒，立刻失声尖叫：“王文佳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打我！”回过神来的陈珊张牙舞爪，就要对我报复。
我不怕她，真的不怕。
就是因为我以前太懦弱，才处处受人欺负。这一刻，当真相大白的这一刻，我倒勇敢了许多：“这一巴掌，只是还那一天你和陈羽当众侮辱我。我打的有些晚了。”
“她们侮辱你？”沈复闻言，面色僵硬：“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他的，不单单是不确定沈复会不会和我站在一起。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不屑于女人间的战斗，也要男人参与进来。
陈珊见我提起往事，更是神色慌张。她太心虚，说话时竟然咬到了舌头：“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还想怎么污蔑我，继续。”我不回答沈复的话，只是看着陈珊：“我以前是很愚蠢，才会把你当做朋友。你大可以现在把脏水都泼到我的身上，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好让我私心，连你一起告了！”
“告……”陈珊慌了神，只是不忘对沈复哭诉：“姐夫，这个女人真的是在撒谎。你和表姐一起长大，难道不清楚表姐是什么样的人吗……”
“正是我和陈羽小时候就认识，所以我知道，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可怜委屈的样子。”沈复神情冷淡，打断了陈珊的故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