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投影,树妖娆,虽是寒冬腊月时分,但皇宫御花园内的花卉仍旧开的鲜艳夺目,这倒也让杜容催停了脚步,不知为何,此番重生她总是喜欢停留在御花园中。
忽而瞧见花卉丛中一朵鲜红色的花,与其他的花大为不同,颜色如血一般红,形态也怪异的很,走近后竟闻见一股异样的香味。
“太子妃,每次来宫中好像都能在这御花园中遇见太子妃。”
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容催转过身便瞧见了西凉颜缓缓朝她走过来,自那日落水之事以后,她总觉得与西凉颜脱不了干系,可西凉颜这幅单纯善良的模样着实与心机深挂不上沟。
“不过因宫宴尚早,我便来这御花园中瞧瞧花,六皇子今日没陪在皇妃身侧吗?怎得让皇妃一人前来宫中?”杜容催在西凉颜背后瞧了半晌都没看见谢季焘,便开口询问道。
西凉颜用袖子捂住口轻笑一声道:“近日来听闻皇上身子有些欠安,六皇子一入宫便去了皇上宫中,颜儿怕扰了皇上跟六皇子便来此处等六皇子。”
闻言杜容催‘嗯’了一声便没有说话,转过身来依旧被那朵异样花卉吸引着目光,指尖轻点花卉的花瓣,惊觉有刺痛的感觉连忙收回了手。
西凉颜走近后自然也瞧见了那朵花,眉头一簇,皇后怎么把这花养在了这么夺目的地方?若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指尖的疼痛感还未消除,杜容催看着这朵花越发觉着奇怪,不免伸出手去想再试一试,一只玉手忽而抓住了她的手,杜容催茫然的抬起头看去,只见那手的主人竟是西凉颜,“六皇子妃,这是为何?”
西凉颜抓住杜容催的手往后退了退轻声说道:“这花有剧毒,就算触碰到花卉也会粘到毒粉,太子妃还是莫要再碰了。”
一听这话杜容催收回了手,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已呈紫色,西凉颜见状拿起锦帕走到荷塘之中沾染些许水,偷摸着将药粉撒了些在锦帕上,拿着锦帕走到杜容催的身侧,拉过她的手把她指尖的毒粉擦掉。
片刻后指尖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颜色,可此举却让杜容催心中生疑,西凉颜自小生活在西凉国,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么会认识这种毒花?
“太子妃,听闻太子府中侧妃有了身孕,那人还是太子妃的妹妹,想必太子妃很开心吧,虽是妹妹先有了身孕。”西凉颜转移了话题,不能再让杜容催靠近那朵花。
忽而一阵寒风吹过,杜容催出来的时候也忘了披上狐裘,不免紧了紧衣领,西凉颜见状朝着她身后人使了使眼色,婢女拿着一件狐裘走过来,西凉颜接过狐裘披在杜容催的身上,道:“太子妃,这天可冷了,怎得出来不披件狐裘。”
远处的谢承睿听闻杜容催来了御花园,便带着杜容琳一同前来,离远便瞧见了杜容催和西凉颜,西凉颜同她走的那么近,谢承睿惶恐她会对杜容催做些什么加快了脚步走到她们身边。
谢承睿解下身上的披风,将杜容催身上的狐裘取下扔给身边的婢女,把披风披在了杜容催的身上,冷眼看向西凉颜道:“本殿的人自然有本殿照料,这狐裘还是公主自己用着吧,免得受了风寒六皇弟来府中找本殿讨说法。”
西凉颜见谢承睿这般态度,倒也没觉得什么,反而看向远处正走过来的杜容琳,道:“太子的侧妃,这显怀了呢,曾听母后所言,侧妃这肚子的形状倒像会生个世子来呢。”
刚走至他们身边的杜容琳一听这话,心中更甚欣喜,身子微微一欠行礼说道:“琳儿见过太子妃姐姐,六皇子妃,不过琳儿身子不便不能行大礼。”
“都是自家人,更何况你怀有身孕,提及何礼数不周呢,快快起身。”西凉颜说罢伸出手来将杜容琳扶了扶,那样子倒像跟杜容琳是亲姐妹一般。
纵使披了件披风,仍旧能感觉到寒冷,手忍不住的在袖中搓了搓,指尖冰冷,不止是忘记披了狐裘,就连汤婆子也忘了带,看样子身边没了如意跟着自己倒成了个往事的主。
一旁的谢承睿将杜容催言行看在了眼里,低首跟侍卫耳语着,侍卫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御花园中。
“宫宴要晚上才开始,你怕是来之前没有用膳吧,不如随本殿去长乐宫等候,顺便用些膳食顶一顶。”谢承睿好言相劝着。
杜容琳闻言连忙从一旁的侍婢手中拿过食盒,从里面取出一块糕点递向杜容催,道:“姐姐,妹妹这里随身带了些糕点,姐姐快吃点吧。”
杜容催瞧着她递过来的糕点,这众目睽睽之下谅她也不敢下毒,接过那块糕点咬了一口,酸味留于唇齿之间,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杜容琳见着此状,面带歉意道:“都怪妹妹不好,忘了姐姐不爱吃酸食,妹妹怀有身孕爱吃些酸味的糕点,这只带了这些,都是妹妹不好。”
见惯了杜容琳这般装模作样,杜容催用锦帕擦了擦指尖,道:“不过是寻常小事,妹妹这幅模样让旁人瞧了去,还以为姐姐欺负了你呢。”
杜容琳怔了怔神,余光瞥向一旁的谢承睿,见着他眼中的冷意,也不敢多说话,生怕会惹到他不开心,到时候就算生下儿子也没有世子之位。
侍卫快步走到谢承睿的身边,将一锦袋递给谢承睿便退到一旁,谢承睿将锦袋里的东西取出放在杜容催的手中,温暖的触感让杜容催晃了晃神,低首才瞧见是紫金暖炉。
“你身子还没好,又怕冷,出来也不知带着暖炉。”谢承睿将杜容催的手放在暖炉上,虽是责备但带着些许的关心。
一旁的杜容琳不免有些红了眼,她怀着身孕太子都不知道给她个暖炉暖暖身子,就知道顾着杜容催,余光看到西凉颜看戏般的神情对杜容催的愤恨又多加了几分。
在御花园中寒暄了一会后,谢承睿便带着杜容催等人去了长乐宫,倒是意外的是长乐宫中聚满了人等候,就连太医都守在殿中,不免惹人生疑。
见状谢承睿连忙走上前去,询问身侧太医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们聚集在长乐宫中?”
杨太医闻声低首轻声说道:“皇后忽而晕倒,皇上便唤了御药房所有太医前来,可奇怪的是找不出皇后究竟适合病症,突然就晕倒了。”
一国之后晕倒不是小事,怪不得这么多的人,杜容催随着谢承睿进了内殿,而杜容琳因身怀有孕,不便跟随只好在殿中等候。
刚踏入内殿之中就闻见了一股子的味道,杜容催伸手捂鼻,在人群中瞧见了卧在床上的皇后,脸色苍白不像是装病的样子。
谢承睿走上前去半跪在床边低声道:“母后,母后。”可面前人却毫无反应,就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谢承睿也慌了神。
这时杜容催走到谢承睿的身边将谢承睿拉起,拉过皇后的手腕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并非患病之症,但又昏睡不醒,实属奇怪,内殿中聚集了不少的人,杜容催也不敢多做言语退到一侧去,忽而瞧见窗边上搁着花卉。
杜容催蹙眉走近那花,仔细的瞧了瞧花卉,连忙捂住口鼻,这居然是洋金花!杜容催将那花卉用锦帕盖住走到谢承睿的身侧低声说道:“皇后宫中有洋金花,这花虽看似精致,但其花粉闻多了就让人中毒昏迷,皇后应该是因为这样才会陷入昏迷的。”
闻言谢承睿的目光也落在了一旁的洋金花身上,冷声道:“太医,去瞧一瞧那花!”
杨太医也不敢多做怠慢,掀开锦帕仔细瞧了瞧花,随即也捂住了口鼻,连声说道:“来人!快来人!将这花拿出去。”
片刻后一名宫婢进来将洋金花端了出去,杨太医走到皇上身边委身行礼道:“启禀皇上,皇后昏迷的缘由已经寻到,这洋金花就是罪魁祸首,臣这就回去为皇后开药方,吃了药皇后很快就会转醒。”
皇上闻言连忙摆了摆手,杨太医见状带着侍童走了出去,皇上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杜容催身上,不免对眼前的女子有了兴趣、
“这花是何人送来长乐宫的!这内侍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居然将这种毒花送来皇后寝宫!”皇上端坐在一侧的踏上,面色凝重语气也冷了些。
宫婢一听这话,慌忙的跪下,颤颤巍巍的说道:“前几日苏妃来了长乐宫,说是寻了一株特殊的花卉送于皇后,皇后见这花形态不同就留下来养了,奴婢真的不知道这花有毒!”
宫婢的话一说出口,杜容催惊觉事情不妙,以苏妃的性子她万万不可能会这么草率的对皇后出手,更不会用这么显眼的花卉对付皇后,杜容催转过头去看向躺在床上的皇后,觉得此事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