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之坐在马车之内远远的望去,只能看到他浅浅的背影,神情不清。茉羽儿顺着妙之的的眼光看过去,嘴角扬起了微微的笑意。两人相视一笑,微微的回了眸。
看来帝都有得热闹了,应该到来的人都已经到了。就只差那个躺着的人醒过来了。
沈妙之和茉羽儿进了宫,遇到了朱雀带着冷安一起过来。五人一起去了千秋殿,若水看着眼前一起出现的三个陌生女子,眉间拧纹更加深了。
朱雀见到沈妙之和茉羽儿的时候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见面打招呼,朱雀也算是看明白了,着主仆三人又一次回到宫中了,只是不再是当年的身份,而却更加获得盛宠,朱雀也明白,晚沐锦到底有多心疼阿九,又有多少情分,多少歉疚与悲痛,是这宫里面的任何妃子娘娘都敌不过的。
“好久不见,朱雀姑娘。”茉羽儿见到朱雀浅浅的示意,微微起唇问道。
“是好久不见了,羽儿和妙之姑娘可还好?”朱雀声音冷漠,但是相对而言,朱雀能有这样的温度已经纯属难得了。
“一切都好。”妙之轻声的回道。
“几位姑娘一会儿再叙旧吧,陛下在里面等着你们呢?”李钦看着她们伫立在门口,扬声说道。
沈妙之和朱雀点了点头就朝里面走去,冷安只是静静的跟在身后,不说话,面无表情,不得不说,她和朱雀站在一起,就像两个冰块一般。若水静静的站在千秋殿的门口,一副文弱冰清的模样,沈妙之和茉羽儿都没有太注意什么,直接踏就进了殿。可是冷安却再若水的身旁驻了足,片刻之后冷安微微的回头淡淡的瞥了若水一眼,微声说道:“姑娘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这句话让朱雀和若水都不经意间的皱起了眉。
朱雀和冷安呆了两个晚上,眼前的这个姑娘一句话也不说,看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并不是会为了一个什么香味和一个陌生的女子打招呼的人,除非这香味太特别。
晚沐锦一直都对若水不错,朱雀也因为冷安的这一句话多看了若水两眼。
“陛下!三位姑娘带到了。”李钦进了内殿,在晚沐锦的耳边微声说道。
晚沐锦从床边的矮塌上站了起来,说道:“三人都来了吗?”
“是的,陛下!”李钦微声说道。
晚沐锦的脸色憔悴不堪,他抿了抿唇,慢步朝外殿走去。
见到晚沐锦出来,四人纷纷行礼,微声说道:“参见陛下!”
“都平身吧,你们都是跟随在阿九身旁的人,她的一切习惯也都是你们最了解,以后她会住在宫中,你们也留下来吧。”晚沐锦看着三人不紧不慢的说着,似乎又在等待着些什么。
“是,陛下!小姐她醒了吗?”妙之看着晚沐锦,微声问道。
半晌之后,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殿内想起。“陛下,小姐告诉说冷安,妙之小姐已经找到家人了,就让她回家。不用留小姐在身旁伺候。小姐身旁就留羽儿姑娘和奴婢了。”
晚沐锦怔怔的看着冷安,沉思了片刻才说道:“这个阿九醒来自己决定,她想要什么都行。”
沈妙之看了冷安一眼,脸上带着些微的怒气,可看着晚沐锦在面前却又不好发作,冷安看着沈妙之的神情,视若无睹的回了眼。气得沈妙之直瞪眼。茉羽儿轻轻的扯了一下沈妙之的衣袖,妙之才发现晚沐锦正在看着她。缓缓的低下了头,微声说道:“小姐没有告诉我不要我的。”
晚沐锦看着她,缓缓的说道:“沈大人恐怕也不太愿意她的妹妹一直留在宫中不嫁人吧。你们就先都留下来,等阿九醒来了再做打算。”
“是,陛下!”三人朗声应道。
出了殿门之后,沈妙之和冷安差点打了起来。“你凭什么说小姐把我留在了府中?”
冷安轻轻的睨了她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缓缓的跟随着朱雀的脚步走去。沈妙之气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冷安微微一闪,沈妙之扑了一个空。缓缓的回头,语气冰冷的说道:“怎么?沈大小姐要耍小姐脾气?”
“明明是你先和我过不去!”
“我只是说一个事实。是你自己不懂小姐的心思怎么能怪我?”冷安话里话外都是轻蔑。茉羽儿看着冷安刚才那一瞬间的闪避,速度之快,沈妙之的功夫本就不赖,就冷安刚才那漫不经心的闪避,能看出冷安也是一个深怀不露的人。按理来说,沈妙之之前跟随在阴姬寒身旁,眼前这个叫冷安的女子也应该是大公子身旁的人,怎么两人还是不相识?这让茉羽儿有些费解。
“你”沈妙之气急。就还要冲上去。茉羽儿却听明白了冷安说的那句“是你自己不懂小姐的心思。”急忙拉住了沈妙之。妙之回头看向茉羽儿,茉羽儿看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好好想想,小姐为什么要你留在府中,冷安说的话不错。咱们都是小姐身旁的人,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沈妙之缓和了一下,抬眼看着远去的冷安,说道:“是她太嚣张了。”
茉羽儿看了看和朱雀并肩的冷安,又看了看妙之,神色散漫的说道:“妙之,你看着她,若是换成你可以和朱雀面不改色的一起并肩行走吗?朱雀咱们不是不了解,很少会有看对眼的人,可是你不觉得很明显吗?朱雀都欣赏她。这就说明她有她的有点。咱们也不能对她有偏见,要是小姐醒来发现咱们内讧,多伤心。”
沈妙之怔怔的看着冷安的背影,轻轻的点了点头,可是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两人才匆匆的跟随朱雀的脚步。
翌日清晨,李钦匆匆来报说祭台下的皇榜被人揭下了,却不知是何人所揭。晚沐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的蹙了蹙眉,沉思了片刻才看着一旁的苏倾沉声问道:“苏大人,你认为是你师父来了吗?”
苏倾却在听到李钦的话语的那一瞬间愣了神。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无人可知。
听到晚沐锦的问话才缓缓回了神,说道:“应该就是她老人家了,要不就是什么神医。不然谁会无缘无故的揭皇榜。”
晚沐锦轻叹了一声,说道:“既不是无缘无故揭皇榜,那么人应该快到了吧。”晚沐锦的话语刚落,就听到外面的侍卫来报,宫外有一女子拿着皇榜求见。
李钦匆匆告退,朝着皇宫大门口走去。李钦见到拿着皇榜的这个女子的时候,心中的疑惑在一瞬间悠然升起。
“神医怎么称呼?”李钦讪讪的笑着,朗声问道。
“你是?”
李钦看着她,回道:“咱家是李钦,李公公。”
那女子看着他点了点头,拿着皇榜问道:“苏倾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躺在床上呢?”李钦缓缓的说道。却微微的回眸示意身后的婢女道。身后两位侍女缓缓的来到女子面前,说道:“神医请见谅,宫里面不能带任何兵器进宫,所以要检查。”
李钦看着眼前的女子,越看越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女子很配合着两位宫女检查完,随着李钦缓缓的进了宫。
千秋殿外,苏倾站在门口等待着他所谓的师父。在他看到远处慢步行来的蓝纱女子的时候,沉沉的磕上了双眼。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李钦他们就快要到殿的时候,蓝纱女子却停下了脚步。李钦微微回头,问道:“神医怎么了?”
蓝纱女子抬眸看着李钦,说道:“陛下也是这么闲吗?苏倾胡闹也跟着胡闹。什么中毒身亡?这小子不是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吗?”
李钦远远望去,看着苏倾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也不赶出来。李钦眼看眼前的女子就要转身离去,只听苏倾扬声喊道:“美娇娘,好久不见了!”
蓝衣女子微微的的回头,抬步就朝苏倾的那边走去。李钦聪明的跟上。
“臭小子,你这么闹很好玩吗?”
“美娇娘,我错了,但是咱们师徒也是很多年没有见面了,我又找不到你,恰好我们真的出大事了,所以我才用自己做幌子找师父你出来。”苏倾跳到蓝纱女子身旁,兴高采烈的说道。说着就把手挽到了女子的胳膊上去。
就在那一瞬间,苏倾微微一怔,蓝纱女子也是,两人微微的对望了一眼。李钦看着有些异样的他们,问道:“怎么了?”
苏倾回过神,说道:“没事,我只是想说,我很多年没有见到师父了,美娇娘都变老了。”
蓝纱女子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回道:“是很多年了,你一走就是很多年。为师的看着你也变了不少。”
李钦看着两人,缓缓的说道:“苏大人,先请师尊进来吧,陛下在里面等着,回头让神医多住一段时日,苏大人就可以经常见到了。”
苏倾和蓝纱女子缓缓的走着,“出什么大事了?是谁怎么了吗?”蓝纱女子轻生问道。
“美娇娘,是一个女子,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陛下可是下了杀头令,我若是解不了毒,就陪葬的,所以这也算是徒儿的大事啊。”苏倾一边走,一边亲昵的说道。
“那么多的医书你都白看了,解毒都还不会?”蓝纱女子说着往他的头上敲了一下。
苏倾摸了摸头,笑道:“美娇娘,你给的医书是在是太多了,我也不记得了。可是这个女子中的毒被加了东西,所以我解不出来。”
“你啊,就是这么胡闹。”话语间尽显师徒之情。
李钦回望着的眼眸看到此处微微的回了神,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
蓝纱女子见到晚沐锦的时候微微的行了礼,说道:“草民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晚沐锦有些警惕眼前的女子,怔怔的看了苏倾一眼,苏倾微微的点了点头。“平身吧。”
“朕听闻苏大人说,他的师父可以解百毒,恰好,朕宫里有一人中毒了,前辈揭了皇榜定是对此毒有一定的把握了?”晚沐锦淡淡的问道,猜不出他话语间的悲喜冷热。
“回陛下,请让草民一看便知。”蓝纱女子微微的服了服身子,恭敬的说道。
“请随朕来。”晚沐锦说着袖手转身,大步的朝内阁走了进去。冷安和沈妙之,朱雀都静静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蓝纱女子跟随者晚沐锦进到了内殿,看着红妆一脸惨白的模样,眼中泛出一丝悲痛的神色。说道:“陛下,她中的是毒是南疆的拈花圣手,这是南疆巫女惯用的毒药,只是用毒之人加了一样东西。陛下放心,草民能解此毒。”
晚沐锦听到蓝纱女子的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黑眸如宝光流转。有一种令人炫目的神驰的魅力。问道:“那她多长时间可以醒。”
“这是解药,最多明日里就醒了,不过是她的剑伤还需要静养许久。”蓝纱女子说着将解药递到了苏倾的手中。苏倾看了一眼晚沐锦,说道:“陛下,怎么”
晚沐锦伸手接过解药,用水将药丸磨碎了,轻轻的含在了口中。他轻轻的俯下了身子,凑上了红妆的薄唇,缓慢的将药汁喂到红妆的口中。众人纷纷转头,只有蓝纱女子缓缓的闭上了眼角,似乎在忍耐着些什么?别人不可知。
晚沐锦喂完药之后,把碗递给了李钦。说道:“神医就现在宫中住下,等到她醒来吧。”
蓝纱女子沉思了片刻说道:“陛下,草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姑娘可能晚间就会醒来了,最晚也就是明天清晨。有苏倾在,草民走了也没什么多大的关系。”
蓝纱女子的拒绝,让晚沐锦眉头微蹙。苏倾急忙说道:“陛下,师父她习惯了,让她住在宫中她会不习惯的,还是让她走吧。她既然说了阿九能够醒来,就一定能够醒来。”苏倾有些微的急促。却佯装镇定的说道。
晚沐锦沉思了片刻,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不挽留前辈了。”
最后却是苏倾送着她出的宫。李钦站在晚沐锦的身后,欲言又止。“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异常?”
“陛下,奴才说句不该说的,难道陛下不觉得此人怪异吗?”李钦缓缓的说道。
“朕到是觉得怪异的是苏倾。”晚沐锦说完之后就朝内殿走了进去,留下了一脸不解的李钦。
皇宫门口,苏倾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我师父她也在帝都?”
“公子这话问得甚是奇怪?”蓝纱女子眉眼冷漠的回道。
苏倾眯起了双眼,眸光流转间泛着杀气。“我之所以当着陛下的面不拆穿你,是因为你会救阿九姑娘,但是若是你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那么别怪我苏倾心狠手辣!”
“只要是没有欠债的,自然不会担心有要债的人上门,公子又在担心什么?”蓝纱女子沉声说道。
“我自是不怕有什么欠债的人上门,只不过阁下应该也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自己先欠下了别人什么,被别人讨了回去,现在还认为是别人欠了自己?”苏倾定定的看向他,两人眸光对望间,顿时火花四射。
许久之后,蓝纱女子缓缓说道:“你放心,我此番也只是为了救阿九,再说,我也很想看看陛下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满身满目都是殇,他会不会悔不当初?会不会痛心疾首?”女子的话语间均是报复之后的快感。
苏倾的眼中露出一抹伤痛,原来,一切都是如此吗?她俨然已经被人利用至此,然而这些人都是她的亲人。
苏倾却面不改色的说道:“此刻你看到了,或许你也应该呆在宫中继续看,应该还能看到红妆醒来的样子,应该也能够看到她眼中的痛。”
女子听闻,脸色微变,说道:“她本该如此,一切都是命。”女子说完转身快步的离去,在不远处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一旁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远远地额,苏倾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淡淡的感觉到了他的悲痛。这个人,或许就是他了。
纳兰相国府
纳兰素衣自从出嫁之后,加上食物繁忙,便鲜少回到纳兰府中。当前日里她听闻红妆被陛下带回了宫。且是中毒昏迷中。她的心里不知不觉的就多了一丝愁绪。和晚沐衍留了书信,独自回了纳兰府中。
午间,纳兰清荀看着有些郁郁寡欢的素衣,柔声说道:“怎么,这些天陛下不上朝了,你这当臣子的还就郁郁寡欢了?”
素衣轻轻的回头,看到父亲正站在身后,笑着回道:“父亲怎么过来了,母亲午睡了吗?”
纳兰清荀点了点头,说道:“你母亲中午有午睡的习惯也不是一两年了,她抵不住困意,让我来看看你,她小憩片刻。”
“女儿这些日子里有些忙,也没有回来,娘亲是不是很伤心?我看她很难过。”素衣说着站了起来,搀扶着纳兰清荀,轻轻的问道。
“她早就想你了,只是又想着你忙,便一拖再拖。”
“父亲,是女儿不孝。”素衣难过的说着。
“你这孩子,你母亲难过是因为你有事情总是不和她说,你看看你今天一脸愁绪的,和三王爷闹矛盾了?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纳兰清荀看着前面,缓缓的问道。
“没有,父亲。”素衣轻声回道。
“好了,你也很久没有回来了,陪为父下一盘棋去。”
“好。”说着父女两人便朝着亭台那边走了过去。
如今朝中没有太多的事情,素衣也就闲暇了下来,不知不觉中竟是陪着纳兰清荀下了半日的棋。
素衣和父亲下棋总是输,今日里也是如此。纳兰清荀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心中藏了太多的心事了。心想着,就这样在心中存了诸多事情,怎么又能够轻易的棋眺望远方。纳兰夫人吩咐下人将晚膳布置在了亭台下面。眼看着父女就没有想着吃完晚膳再继续的想法。纳兰夫人看着这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嘴角都满是笑意。
三人坐在亭台下面,一起用着晚膳。纳兰夫人一直给素衣夹着素衣喜欢的菜。当纳兰夫人又给素衣夹去一块红烧酥鱼的时候,素衣鼓起了嘴,说道:“娘亲,你看我的碗了都装不下了,你女儿何时这么能吃了?”
纳兰夫人嗔笑着白了她一眼,说道:“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还能该吃多少?都是你平时喜欢吃的。”素衣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菜肴,眼睛有些酸涩。可还是笑道:“娘亲,我没有瘦好不好,还胖了些呢。”
“别瞎说,哪里胖了,快吃饭。”纳兰夫人柔声说道。
纳兰夫人看了一眼素衣,又看了一眼哪里清荀,问道:“听说你今天又输了你父亲半天的棋?”
素衣轻笑着说道:“娘亲,你怎么知道?”
“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赢过你父亲,真受不了你们两个,一个只是想赢,一个只是想输。”纳兰夫人一脸笑意的说道。
素衣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打趣道:“娘亲,父亲在你那儿经常输,你不记得了吗?”
纳兰夫人听着自己的女儿打趣自己,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个死丫头,还敢打趣我。”
纳兰清荀看着眼前打闹着的母女,沉声说道:“就允许你说女儿,还不允许女儿替我说出实话了。”
半晌之后,纳兰夫人说了句,“吃饭吃完继续下!”素衣笑了,笑得很开心。
“娘亲陪着父亲下吧,女儿棋艺不好,太笨了,不准嫌弃女儿。”素衣扯着纳兰夫人的袖子撒娇道。
纳兰夫人笑道:“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我的素衣是天底下再聪明不过的女子。”
素衣听闻着母亲的话,便笑嘻嘻的看着纳兰夫人,一脸的小女儿模样。“夫唯不争,故无尤。女儿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纳兰清荀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很多年前,你娘亲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性情冷清,为父一直担心你长大后的性情也是如此。若是想日后过得更加从容,莫要忘记了前面尚有几句话。”
“父亲,我知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素衣接过父亲的话,缓缓的说了起来。
纳兰清荀听着女儿的话语,沉沉的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你都能够做到,为父也就放心了。”
素衣微笑着不语。抬眸间,只见晚沐衍站在亭台下面的台阶下,素衣静静的望向他,不知道刚才说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晚沐衍见素衣看到了他,便缓缓的走了上去。刚才素衣和父亲所谈的却是《道德经》中的一段话,水利万物而不争利,因其不争,便无人怨尤,更无过失可寻。皇宫之内,硝烟四起。若想要自保,的确是无为胜有为。
纳兰清荀看着自己的女儿,却盼她做到更好。可以宽仁沉静,中诺守信,懂得审时度势,扬长避短,伺机而动方可以柔克刚不战而胜!
晚沐衍听着他们的对话,却也深深的明白,这早已不是自保之道,而是为人处事治国齐家之道,甚至是君临天下的道理。晚沐衍一直未曾和自己的岳父共处共知,此番前来,倒是大有所获,有这样的父亲,也就不难怪会有素衣这样的女子了。
亭台楼阁中裹有莲香飘渺,携着微凉的思思水气,幽幽的渗入心底。夏天就快到了,水面上了圆小的荷叶轻摆,楚楚有致。
“三爷怎么过来了?”素衣缓缓的起身,朝着晚沐衍柔声问道。
晚沐衍看着她神色冷清,刚才脸上那暖心的笑意早已消失全无。却还是温和的说道:“我看你很晚了都还没有回去,句过来看看。”说着缓缓的转身对着纳兰清荀和纳兰夫人说道:“沐衍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快坐,用晚膳了吗?素衣这孩子也是,陪她父亲下棋一下就是一下午,都忘记时辰了。”纳兰夫人话语间有些责备,却又带着关心。
“母亲不要责怪素衣,我早晨本来也是要和她一起过来的,只是晨间有事耽搁了。”晚沐衍谦和的说道。
素衣看着他,有些冰冷的问道:“用晚膳了吗?”
晚沐衍看着纳兰夫人起身忙活的场面,急忙说道:“母亲,我已经用过晚膳了。”素衣看着他,虽然他是一个王爷,可他对自己父母亲的态度确实恭和谦维。父母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晚沐衍若是能对父母亲也好,那她也算是了了心愿。
素衣看着就要去忙的娘亲,说道:“娘亲。他已经用过膳了,不用让厨子去做了。”
可素衣没有发现,晚沐衍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可是这一切都入了一行字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额纳兰清荀的眼中。
“三爷既然来了,就陪我下几盘吧。今天素衣陪我下了一天,都没有赢一盘啊。”纳兰清荀温和的笑着说道。
“好。”晚沐衍轻声应道。他看着眼前的老者,一辈子的丞相,如今功成身退,女儿接了自己的位置。他没想到纳兰清荀私下里是这样的,只是听说他很怕纳兰夫人,这个怕,一怕就是几十年,只有一个女儿,只有一个妻子,帝都之内,官宦家,商家,谁家不是有几房小妾。可就是纳兰丞相家没有。他的话语间有着对子女的慈爱,这些他的父皇从来就没有给过他。
他心想着微微的回头,可是纳兰素衣的脾性似乎不像纳兰夫人,也不像纳兰清荀。她有些冷清,似乎心中藏了太多心事。
“想什么呢?一会儿你准输。”素衣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他有些不解的看向纳兰素衣,素衣又开口强调了一遍,“别看了,你一会儿准是输。”素衣说着还不停的给他挤了挤眼睛。
他想起刚才纳兰夫人说,素衣陪着纳兰清荀下了一下午的棋都没有赢,想来就是这样。他恍然大悟的朝着素衣点了点头。
纳兰清荀看了他们一眼,以为是小两口眉来眼去呢。说道:“开始了。”
素衣牵着母亲的手,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纳兰清荀就快要输了的时候,纳兰夫人急忙说道:“走这儿。”
晚沐衍有些微楞,纳兰夫人还真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样子的。素衣急忙说道:“娘亲,观棋不语,观棋不语。”
纳兰夫人看着素衣,轻笑着说道:“就他们下多没意思,我和你父亲,你和阿衍,咱们下双人棋。”素衣看着娘亲眼里的那一丝狡黠,有些哭笑不得。
晚沐衍看着坐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的素衣,调侃道:“怎么,娘亲都帮父亲去了,你就这么不想我们赢?”
素衣深深的洗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是号称下遍天下无敌手吗?还怕父亲和母亲联手。”晚沐衍还未说话,只听纳兰夫人说道:“你们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的,哪有一个人的,快点坐过来。”
可是这几盘棋下来,纳兰清荀和晚沐衍都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有妻难养啊!完全是素衣和她母亲指导着他们两个下,母女你来我往的杀个不停。晚沐衍看了看纳兰清荀,只见纳兰清荀也颇为无奈的看向他,可还是一脸笑意。因为转眼望去,纳兰夫人和素衣都笑得那么开心。晚沐衍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到素衣这样的小女儿姿态,嘴角轻轻的扬起。
纳兰夫人总算是累了,拖着纳兰清荀就要走了。“你们俩继续下吧,我和你父亲先回去了。”纳兰夫人一脸笑意的看着还坐着的两人。拉着纳兰清荀缓缓离去。
独自留下了还在愣神中的素衣。素衣和晚沐衍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两人颇有些尴尬。
晚沐衍看着眼前的残局,说道:“咱们还继续下吗?”
素衣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说还继续下吗?”
“那就是不下了。”晚沐衍一边说着一边捡着棋子。
“睡觉”纳兰素衣冷声说着匆忙暴走。留下了还在收拾残局的晚沐衍仰声长叹。
“那我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