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白夫人的一举一动都被杜荣催的眼线看在眼里,所以当她身边一个亲信小太监过来禀报白夫人在到处打听小皇子的活动时,杜荣催就知道了,白夫人这是想拉拢小皇子。
她侧卧在贵妃榻上,身后站着打扇的侍女,杜荣催唇角轻扬,用宫扇轻掩贝齿,吩咐下人道,“去和小皇子说,这几日都不要去他爱玩的地方去了。真要想玩,必须告诉本宫,有本宫作陪。”
杜荣催一个命令下去,宫人们立刻执行,索性小皇子还听自己的话,他其实也不太喜欢白夫人那个女人,她身上有他不喜欢的味道,而且,那个女人看自己的时候就像要吃了自己似的。
“母妃,要不我干脆搬过来和你住一段时间吧,也省的那个女人再来烦我了。”小皇子直接在用过晚膳后就带着一队宫人跑到了杜荣催宫里,这到让杜荣催有些意外了,不过她更多的是欣慰,这孩子也不喜欢白夫人最好,杜荣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用杯盖撇去茶沫,她啜饮了一口后就把茶杯随手放在桌上,“呵,这个女人妄想算计我,我看她是低估了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后宫还容不得她动手脚。”
“母妃,这个白夫人到底想做什么啊?”小皇子抬头看着杜荣催,他不明白为什么母妃知道了白夫人要见自己会这么提防着。
“做坏事。”杜荣催微笑着,但小皇子看见这个笑容却感觉身上毛毛的,“你该去睡觉了。”
“哦,好的,母妃晚安。”小皇子最怕看见杜荣催露出异常甜美的微笑,凭借他对母妃 的了解,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乖乖闭嘴不追问的话,可是会被母妃教训的。于是小皇子乖顺的跟着宫女去了偏殿。
杜荣催皱了皱眉,白夫人这个人是个棘手的麻烦,与其等到她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妖,倒不如……
她神色一凛,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白夫人在宫里逗留了一日却一无所获,不仅没能对谢季焘下手,甚至连小皇子的影都没摸到,她只能讪讪的与将军回府。不急于这一时,白夫人安慰自己道,只要控制住将军,她就还有机会能进宫的,这样她就能计划再接近小皇子,而且这一次,她不会再放过杜荣催了。白夫人也不傻,当然知道自己这次空手而归是杜荣催做的手脚,但是杜荣催显然已经清楚了自己的用意,看来下一次,得先除掉这个碍事的女人。白夫人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回将军府的马车上她已经计划好了下一次入宫的场景。
为了不让白夫人再接近内宫,杜荣催想到这样一个办法,只要白夫人不在京城内了,就谈不上入宫的事了,而且将军夫人也会感激自己的这个行为。
于是杜荣催在次日清晨便去拜见了谢季焘。谢季焘刚从早朝的朝堂上下来,就看见杜荣催站在御书房的门口,她身后是一个提着食篮的宫女,不过杜荣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远远的看见杜荣催穿一件杏色的春衫,包裹出她纤细的身材,谢季焘悄悄来到她身后,对那个宫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背后蒙住了杜荣催的眼睛。
“嗯?”视线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掩住,杜荣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听见身后谢季焘憋不住的笑声,杜荣催无奈的笑了笑,玉手把谢季焘的手扒拉了下来,“都多大了,还这样胡闹。”
“情趣。”谢季焘看着她嗔怒的模样,唇角微微扬起,“今天怎么突然来看我了,嗯?”谢季焘瞥了眼杜荣催身后那个宫女,“你亲手做的百花糕?看来,朕今天有口服了。”
说着,谢季焘就从那宫女手中接过糕点盒子,揽着杜荣催的肩膀走进了御书房。“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么,说吧,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对我这么殷勤。”谢季焘遣散了御书房里服侍的所有宫人,命令他们不得擅自入内,等御书房的大门一关,他就微微歪头,在杜荣催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一口。
“一日不见,为夫甚是想念呢。”谢季焘靠近杜荣催,凑到她耳边耳鬓厮磨,低哑的嗓音里压抑着他无尽的思念。“你把儿子接到你宫里住了,害得我,都不能和你亲近。”谢季焘有些委屈的抱怨道,他竟然连儿子的醋都吃了。
“油嘴滑舌的。”杜荣催被他逗弄的红了耳根,突然明白了他支开宫人的用意,忙推开他道,“说正事呢,认真点!”
被推开的谢季焘不满的撇了撇嘴,看着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品尝,不由的叹了口气,问杜荣催道,“说吧,什么事?”
“之前宫宴,将军带来的那个白夫人,你知道吧。”杜荣催也不掩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将军夫人和我提起过她,似乎很是头疼。”
“她啊……”谢季焘对这个女人有点印象,好像是个美艳的女人,不过她眼睛里算计和精明都太明显了,既然是将军夫人向杜荣催提起的,估计和这女人是有矛盾了。
“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没成想半路出来个白夫人,天天缠着将军,将军夫人也是苦恼不已,便拜托我来请求陛下。”杜荣催没有告诉谢季焘白夫人是因为对小皇子有企图才让自己不得不动手的,因为若是给谢季焘知道了她想接近小皇子,估计白夫人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
“将军夫人的意思是,为白夫人,指一户人家许配了。”杜荣催言毕一抬眸,正对上谢季焘深邃的双眸。
“你的想法呢?”谢季焘不大愿意听这些女人间拈酸吃醋的小事,无非是将军夫人嫉妒白夫人抢了将军的关注,不过将军也并没有纳这个白夫人做小,所以,将军夫人才会想到要把白夫人嫁人吧。
“臣妾的意思是,将白夫人嫁往夏国。”杜荣催略微欠了欠身,接着向谢季焘解释道,“我朝与夏国的关系一直是靠着联姻来维护的,不如将白夫人作为和亲的筹码,嫁去夏国,这样,白夫人不在京城内,既碍不了将军夫人的眼,也能为我国做点贡献。何乐而不为呢?”
谢季焘听了杜荣催的话,敛眉沉思了一阵,这个婚事,好像并没有不妥的地方,现在只需要自己一道御旨,就能解决杜荣催现在烦恼的事了。确实,何乐而不为呢?谢季焘微微勾起唇角,不过一道圣旨,能让杜荣催开心,做什么都值了。
“行,那就请夫人帮为夫磨墨了。”谢季焘摊开一道空白的圣旨,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一道赐婚的命令。
将军府内,将军携着夫人和白夫人一起跪地俯首,当前来颁旨的小太监将手里的圣旨啪的一合,说完白夫人,接旨吧后就递到白夫人手里。
白夫人心里如猫挠般不安,从她领旨后就开始心绪不宁了。她躺在床上,却彻夜难眠。不行,这一定是杜荣催在摆自己一道,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如果真的待在将军府内等待出嫁,那之前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而且,她现在一闭眼都还能回想起来将军夫人在知道自己即将远嫁夏国后掩不住的笑意和得意。好像在嘲笑自己终究翻不出她们的手掌心。
白夫人从床上爬起,走到小院中,她立刻联系了自己手下的人,去打探情况,但收到的回复都是同样的,她失落的蹲在墙角,牙关紧咬,下唇都出血了也不松口。
不甘心啊,自己布置了这么久的局,就这么……结束了?她不甘心,她不愿意嫁到夏国,但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抗拒圣旨呢?白夫人不得不感叹,杜荣催这招使的偏,却也够狠,想把自己赶出京城。白夫人冷笑一声,看来,现在只能把所有赌注都压在将军身上了。
将军夫人知道这肯定是杜荣催给谢季焘说了所以才会来这么一出圣旨赐婚,一连几日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她天天都在忙着帮白夫人筹备嫁妆,终于能把这瘟神给送走了,她真要好好的感谢杜荣催。
这边将军夫人正热火朝天的准备嫁妆,那边白夫人却约了将军叙话。她企图在将军身上探探将军对自己还有没有留着旧情,现在突破口就在将军身上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能浪费了。
将军来到和白夫人约定的地方,看见白夫人有些郁郁寡欢的,将军看着她这幅样子,于心不忍,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朴的玉佩,对白夫人说道,“这玉佩是我母亲留下的,现在你从我府上出嫁,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枚玉佩,你带着吧。”
白夫人接过玉佩,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但肩膀微微的耸动已经出卖了她,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她蹙着眉,望着将军,欲说不说的样子,好似在做着心理斗争,思虑再三,她终于开口说道:
“将军,你还不明白么,我不想远嫁夏国,我思慕的人……是你啊。”
将军在听到她的话后,身子震了一下,看着白夫人的神情有些复杂。白夫人看他久久不言语,知道自这下应该是押对人了,心里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