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没见过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从记事以来,我就在师父身边长大,在一个冰雪环绕的地方生长。
小的时候不懂事,还疑惑过为什么那么多师伯师叔师兄师姐不怕冷呢,这里每天都是冬天,四季都有冰雪覆盖,可她们穿的都没有那么厚。
后来我便知道了,这是因为我们的修炼心法所致,冰系幻术本就能抵御严寒。我也央着师父教我幻术。
很快我就能打过比我还要长上几岁的师兄师姐,师父说我天分很高呢,我心里也很高兴,因为我还要继承师父的衣钵,将来帮助一个还没见过的师妹管理整个冰雪宫呢,我很勤奋的练功,跟着师父在雪谷密地加紧修炼。
有一天,我在雪谷千年寒冰玉床上练功的时候一不小心走火入魔,浑身发冷,像被冻僵一样,可四周的寒气还在入侵,从白天到夜里,我感觉我的牙齿,我的血液都被冻住了,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团成一团,后来,我好像没了意识。
直到师父来找我,便把我叫醒,拍拍我的脸,给我传了一些灵力,我才算好了一点,师父把我抱到温泉里舒筋活络了一番,这才算好。
我注意到温泉中央的青色珠子,它盛在两片荷叶之上,看起来没有光泽,可我还是好奇趁着师父不注意的时候碰了它一下,我感觉它瞬间亮了一下,我被惊住却也不敢告诉师父,后来研究了好久它也没有再亮过。
之后我虽然进步的很快,却又会在每次提升之后的那个月月圆之夜会出现寒气入侵的现象,师父让我服下天山雪莲,也没能好转过来。师父查阅了各种上古典籍,始终不得医治之法。
我看着师父面色凝重,觉得十分不孝,便咬咬牙对师父说,“师父,找不到就算了,徒儿可以扛过去。”
师父很欣慰,只对我说了,这是我变强的弊端,我的天资很适合修炼玄女心经,但体内的寒症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发作,如果我不想这样可以废了武功。
我说不行,师父你说过了我将来要辅佐师妹的。师父只好叹了一口气任我乱来。
终于,我见到了一个小女孩,她被师父带上了天山,我也得知到她就是我要守护之人,幻海公主云霓裳,慕家养女慕云潇。
她真的是个很有灵气的女孩,齐眉的刘海溢出一抹稚气,两缕飘逸秀美的黑发垂到胸前,她一开口,温温儒儒的嗓音便唤了一声,“离歌师兄。”
我从来都未觉得过我的名字这么好听,嘴角咧了开来,傻傻的就说了句,“以后师兄护着你。”
她说,“好啊,师兄你真漂亮。”
从小到大一直都有师叔师姐说我漂亮总是要捏捏我的脸,我都不让呢,觉得那是说小女生的,可这回我真觉得她是在夸我。
出去的时候她总要蒙着面纱,那时我还不懂为什么,后来师父告诉我师妹的身世,还说师妹现在还不知道,她只以为她和师父有缘,将来会继承这里罢了,殊不知她身上负担的有多多。师父告诉我,她将来是要统一整个大陆的,让我一定要好好练功,这样将来才能帮到她。
我听了师父的话,更加刻苦修炼了,我选择的是冰系剑法,因为练剑可以平心凝气,有助于我扛过去寒症发作,每次一晋级,我就痛的死去活来,可我一想到师妹的笑脸,我便又能坚持下来。
可能是师父从小灌输的思想吧,也可能是师妹就有这个本事,能让周围的人都喜欢她。每年师妹都只在山上住上几个月,或者在朝阳山庄那里练功,毕竟那里离她的家-慕府很近。
我很珍惜她在山上的日子,我们一起练功,一起玩闹,生活很是无忧,那时我便想要维持住她的笑容,这便成为我努力的动力。
又是几年光景,我一下子长高了很多,浑身的清冷之气愈加浓厚,加上被寒症折磨的让我孤僻冷淡了很多,差点找不到笑容了,还好,每次一见裳儿的时候,都能真心的笑出来,所以我就知道她就是我的解药了。
十五岁那年,裳儿又上山的时候,故意带来了件大红衣裳,硬要我穿上,还带着我跑到梅林摘了一朵梅花插在自己耳边,她偷偷的凑到耳边对我说,“师兄你穿红衣真美。”
一股热气传到我的脖颈,我微微一怔,转而笑了,从此我便只穿红衣。
后来师父找人帮我铸了一把绝世宝剑,名曰冰魂,还告诉我以后裳儿也会有把宝剑,让我好好练习,我便学着筑器了。
寒症真的让我修炼冰系幻术的速度很快很快,我融合着幻雪术和剑法,以剑法为主,又自创了碧海流歌剑法,短短数年,便在江湖上小有名气。
于是三年前师父让我下山游练,我便和裳儿一起研究了一些新的点子,毕竟冰雪宫的威名只在千年以前,现在它要重现辉煌必定还要有些别的,所以我们联手办了凝烟阁,罗刹阁,云字阁,朝阳阁,企图以各种方式抓住大陆的命脉。
裳儿果然没让我失望,她天生就有让有志之士诚服的魅力,很快四阁便办的有声有色,而我,我就在后面默默帮她。
这两年,我见过了太多的生死,也变得更加的冷淡,下手不留情,很快就上了江湖美男子排行榜首位,人人都知道冰雪宫有一个“魅公子”。
后来,得知你接手宫主一位的消息,我抓紧时间赶回天山,差一点就晚了,等我赶到的时候看到星无忌长老一掌拍飞了裳儿,整个心都揪了,抿着的嘴角露出我的怒气,我先接下裳儿,给她止血。
竟然有人以下犯上,伤了她,真是不可原谅,我没有收敛周身的气势,清冷的眸光扫过众弟子,然后一掌拍向星无忌。我知道裳儿不会让他死,便只回敬了他刚才出的那掌。
之后日无暇长老站了出来,日月星辰四大长老一向同气连枝,我也是料想的到,不过以我大圆满实力和四个天阶高手,未必没有一战的实力,何况他们伤了裳儿,所以我不怕。浑身气势外放,给众人来了个下马威。
后来暗影长老出现,四大长老也再没有不服。暗影长老带裳儿去疗伤,我便去做铸剑的准备。
三日后,漫天紫藤花如云霞一般划过,划过霓裳的面颊,她因泡了三日的温泉脸色更是饱满红润,一丝青丝绕颈,白皙的胳膊因为练功而暴露在水上,右肩开上一朵红莲,我没想到会看见这么诱人的一幕,一瞬间脸上有些发烫,赶紧脱下外衣披到裳儿身上。
她似乎不知自己有着怎样的妖娆,还转过脑袋喊了句,“师兄。”我总是被这一句“师兄”叫的心头一软。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在这一刻我觉得世间最美的风景不过于此。
后来我帮她铸剑,看见雪魄和冰魂仿佛成了一对,心中暗喜,之后几天长老让我教导裳儿武功,我觉得如果世间能够停留该有多好。
只可惜裳儿越长越大,身上背负也越来越多,她也就越来越淡漠。
看着她好学求知的眼神,我抚弄了裳儿从耳际垂下的几缕细软黑发,然后将碧海流歌剑法演示了一遍。
碧海流歌,看似温柔的名字,却带着无尽的寒意,何必多情几多愁,不如恣意倡轻狂,我朝着坚硬的古石劈下,一秒过后,顽石开始破裂,最后成为碎片。
“一点寒光万丈芒,两步莲华铸冰魂,云栖樊径意未休。君临天下,欲斩之。”
这是碧海流歌剑法最强一招,我没有保留的全部演示给裳儿,希望能给她更多的感悟。
然后我看着她进入冰谷试炼基地,只能坐镇冰雪宫帮她处理宫务。
后来武林大会的时候,我看见一直陪同她的有一个黑衣男子,我认出了他,他是和齐名的新一代武林中的佼佼者,御家堡的王,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情意,虽然有些别扭,但我认为像我们这种清冷的心,裳儿不会动容,也就并没有多问。
可为什么突然传出了霓裳公主和火族二皇子大婚的消息,起初我是不信的,直到马不停蹄赶到了王府,看见了那身着喜服的新人,我便认出了那是裳儿的身影,一瞬间,呼吸不顺。
所以我猖狂的说出了“女方高堂未到,婚礼怎能继续。”我知道她不会不管的,果然她寻了个理由跟我单独见面。
明明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不会改变,我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你真的决定要嫁给他?”
一秒的时间却像一生一样漫长,我却等来了我不愿听见的答案。
我不死心的问她原因呢,不会改变主意么。
柔和月光的映照下,我看着那身耀眼的红衣,刺痛着我的眼睛,她不知道这几个字用了我多大的力气,我等着我师妹的解释。
她刻意避开了我的目光,对我说了这是命。命?这个字我怎么扭转,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的波澜,我披上她拿来的大红外套,心里说着这是我最后一次穿红衣,然后让她先过去。
我背对着她,滑过一滴清泪,本就体温很低的身子更是一阵泛凉。
我看着她,嫁给了别人,没人知道我的心情,只能落寞的离开。
这一晚注定是不能睡着,我望着窗外的月亮,正好月圆呐,后来天空传来一阵异象,我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机,赶紧盘膝而坐,突破因为天地规则缺失不能晋升的屏障,一举突破天道,然而,心情极度悲郁的我在月圆之夜寒症发作,我蜷缩在床上,抵御着身体和心里双重的痛楚。
想到裳儿,心便痛不欲生,可同时,却因为她,那二十年的信仰支持着我撑了下去。
你是我的解药也是我的毒药,毒已入骨,我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