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沐锦来到液湖边的时候，看着一袭红衣的红妆静坐在小舟之上，细细的采集着露珠。晚沐锦依稀的想起了很多年母后讲过的故事，红尘摆渡人。
他曾经很喜欢这一句话，母后还画了一幅画，梅树柳岸边，有一个清瘦背影，摆渡着小船，又有划入浩渺的烟水。当时看过之后，带给他的是“人生万事转头空，滔滔生死已无涯”的荒寒之感。那时候，他不太喜欢这幅画，可是母后却说，我们不应该责怪那些摇摆着小舟，迟迟不肯靠岸的人，他们并不是贪恋水上的万千风景，只是怕了红尘陌上那些摩肩接踵的烟火。
母后说。这样子的人，是习惯了孤独，痴守着清寂的人，他们始终背影相待，是不忍心让我们见到他们被岁月风蚀的沧桑皱纹。这些都是时光留下的恒基，袒露在清风白云间，不可遮掩。
远处的红妆似乎收集够了露珠，将瓶子递给了静伫立在一旁的冷安。她坐在小舟之上，微微的仰头看着太阳的方向，背对着他。神情不明。晚沐锦站在湖边，静静的看着，脸上晦涩不明。李钦看着远在湖中央的红妆，又看了看晚沐锦的表情，虽然两人都是笑颜相待，可是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心情，似乎只有李钦看明白了。
“陛下，很多心结都是需要时间来化解的，陛下又何必急于一时，阿九姑娘既然答应陛下留下来了，应该就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了。”李钦站在身后神色担忧的说道。
“可是她不开心。你看”随着晚沐锦指着的放下看去，红妆还是当时的姿势，一动不动，这样的背影，太过于孤寂和萧条，都说看一个人开不开心，不要看她的笑容，看她的背影。
“朕说过，答应她的都会做到，可是她早已不相信那些话了。”晚沐锦一路本来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似乎每一天能够见到她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话语有些苍凉和无可奈何。
晚沐锦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了湖边，他的画画得很好，一直也没有打扰红妆，她是他眼中的一幅画，万叶从中，清水涟漪两个侍女泛着小舟，一红衣女子静坐在小舟上看着日出，她似乎就是隐生在湖中的鲛人，以及腰的长发随着微风的吹动轻轻摆动，荷叶上的露珠也在日出的折射之下熠熠生辉。李钦看着这副画，觉得唯一不好的就是女子的背影让人看着太孤单，太让人心疼。
晚沐锦在画的一旁写道，“已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日出早晨，繁华一场，云水千年，换来的是片片无言的叹息。都说人生是一场棋局，若可以，让我赌你一生的相依，哪怕典当了所有的情感，变卖了所有的记忆，都在所不惜。无须追问前尘过往我们留下了什么印记，就算隔了生生世世的光阴，我命定的人，还是你！”
红妆不曾知道，这样的一个清晨，晚沐锦给她留下了一世的诺言，乃至于许多年后，她不经意间寻到了这一幅画，她在很努力的想起今日里的这一个清晨，在很努力的想起今日里他的面容。她一字一句的念着上面的话，最终还是泣不成声。
太阳渐渐的升起来了，照射着整个湖面，红妆恍然间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看着那个方向失神已久。她微微垂眸，轻叹了一口气。
“小姐，陛下在湖边看了许久了。”茉羽儿轻声道。
红妆微微倾头，便看到了一袭青华锦衣的晚沐锦立在岸边，发觉红妆回头看他，他微微一笑。
“回去吧。”红妆微声说道。
晚沐锦看着红妆缓缓的归来，他将手中的画递给了李钦。在他耳边轻语。不知是说了什么，李钦拿着那幅画，入世珍宝一般速速离去了。
小舟靠了岸，晚沐锦走了下来，把红妆抱了上去。红妆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让他抱着她上岸。她在他怀中，有些瑟然，“以后让晨间出来的时候，披一件裘衣在外面，湖上寒气重，对你身体不好。”晚沐锦轻声说道。
“这已经是夏天了，披着裘衣多热。”红妆的声音微乎其微，她似乎有些倦倦的模样。
“虽说着是夏天，可清晨也还是有些冷的，你看你，手脚冰凉。”晚沐锦说着轻轻的握着她的手，从他的身上传来了丝丝的温热。其实这样的天气里，晨间也是不冷的，只是她畏寒，再加上着身体怕白不堪，手脚冰凉是常事。
上了岸，红妆看着岸边的轮椅说道：“椅子在哪儿呢，放我下来吧。”
“坐在椅子上我推着你和抱着你一样，省得麻烦。”他对红妆缓缓说道。“你们两个，把椅子推回来。”说完他又微微回头望着茉羽儿和冷安说道。
“是，陛下。”茉羽儿轻声回道。
红妆也不多言，既然决定回道帝都了，孩子也还没有回来，她又何必矫情呢？晚沐锦一味的对她好，是想让心里的愧疚不安得到安宁吗？若是这样对她，他的心里好过一些，那就随他好了。其实她也想知道，这样的好会到哪一天戛然而止？
晚沐锦抱着红妆回道千秋殿的时候，若水正站在屋门口，见到陛下急忙请安，随之去准备早膳。见她转身而去，晚沐锦扬声说道：“莲子粥要温热的，不要太凉。”
“是，陛下！”若水恭敬的应道。只是微微的看了一眼晚沐锦怀里的红妆，红妆看着她，也不说话，直到她转身离去，红妆才缓缓的收回目光。
还是一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坐着同样的事情。却再也寻不到当年那笃定的话语，和那轻快的笑声。晚沐锦看着红妆漫不经心的喝着粥，此刻的静谧让他觉得不安。可是这才是他们的常态。
恍惚忆起了那一年，他问她，到底叫一个什么样的人好？她当时下着棋，却是随口说出了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十里红妆抱她进家门。那一年，她笑面如花的推开了千秋殿的门，一袭红衣神采飞扬，她的眉眼间均是笑意。
李钦觉得今日里的红妆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好几次的失神。有些郁郁寡欢的。晚沐锦也是如此，或许这也是无言相对罢了。
不知道红妆此刻想起了什么事情，泪珠直直的滴落在了碗中。一闪而过，晚沐锦的眉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眼眸光泛出无限的心疼与自责。晚沐锦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冷安和茉羽儿，李钦也随着出去。空洞的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久之后，红妆似乎想起什么来了，抬头望向晚沐锦。说道：“你吃好了吗？”可是话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晚沐锦看着她的眼光异常。深不见底的幽深，他在痛苦什么？
“吃好了。”晚沐锦柔声回着。
红妆怔怔的望向他。说道：“我要出宫。”
晚沐锦的手微微颤抖，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碗。“嘭！嘭！”的碎了一地。晚沐锦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又变。直至最后的颓废无力。红妆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一句话会引来他这么大的反应。
“你说什么。”半晌之后，晚沐锦沉声问道。
红妆看着他，拧了拧眉，又定定的说道：“我说，我要出宫。”
晚沐锦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可只见他缓缓的做了下去，似乎随时要倒下去的模样。红妆很是不解。只得说道：“我不能出宫吗？我就是借你的令牌一用，用完就换给你，要不你给我一个口谕也行。”
晚沐锦似乎没有明白红妆的意思，“你还回来吗？”
此话一出的时候，红妆总算明白了，为何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晚沐锦的反应这么大，那是因为他以为红妆要走了，不回来了。红妆微微蹙眉，接着又说了一句，“宫里太闷了，我只是出去走走。”
晚沐锦茫然的抬眼看向她，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出去后还回来。”
红妆看着他，心里不知是何感想。回道：“为何不回来？”
晚沐锦听到红妆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让朱雀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带着冷安和茉羽儿就好了。”红妆打断了晚沐锦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她的斩钉截铁有些决绝。晚沐锦不太相信她的话，他就是害怕她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嗯。”晚沐锦抿了抿唇，再也没有说话。
红妆像了片刻才说道：“孩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以后我找到孩子之后得带在身旁，住在宫中诸多不方便。我会回旧宅，不会离开帝都了。”
“住在宫中也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方便。”他的声音有些冷，
红妆低垂着眼眸，幽幽说道：“一直想要承接一些温暖的故事，时间久了都成了薄凉，流年匆匆，都成了过客。花还在开，可已经不是当年的花，我还在，可也早就不是当年的我。”
“对不起，精光这句话苍白无温。阿九，此生此世，我唯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红妆心里有些梗塞，凉凉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场花事散场，定会有新的人登台，繁衍不息！我们也不例外。”
晚沐锦看着红妆波澜无波的眼神，终究是将令牌递到了她的手中，转身离去。红妆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的摇了摇头，响起了昨晚的梦境，心在瞬间疼痛万分。
恍惚忆起那日，少年清冷雅致，一袭墨色长袍，尽披肩头的黑发难得用玉冠束上，打开门时，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庭院中等候多时的她。
合欢树下，她看着他，微微敛眸轻笑。
他轻轻的咳，笑了笑，从她身边走过，外面车马早已等候多时。
那天，少年背影挺拔修长，笑容极为清晰明朗，他……很少这么笑过。很多年以后，或者可以说是在帝都，她几乎再也没见他这么笑过。
那天，他和她一路无话，只在下车的时候，他立在马车下，朝她无声伸出了手。她轻轻的搭在他的手上走了下来，那是此生第一次执子之手，那个时候没有想过与子偕老。
若水站在屋外，看着晚沐锦脸色不佳的从屋内走了出来，在外面的人都听到刚才屋内碗碎了的声音。李钦探进去头，又回了出来，若水猜想定是红妆生气惹恼了晚沐锦，所以晚沐锦才会有些生气的离去。
随后红妆带着冷安和茉羽儿除了宫，晚沐锦就站在城门口看着，看着她独自远去。“陛下，为何而不让我跟着？”朱雀站在身后看着晚沐锦沉重的面容，轻声问道。
“她若是知道了，定是不开心的。”
朱雀微微蹙眉，几次欲言又止。“可是她若是不回来了呢？”
“她会回来的。”晚沐锦说得是那样笃定，可是只有他心里明白，他又有多害怕红妆就这样就一走不回来了。
直至看不到了她的背影，晚沐锦才缓缓的转身走下城楼，“阿九，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道。李钦只知道红妆不再的的这一天宣室殿内的晚沐锦似乎是格外的烦躁不安，一会儿就会问一句，“现在什么时辰了？”李钦也是明白晚沐锦问的不是时间，而是阿九回来了没有。
红妆走出城门的那一刻，她回过头，见到站在城口上的那一抹身影，也看到了站在身旁的女子，她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似笑非笑，似悲非悲。
西岐凤城
几日前的凤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那喜庆的色彩比春节还美，所有的百姓都穿着喜庆的衣衫，跟随在那舞狮的队伍后面，欢呼着，呐喊着。
薛家上下早已经忙的不可开交，而那穿戴整齐的薛晨佩戴好了耳环，看着那镜中的自己，拿着梳子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小姐，花轿快到了，快准备一下。”采生打开香盒，回头看着还坐着的薛晨，连忙将那绣着凤凰的喜帕搭在薛晨的头上。
倒是薛晨不慌不忙的说道：“着什么急二殿下来了吗？”
“小姐！”二殿下已经快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相国夫人挑开门帘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还一动不动坐着的薛晨，嗔了她一眼，眼眸中皆是万分宠溺。“怎么了，这么不开心的坐着。”
薛晨微微的回头，眼里有些氤氲。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扑到母亲的怀里，小声的啜泣着。
薛夫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道：“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这样哭会不好的。”
“母亲，对不起。”
“傻丫头，你说什么对不起。为娘的看到你幸福了，很开心。”薛夫人说着给薛晨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快速的给她补起妆来。“别哭了，一会儿新郎来了。”
“夫人，花轿到了。”外面的喜娘朗声说道。
“知道了，马上就好。”薛夫人给她盖上喜帕，宠溺的说道：“希望我的晨晨一辈子幸福。”
“谢谢娘亲。”说着掀起了盖头，在母亲的脸上留下一个吻。
“二殿下到门口了！走吧，也别让他等久了。”这才放心，伸手将盖头盖上，跟着喜娘走了出去。
无数的声音呐喊着，鞭炮声不断。坐在马背上的人高高在上，单手拉着马缰，只是那冷峻的面容上没有半点的喜色，阴沉着脸看着薛府。
望着那空荡荡的花轿，心中就好像是少了什么一般，看着来往的人群喝彩，却是看不到那熟悉的容颜。
十三年过去了，现在他就要娶其他的女子了，她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为何他还是没有再坚持一个十年？抛开心中的一切，楼谨脩默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看着那走出来的喜娘。
“新娘，入花轿！”媒婆在一旁叫着，穿着喜服的薛文昌却看不出太多的喜悦，望着那进入花轿的人，许久才拱手沉重的说道：“二殿下，微臣可是把晨儿交给你了！”
“嗯。”楼谨脩冷淡的应了一声，淡漠的看着前方，拉着马缰，面无表情的朝着前方走着。
薛晨听到了楼谨脩的那一声冷淡的应声，心中似乎遗漏了些什么东西。
薛文昌看着女儿入花轿，心中的复杂无人能够形容，到底薛晨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他不知道，或许有太多的变数都不是他们能够预见的。
花轿经过长长的街道，楼谨脩看着街道两旁都是金线镶边的双红喜字，迎亲队伍绵延十数里，是城中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奢华仪仗，一路喜乐震天，礼炮不断，将整座京都染上了一片大红的喜庆之色。他想起了她。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十里红妆？红妆，红妆，这两个字在他的心里千遍万遍，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喊过。他喊她小妖，称她为二小姐她都依稀接受。
晨昏日落，漫天的雪花下，情定三生，可是她的眼里没有他，以至于最后那么仓促的离去。
路边围观的群众太多，大家看着这些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说，着薛府小姐选来选去选了一个废皇子。有人说，太子殿下已经那样了，如今没有太子，看着样子，陛下很是注重这场婚事，看来陛下可能有意二殿下楼谨脩。
经过医馆的时候，医馆的牌子已经不在了，可还是他依旧能够想起她躺在床榻之上的容颜。谨脩此刻都不知道曾经就在这一条街上，看到了他和薛晨在桥头共处的场景，似乎也就是那一天，红妆和他之间有了些微的距离。接踵而至的来了太多的事情。
长长的迎亲队伍恍然的停顿了下来，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停在那儿的新郎。
薛晨微微掀起了盖头，拧了拧眉，看着楼谨脩痴痴地看着那间屋子，薛晨知道这儿，可这间医馆就在一夜之间就关门了，什么原因也没有。此刻的楼谨脩，他的眉间萦绕着浓郁的愁绪，眼里的痛心为的是谁？悲的又是谁？
“殿下，怎么停下来了。”身后的喜娘来到了楼谨脩的身旁，低伏着身子轻声问道。楼谨脩才恍然回神，看着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他。
这样的小插曲似乎没有影响到什么，也有人比较好奇，二皇子到底是在看什么，迎亲的队伍走过之后，也有人静静的站在这儿看着，到底是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能够让堂堂一个皇子在迎亲的那一刻在此刻失神的驻足。
入府之后，随着喜娘的话语声，一步一步的走进府邸。众多并可间，楼谨脩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容，“二哥，所有人都看着你呢，开心点。”楼谨溯站在身旁小声的提醒到。
“笑与不笑有什么区别？”说着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只不过笑比不笑更加难看，那样的嘲讽，足够让人心中不忍。
楼谨溯一直很清楚他二哥喜欢的是谁，可是哪个女人就像幽灵一样，从宫中消失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二哥也不找不问，所以他觉得楼谨脩是知道红妆去了哪儿的，只是她不嫁他罢了。
“二哥，笑与不笑都是自己的选择，就如同你完全可以不娶眼前的女子一般，都是你的选择，没有怨由！”楼谨溯经常跟随在太子身旁，经常是一个嬉皮笑脸的孩子一般，和楼谨脩的关系更是甚好，很少会说出这样严肃的话来。
楼谨脩听在耳中，不停的在脑海中盘旋，是他自己的选择，是啊，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既想君临天下，又想许她一世长安。能够给她已是长安的时候，定是尘埃落定的时候，所以执他手君临天下的一定要是她！这样的念头他从来没有断过。
“跨火盆！”喜娘那健朗的声音，盖过了楼谨脩的思绪。他缓缓的回神，看着远远走过来的女子，慢慢的幻化成了她的面容，他的脚步有些不受控制的缓缓朝她走了下去。接过喜娘手中的红菱，轻声呢喃道：“小妖。”
薛晨听到他低声轻唤的声音，身子微微一滞。她的心在他走来的那一刻热血沸腾，心里如同灌了蜜，可是当他对着她喊出了别人的名字，她的心瞬间如同寒冰一般，瞬间凝固在那儿，呼吸都觉得疼痛。
若是不盖着盖头，恐怕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得她的脸色苍白，可她还是挺直了背，一步一步的个跟随着楼谨脩朝前面走去。她恍惚就想起了那夜里，父亲那语重心长的话语，她的眼帘有些微湿。她是那么笃定的告诉父亲，他是她的良人。
父亲说，皇家不似平常人家，你从小就聪慧，应该懂得什么事进退，怎样自保。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若是有一天这个男子荣登大鼎，你会有两个不一样的未来，一是携手君临天下，而是冷宫之中看别人携手君临天下！父亲说出这样的话语，她是懂得。
她也以为，楼谨脩心里是有她的。小妖，小妖，这两个字是那样的熟悉，他差点就忘记了，曾经在宫中的那个残颜女子就唤作小妖。他爱着别人，却又答应了娶她。只是因为想要利用她吗？她薛晨就张了一副任你利用的脸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她和他就这样就成为尘世夫妻了，携手一辈子吗？她是薛晨啊，怎么会被一个残颜女子打败？
“礼”成字还未喊出，自荐有侍卫在楼谨脩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只见他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扑通”一声响，红菱掉在了地上，楼谨脩惊慌失措的跑出了府，礼还未成，他就策马扬鞭的离去，薛晨提着裙摆追了出来，只见他离去的背影，在场的所有宾客都纷纷愕然，帝君站在明晃晃的台上。厉声说道：“来人呐，将二皇子追回来，追不回来提头来见！”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她是有多难堪，大婚之日，自己的夫君礼还未成便弃自己而去！藏在水袖当中的手慢慢的攥紧，她感觉不到疼痛，可是留在那手掌上的那些月牙瓣的掐痕，都在提醒着她那奇耻大辱！
那日，帝君说，“你不要放在心里，等谨脩回来的时候定让他给你请罪，任你处罚！”
薛晨的心在滴血，可是她却漫不经心的说，“父皇放心，我会等他回来。”
薛家大小姐和二皇子楼谨脩的大婚，成为了凤城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重点就是，过去半月之久，二皇子楼谨脩还未回来，帝君拍去追寻的人也没有回来的，各种缘由就更加的惹人非议了。
帝君回宫之后，去到了晚秋阁久久都不曾出来，所有的人找遍了黄瓜那个都没有找到帝君的下落，可是急坏了宫人。青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间染上一抹愁色，忙对戎姑说道：“姑姑不要着急，帝君估计是在哪儿睡着了。”青莺说着想都未想便朝晚秋阁赶了过去，可是晚秋阁的们从外面锁着，一副从未被打开过的样子。戎姑看着青莺，说道：“圣女大人，帝君似乎没有在这里。”
青莺也不说话，迅速的打开了门，快步走了进去。这里的一切都还没有变，这里住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帝君深爱的女子，一个是二皇子楼谨脩深爱的女子。
青莺寻遍了每个角落都不曾找到帝君。她站在庭院当中，看着青翠欲滴的竹林。想起了那么一段小小的时光。
帝君就在晚秋阁，只是他在晚秋阁的密室当中。青莺找到他的时候他躺在摇椅上正在熟睡中。戎姑刚想要说话，只见青莺将食指放在了嘴边，“嘘！”
戎姑微微的颔首示意。
帝君做梦了，梦见了那年十里桃林百花齐下，一个白衣女子从桃林中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清浅色的衣裙，一条水绿色的腰带缠在腰间，接着后面又走出来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他很熟悉，就是他的亲妹妹青黛。这个小妮子总算回来了。
“哥哥。”她俏皮的跑到他的面前撒娇道。
“你呀，总算是回来了，不然母后又要唠叨我了。”他说着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随之而来的两个女子，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打招呼。
青黛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还带人一起来了一般，连忙介绍道：“哥哥，这个我的两个结拜姐妹，她叫雪姬，她是茹央。”可是这两个人太过相像，就似双生子一般。
“冒昧问一句，两位是双生姐妹吗？”
当他问出了这样的话语的时候，青黛扑哧的笑出了声音。“哥哥，她们不是双生子，两人是在外面遇到的，都说彼此像自己，所有我们三个人就结拜了呀。”
后来是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梦中都已模糊了。雪姬走了，茹央走了，就连青黛也走了，最后他便成了这西岐的孤家寡人。从她们走后，那十里桃林的桃花再也没有盛开过一般，还是真的盛开了，他一直没有看到。
梦中的话语，缓缓的响彻耳边：“四郎，等天下太平了，我们要走走遍西岐的所有地方，我们要携手走遍这天下的大好河山！看遍天下最美的风景！”
“好，等天下太平了，我陪你一起看最美的风景，走便这天下大好河山！”帝君的声音缓缓的想起，青莺和戎姑只是静静的看着，未语。
没过多久，帝君的声音又缓缓的想起，“阿雪，你要等我，等我安排好了这一切就会来陪你，这一次，我绝不失言。”戎姑有些担忧的看着帝君，又看了看青莺。青莺指了指外面，转身走了出去。戎姑跟随在青莺的身后缓缓的出了门。
“姑姑，陛下口中的这个女子是不是就是雪姬？”
“是的，陛下一心爱她，最后却是以那样的悲剧收场，终究是人争不过天。”戎姑说着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姑姑，我曾听说，是陛下亲手杀了雪姬娘娘！”
戎姑却大吃一惊的看向青莺说道：“圣女大人听谁人所说，简直是胡说八道！陛下爱雪姬娘娘都来不及，怎么会亲手杀了她。一切都是冤孽，冤孽啊！”
“姑姑，听谁所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捕风捉影的说了这些话？是确有此事，还是的只是别人道听途说？一切都有待查证！”青莺的话语渐渐的就冷淡了起来。
戎姑看着青莺的眼神越来越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