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宇威封了的答应,安氏,被皇帝一见倾心,因此这枚炸弹不重不轻地在后宫中丢下来,许多人都想看看这位答应究竟是何面貌,所以都纷纷赶去沈月的喜阳宫看望,一时之间风头正起。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阿如便掀了帘子进来道:“小主,咱们要不要也去见见这位答应?”我浮起一丝笑容,道:“见,怎么不见,不过现在还未到时候。”阿如自知我有打算便退了下去,我看着手上的金甲发怔,有些感慨。慕容宇威的心事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停留的,连我也不意外。我又何必那么在意,只是为何,我的心竟是隐隐刺痛?让自己回过神来,告诫自己不要再想那么多。
我喜欢的人是魏落安,还有太多事没有做,不能在此刻乱了分寸。
过了月余,听闻安答应聪明伶俐,擅长唱情意绵绵的昆曲,皇帝对她的宠爱依旧没有降下来,一月内连连升迁,被册封了正六品常在。一时间风头大正,就连丽妃也亲自赏了她礼物。安答应也会奉承丽妃,两人极是亲近。安氏渐渐骄纵,连苓贵人,李美人,上官贵人等人也不太放在眼中,语出顶撞。沈月即使涵养好,不免也有些恼了。
这夜我正学着刺绣,绣着一双黄鹂鸟儿,却听见外头有凤鸾春车的声音,抬头问道:“怎么夜深了还有声音?”
小诀子去外头看了一眼,进来道:“回小主,是安常在。”
我再仔细一听,只听得外面一阵又一阵地高歌声,那声音绵延回转,尽是美妙。怪不得慕容宇威会喜欢她了。只是夜半高歌,是一般宫里都不允许,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夜里高歌?小诀子又说:“是皇上准许的。”
我皱眉道:“皇上也为她破了太多规矩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凤鸾恩车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是很美妙的。我不知道这车一路会吸引多少嫔妃的目光和议论,这小小的车上会承载着多少女人的期盼,失落,眼泪和欢笑。很多个宫中的傍晚,她们静静站在庭院里,为的就是等待着有一日这凤鸾恩车能够停在自己宫门前,载上自己前往皇帝的寝殿。宫中哪个女子不是美若天仙,只是美貌,是这后宫里最不稀罕的东西。每天都有新鲜的容貌出现,旧的红颜老了,新的红颜还会来……更年轻的身体,光洁饱满的额头,鲜艳的红唇,明媚的眼波,纤细的腰肢……而她们一生中做的最多的事情不过就是“缦立远观,而望辛焉”罢了。在这后宫之中,没有皇帝宠幸的女人不过就如一片白纸,连秋天偶然刮的一阵风都可以轻易摧倒她们。而有了皇帝宠幸的女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恐怕她们过得日子要比那些没有宠幸的女人更加惊心,她们会害怕失宠,会害怕容颜衰老,更害怕有比她们更美丽的女子出现……
我只觉着脑中酸胀,放下手中的针线道:“沉鱼,去给我端完薄荷水来。”尽管到了古代,我喜欢喝的依旧是薄荷水。在现在薄荷水随处可见,可是到了这里,却是极为罕见的。慕容宇威知我喜欢喝,便将宫里所种的薄荷大多都给了我。
正喝着,就听见外面朗朗的声音道:“慕嫔今日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连忙放下薄荷水,盈然拜倒:“臣妾给皇上请安。”随后抬头惊讶地看他:“皇上不是应该在寝殿与安妹妹……”
慕容宇威笑着扶起我,打趣道:“看看,看看,才几日未来,醋可积攒了许多。”
我瞪他一眼:“皇上这说得是什么话呢?”
慕容宇威坐了下来,叹道:“那安氏不提也罢。”
我微一诧异:“怎么了?”
慕容宇威道:“你当真以为朕只顾着美人,而没有听见后宫的流言么?都说安氏骄纵,目中无人,连一向性子较好的惠贵嫔也在朕面前抱怨好多次了。”
我隐去唇边的笑意,道:“安妹妹毕竟初进后宫,有太多不懂事的地方。”
慕容宇威叹息着:“不懂事也就罢了,偏偏还在朕面前说上官贵人的坏话,说让朕废了上官贵人,她不过是一届废妃。”
我惊讶:“上官贵人近来已经安静许多,安妹妹何出此言?”
慕容宇威说:“不就是白天里上官贵人见了她多说了几句就如此心性着急,这人也太没规矩了。”
我沉默了下来,那安氏未免也太过张扬了,惹遍了后宫的女人,她又哪里有好日子可过?“还是真的慕嫔贴心。”说着,慕容宇威就靠了过来,脸上满是邪笑:“朕几日未来,你可有想朕?”
我嗤笑道:“皇上真会打趣臣妾。”
慕容宇威哈哈大笑,一把搂过我,“朕吩咐你家宴的事情,可有在做?”
我点点头,慕容宇威一双黑瞳紧紧盯着我,说:“朕今夜就宿在你宫里罢。无风,那些折子过来给朕看。”无风依言出去了,我坐在窗前一线一针地缝着那黄鹂鸟儿,慕容宇威似是很感兴趣站在我身后,静静看着我,我与他一人也不说话,一时间气氛静好。
第二日清晨慕容宇威早早就去上了朝,我看着枕边空荡荡的,还残留着一丝慕容宇威淡淡的檀香味,不免有些怅然,过了良久回过神来,沉鱼进来轻声道:“小主,惠贵嫔来了。”
我赶紧起身梳洗,进了暖阁便看见惠贵嫔静静坐在那里,见我来了,起身笑道:“妹妹起了。”
“姐姐大早好好的心性。”我也笑着,椅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只见她满脸幽怨:“也不是。只是一想起那安常在,便睡不着了。”
我知道这安氏在后宫里弄得人心惶惶,却不知该怎样安抚沈月。只得陪着她一句无一句地说着,聊着。哪知过了一会儿小诀子便进来通知:“小主,安常在来向小主请安。”我讶异地看着沈月道:“这安氏从未来我宫里,今日怎么地就来了。”
沈月向来对安氏没有好感,只淡淡地说:“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