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怕他的。就如我在密林里见到他那一刻,他那邪魅的笑容,以及轻佻地叫着我的名字:“慕雪啊,你只能是我的王妃。”那时他还是太子,却早就已经下网,将我禁锢在他的身边。又如那日我与魏洛安闯出太子府,他眼中的愤怒,仿佛一把火焰,一直延伸,延伸到我的心底。那种恐惧,我永远都忘不掉的。
“看着朕,告诉朕,你究竟还要什么,才可以乖乖待在朕的身边?”
这句话问得我不知所措。我慌乱地看着他,他的怒火似乎已经消了下去,眉间带了一丝淡淡的忧愁,就这么看着我,全然不见一个帝王该有的风气。“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他烦躁地皱眉:“又是这句话。夏慕雪,若是你再在朕面前说这句话,朕定要你好看!”
我一惊,怔怔地看着他,他忽然叹气,一只手在我脸上慢慢摩擦,语气仿佛是在哄人似的:“你赢了,赢了,还不行么?”
我赢了?我赢了么?他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要说我赢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要赢过,他是慕容宇威,谁敢赢?可是,为什么明明听到了他这样说,却还是觉得我与他的距离,依旧隔得这样远呢?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的面容就在这一霎那变得模糊起来,他摸着我的头发,脊背上的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地抚摸起来。
……
他在我耳边轻轻道:“赶快也朕生了孩子,若是你生的,朕必定好好待他!”
心中一惊,我望着天花板,此刻的慕容宇威褪下了满身的戾气,就如孩童一般,他的手指玩弄着我的发尾,呼吸声那么近那么近。
孩子?是啊,作为他的妃,定会有孕……
“小雪,若日后成了亲,我们生一大堆孩子好不好?”
满院子的桂花已经开了,整个鼻腔都是这股香气,魏洛安圈着我的腰,下巴放在我的头顶,轻声道。他的声音如同最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我的耳际。我嗤笑了一声,笑他:“你当我是小母猪啊,生那么多孩子,我还不累死?”
魏洛安亦轻声笑着,手掌有意无意地放在我的肚子上,道:“反正我不管,就要生一大群。”
那个时候,是我和魏洛安最最快乐的时候,没有任何顾忌的在一起,他将我捧在手心,我亦视他为重要的人。就算会因为我的小脾气冷战,但最先哄我的人是他。我以为我快要忘记那段往事,如今他眼角带笑的容颜却还那么清晰地映在我眼前,叫我如何忘却?
若是没有焰鸣阁,若是没有魏洛安,现在的我,又会在哪里?还会遇见慕容宇信么?遇见慕容宇威,入宫做了他的妃子么?我苦笑出声,缓缓回答慕容宇威:“皇上想什么,臣妾就做什么。”
似是我第一次这样顺着他,慕容宇威惊喜地看了我一眼,又迫不及待来寻找我的唇。
他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岂会缺少我一个人?每日睡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不同的,我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成为了皇后,要容忍,岂止如今宫里的这几人。
真真假假,不过帝王心。慕容宇威想对谁好,谁就是最得意的,慕容宇威想要谁死,她连一句话也不能多说。
入睡前,慕容宇威紧紧抱着我,喃喃道:“明日,就在明日,你就是朕的皇后。”
慕嫔与皇后,不过一夜之隔。
但谁又能知,明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未能如丽妃的愿,她定是怀恨在心的。我望着慕容宇威已经睡着了脸庞,惆怅无比。他倒是好,说一句话无人敢反抗,可知私下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我静静地躺着,身边的这个男人,难道我真的就要在他身边待一辈子了吗?
“一辈子?慕雪,你当真以为一辈子有那么短么?”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我像做梦一样地掉入一个漩涡当真,许久没有出现的馥灵带着如平常的笑看着我,“嗡”的一声,我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周围一片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我讶异道:“这是哪里?”
“蚀度空间。”馥灵淡淡地道。拂了下袖子,周围的雾便很快散开来,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周围却还是空白一片。馥灵就站在我的面前,一如往常地笑着,“慕雪,好久不见呀。”
我瞪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不可以当面说,非要把我拉到这里来?”
他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我怎么说?你身边睡着一个男人,难不成你还要看着你俩抱在一起望眼欲穿?”
我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呸”了一声,道:“有什么事就快说!”
馥灵咳嗽了一声,正经地道:“长话短说。这蚀度空间消耗的能量太大,我也无法支撑太久。”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你拿着。”
我接过来,是一枚滚烫的玉石,我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是护龙玉,你带在身边,若是出事,它就会发亮,我也会立马出现的。”馥灵道。
“我出事?我能出什么事?”虽然这么问着,我还是乖乖地揣进怀里,馥灵却不多做解释,只道:“你听我说,慕雪,你要做好准备,因为明天,你就能见到魏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