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少儒几人下船时,船舱里,前田麻友屈膝坐在门口,双手抱着双腿,下颌碰着膝盖,两眼呆滞,突然听到许少儒向武士们道别,头不由自主的看向外面,但什么也没有看到,两眼只是呆滞。
上了岸之后,许少儒目送这艘船开走。
“怎么,没见着她,你舍不得了?”朱瑶道。
许少儒皱了皱眉,道:“什么?”
朱瑶咬了咬嘴唇,道:“没什么。我们准备去哪?”
许少儒道:“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了。我这伤,就算吃了芷夏,也要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好。所以,我准备去杭州养伤。”
“许哥哥,你还敢去杭州?”张露吃惊道。
许少儒笑了笑,道:“他们绝不会想到我竟然还会出现在杭州。而且我希望养伤的地方是西湖,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去,趁着养伤正好去玩玩。”
朱瑶笑道:“经许哥哥这么一说,我也要去玩。”
“那我也去。”张露兴奋地道。
韩紫凝一笑,道:“我也去。”
许少儒笑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小光而显得很慵懒的样子,对许少儒他们的谈话并没有什么兴趣。
于是,几人乔装了一番,进了杭州城,在西湖边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可是他们这时候才发现,他们没钱了。这西湖边的客栈又贵,以他们现在的钱,根本就住不过五天。而且还要吃饭,这杭州的物价也比别处要贵,更要不时的买药给许少儒治伤,前就更不够了。不过他们还是住了下来,因为他们觉得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过了一天,朱瑶向许少儒道:“我们的钱只够用一天了。怎么办?”
许少儒摸了摸脑袋,道:“哎呀!这可难办了。总不可能上街乞讨,要想个挣钱的法子才行。”又问朱瑶她们,道:“你们都会什么?”
韩紫凝道:“我大字不识一个,除了会武功,什么也不会。总不可能去街头卖艺吧。”
张露道:“我会认字,不过也不能赚钱啊。”
朱瑶道:“我之前倒学过绘画,擅长写意花鸟,如果没办法赚钱的话,我倒想试试看。”
许少儒笑道:“我也没别的本事。小瑶既然会画画,那就试试卖画。”
“可是。”朱瑶犹豫了,道:“绘画需要买材料,就我们这些钱,如果买了材料,却卖不了钱,那我们就更加难以为继了。”
许少儒摆摆手,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该支出的还是要支出,我们能不能在杭州待下去,就要靠你的画能不能卖钱了。”
朱瑶一下子就感觉这压力有点大了,道:“你这么说,我就更没底了。”
张露道:“二姐,我和大姐帮你,一定可以让你的画卖出去。”
“虽然我不懂这东西,但是我会尽力的。”韩紫凝道。
张露道:“两位姐姐,我们现在就去买材料吧。”
朱瑶道:“我们去了,许哥哥没人照顾,怎么办?”
许少儒道:“我又死不了。大不了坐在这里那里也不去,照顾什么啊。要是你们赚不到钱,我们可真的要去街上接受别人的照顾了。”
朱瑶点了点头,道:“好吧。”对韩紫凝和张露道:“姐姐、妹妹,我们走。”说着玩,三人都出去了。
西湖游人如织。
朱瑶三人拿着绘画的材料,找了个阴凉的所在,搬了一张桌子,在桌子上放上绘画的材料:笔墨纸砚。在旁边支起了一个架子,准备用来晾画。还准备了一杆旗子,上面写着“名家街头画家”。
张露道:“两位姐姐,咱们卖画之前,应该要把人气吆喝起来,不然二姐画出来了,当真就没有人来买了。”
朱瑶和许少儒在武昌城卖过绸缎,也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但是真要她在众人面前作画,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有些打退堂鼓。她看了看韩紫凝和张露,想一想还是觉得算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
朱瑶道:“姐姐和妹妹就负责吆喝了,我负责作画。”
韩紫凝要在众人面前吆喝,有些害羞,看向张露,却见张露张口就说道:“各位游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著名画家朱小姐来宝地画画,快来瞧瞧看看啦。”样子看上去还有些兴奋的样子。
韩紫凝皱了皱眉,有些放不开,小声道:“快来看看啦。”
朱瑶见张露说信口胡说什么“著名画家”,也是让她觉得好笑,又见韩紫凝如此,叫道:“姐姐,你帮我磨墨吧。”
韩紫凝巴不得如此,这样她就不用在众人面前难为情的吆喝了。
其实,一般有名气和没有名气的画家,都不会在街上作画、卖画,认为这是自我堕落。所以,游人看到西湖边竟然有人准备画画来卖,自然感觉新鲜,又见是几个少女,更是觉得有意思了。
“你们都画些什么呀?”有人问。
朱瑶道:“小女子善于画写意花鸟。”
那人道:“写意花鸟,花鸟就花鸟,为什么要加上“写意”?”
朱瑶道:“前人画花鸟,无不精笔细描,设色华美。而我这花鸟,虽也有精笔细描,但是配合墨色,用淡色和重色的墨来加以区分。”
那人摇了摇头,道:“不懂。”说着就走了。
朱瑶也摇了摇头,知道多说无益,还是画出来要紧,于是把纸铺开,开始动笔绘画。她用小笔勾勒出形状,在用淡墨和重墨渲染,三下两笔,就是一张画,画的是湖中的荷花。
“好画!”张露拿起这张荷花图,展示给别人看,道:“看一看,只要一两银子。不贵,买了不吃亏,挂在屋中真好看。”
众人看了看这画,很多人摇了摇头,似乎看不懂,然后一个个无动于衷。
张露看了看朱瑶,有些无奈,就晾在了架子上。
朱瑶有些没信心了,但还是提笔继续画,一连画了好几张。
围观的人不少,但是正真买的人一个也没有,有些人询问了朱瑶画的什么之后,也没有下决心买。
有一人,他看到架子上的画,很是好奇,走过来看。
张露眼睛一亮,赶忙道:“员外,这画都画的非常好,是不可多得精良之作。怎么样?”
那人看了看,道:“这画的风格跟现在流行的大家很不一样啊。不过很有意思。”
朱瑶一眼,停止了绘画,看向那人。
张露看向朱瑶,心里乐开了花,道:“当然很有意思,朱小姐可是师承名家。”
“哦!”那人看向朱瑶,道:“姑娘,你师承是谁?”
朱瑶眼轱辘一转,随口道:“小女子师承杨华,他是蜀中的名家。”根本就没有杨华这个人,就算有同名同姓者,也决不是她口中的名家。
那人点了点头,好像很懂的样子,道:“不错,不错。”他拿下一张画,道:“这张多少钱,我买了。”
张露竖起一根手指,道:“只要一两银子。”
那人拿出一块银子,道:“看三位姑娘在街头抛头露面不容易,而且这张画我也确实喜欢,我用着二两银子买这画。谁收钱?”
张露赶紧伸手笑道:“我收。”
那人给了张露银子后,就走了。
又过了不久,还是没有人来买,这让几人有些灰心。
“姐姐,你画的什么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问道。
朱瑶看向孩子,道:“姐姐画的葡萄。”
“姐姐画的葡萄好看。”孩子道。
朱瑶一听就乐了,道:“是吗?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孩子道:“我叫徐渭。”
“文长,文长。”有一个女人叫道。
孩子转身离开,道:“娘,我在这里。”
“叫你不要乱跑。”孩子娘。
“娘,刚才那个姐姐的画好好看,我也想学画画。”孩子道。
“回去看你爹同意不?”孩子娘道。
“爹会同意的。”孩子道。
声音越来越远了。
“走开,围在这里做什么?”有人道。
围观的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道,只见几个人拥簇这一个胖子走过来,胖子穿金戴银,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公子哥,神气十足的样子。
朱瑶三人看到这种人,知道不是个善茬,都没理会她。
“你们是什么人呐?”公子哥道。
三人没做回答。
“少爷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啊?”公子哥下人道。
朱瑶道:“你们最好不要惹我。”
下人道:“哟呵!你个小丫头挺横啊。”对公子哥道:“少爷,这丫头不把你放在眼里。”
“是吗?”公子哥看着朱瑶道:“你不把我放眼里,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朱瑶道:“我没惹你,你最好也别惹我。”
公子哥道:“我想惹谁就惹谁。看你们三个容貌甚美。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保准让你好吃好喝。”
朱瑶怒道:“不要把我的忍耐性磨灭了,趁我没有发火,你最好赶紧滚,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我就妨碍你们做生意了。”公子哥对着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们开始驱离围观的人,一下子,一个围观的人也没有了。
“这家伙不识好歹,姐姐、妹妹,咱们打。”朱瑶一拳照着公子哥脸上招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