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NG氏的总裁办,并不单指一间办公室,整个顶层都是它的领域之内。
最靠中心的区域,是封寒北的办公室,作为当中枢纽;而辐射之外,囊括着休息室,会客室,会议录像厅,乃至台球房和私人影院。
在封寒北的办公室外,有一处工作区域紧紧相连。里面是秘书们工作的地方,他们负责上传下达,与公司的其他部门沟通安排。
自然,方铭凯作为封总的特别助理,便是管理秘书团的不二人选。
由方特助带领的助理团,高效敏锐,是帮助封寒北管理整个集团的有力臂膀。
而此时,这些精英大秘们,全都齐刷刷地看着我。
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装作没有感受到这些炙热视线。
他们的眼神就和X射线似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通透。要说不知道点什么,我怎么说也不能相信。
“公关部让我来送份行程文件,不知道谁来处理一下?”
我环视着众人的眼睛,尽量让自己冷静自若。
然而,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却出卖了我真实的心情。
幸好,有人立刻反应过来,接过了文件。
“跟我来吧,到办公室——”
立刻有人用手肘拐了拐他,挤眉弄眼,“不能去,封总那儿……不合适吧。”
“啊……对对!那请您先回去,处理好我再派人送去。”
看着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的神秘模样,我虽然不懂,也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好,那我先下去了。”
刚走出了转角处,我立刻半跳着扶上墙,借以支撑着平衡,缓解着脚上的刺痛。
为了不让自己在人前一瘸一拐,我硬是装作无事,狠心踩着伤处走了一个来回。
结果现在倒好,不光是脚踝的地方难受,已经扩散到半个小腿上,一根神经绷得又紧又麻,一跳一跳地疼。
弯下腰,我摸了摸脚踝。果不其然,已经肿得比之前更夸张,就跟加塞了一圈海绵似的。
别无他法,我只能撑着玻璃墙,等着这股子难受劲儿压下去,再动身离开。
大约就是前后脚的功夫,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顺着磨砂玻璃望去,可以看到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出现,由于背对着门口,看不大清楚模样。
秘书们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丁小姐,方助理。”
人看不清,可是这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
不自觉,我连揉脚的动作都停下了,复又定睛看去。
果然么,正是方铭凯领着丁妙歌,从封寒北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看着丁小姐面如秋月的温柔笑脸,我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为什么会不方便。
因为丁妙歌在封寒北的办公室里,我这个绯闻女的出现,当然不方便。
旁观着一群人众星拱月、捧着丁妙歌的样子,连向来冷淡严谨的方助理都带着淡淡笑容,可见她是多么深得人心。
寒暄完毕,丁妙歌说,“那今天就先叨扰到这里,不打扰大家工作了。”
“哪儿的话,丁小姐的慰问甜点,我们一定会好好品尝的……”
和和气气地结束了谈话,方铭凯一伸手,“妙歌小姐,我送您下去。”
待到两人甫一走出来,顿时和我顶头相撞,不可避免地吃了一惊。
俄而,丁妙歌有些惊喜地说,“陈小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挑挑眉,指了指胸口的工作铭牌。
“啊,原来陈荼小姐也在FENG氏工作么,”她脸上的笑容勉强了许多,“真是蛮巧的。”
“不巧,我也刚上任第一天。”
话题总是有来有往,我当然不会放弃回问的机会。
“丁小姐刚见过封总了?”
丁妙歌嗯了一声,“玲玉阿姨月底会办一个新书发布会,我来给寒北哥送张邀请函,顺便聊了几句。”
每每听着她这些饱含亲昵的称呼,我就会感到一阵不快。看着她天真活泼的样子,我更想要给她找点不痛快。
“哦~”故作了然地回了一声,我微微一笑,“好,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出席。”
丁妙歌有点迟疑,“这……如果陈小姐想去,那我改天再送您一份邀请函。”
“不用,何必那么麻烦?”
我直起身,“封总有就行了,家属总是可以一起出席的吧。”
不理会她刹那失落的眼神,我转过身,看着从刚刚起,就一言未发的大助理。
“又见面了,方助理。”
上次见面,还是在那艘游轮上。
他如何强势带走了重病的封寒北,如何警告我别得寸进尺……一幕幕都还犹在眼前。
方铭凯微微颔首,“陈小姐,久违了。”
显然,他同样不喜欢我。
任何将boss拉下神坛的不定时炸弹,方特助都喜欢不起来。
不尴不尬的对话,被从内而出的一位秘书打断。
“陈小姐,您还没走?正好,封总现在腾出空来,请您进去见他。”
一瞬间,我感受到丁妙歌炙热的视线,无数欲言又止都藏在里面,却又无法阻拦。
眼睁睁看着我越走越远,她突兀地喊了一声,“等等!”
不顾形象的跑到我身后,女孩鼓起勇气拽住了我的衣角,拦下了我的脚步。
我有点莫名。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她难道就要发作了?
当然,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憋了半天,人家小姑娘才磕磕巴巴地解释,说是要找我吃饭。
我稍稍哂笑,“抱歉,我没有听错吧?你和我,我们两个人吃什么饭?”
“我,我是真心的,”鼓起勇气,丁妙歌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条件的声音说,“你不想知道,寒北哥这些年发生过什么吗?”
这些我不在的旧时光,她都一一经历过,了如指掌。
四目相对,丁妙歌真挚地说,“我会等你的,陈荼。”
没等我消化完她的建议,丁妙歌却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跟着方铭凯离开了。
见,还是不见?
这个问题尚没有思索完毕,秘书已经在催促,让我跟上。
轻轻叩了叩门,秘书询问。
“封总,人来了。”
由内传来了封寒北浑厚磁性的回应,“进来。”
半推着站进了办公室里,我怀里被塞回了那份文件,秘书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自己当面去问。
门咔哒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