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在桃红挽纠结于该如何拒绝颜青和颜璃,且不让他们产生误会,不伤害他们的情感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自家的门口。
桃无双正好送桃红挽出门自然也看到了那辆马车,虽然桃无双不怎么出门,但是车上明晃晃的“颜璃”二字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桃红挽暗道不好,这马车正是颜璃的专座,他想要做什么桃红挽自然是明白的。
车妇从马车上出来,恭敬地说道:“桃大人,请上车,彦……”
公子二字还未说完,桃红挽赶紧使眼色阻止道:“哦,估计是颜姐姐担心我舍不得回‘青璃阁’,所以,才给我如此高的待遇,是吧?”
车妇收到桃红挽眼中的讯息,只好改口说道:“额,是的,是的,就是如此。”
说罢,还让人信服似的接连点了好一会儿头,桃红挽对自己的弟弟很是宠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估计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白莲似的美丽男子,桃红挽才一直没有和别的男子走得近一些吧!
桃无双看着车妇也点了点头,自然不好再多加追问,否则就显得自己太没有规矩,只得埋怨地说了句:“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罢了,罢了,既然颜姐姐考虑得如此周到,我也就不费那个心了。”
“双儿,你啊就好好在家养着身子,等你身子养好了,你要去哪儿都行,挽儿一定都陪你去。”
“嗯。”
“那你先回去吧,小心别着凉了,钱婶,你小心照看着公子,我这就走了。”
“大人,您放心吧!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公子,让他赶紧好起来。”
“嗯。”桃红挽放心地向马车走去,伸手掀开马车的帘布,钻进了马车,只听得一声“驾”,马车绝尘而去。
“嗯哼……嗯哼……”桃无双不自觉地被尘土呛得咳嗽几声,双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
挽儿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双生子的心灵感应总是那么地神奇精准。
“哎呀,公子,大人已经走了,咱还是回房去吧!你要是再有个不测的话,老身就无脸再见大人,有愧于她的嘱托啦!”钱婶的催促声在耳边响起。
钱婶作势将想要扶着桃无双回房,却被桃无双上扬的双手阻止,“钱婶,你们一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我刚才看到,你见着那辆马车的时候,眼底也有着震惊之色。告诉我!我想知道实情!”
桃无双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他的外表看起来很是虚弱无力,可是,当你与之对视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总是能够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臣服、想要满足他任何的要求,而求不是那种武力的、强硬的威慑力,只是那种温柔而且圣洁的力量指使着你,让人心甘情愿地付出着所有去帮助他。
钱婶自然没能逃过那道圣洁之光的威慑,虽是极不情愿却还是说出了真相:“老身不知道具体是何事,但是,那马车?”
“那马车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挽儿会有危险?”桃无双紧张地抓着钱婶的手臂问得很是急切,整个身子都向前倾着,似乎这一抓便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接着又是一道咳嗽声,比之原先的好像更是严重。
“哎呀,都是老身该死,不该让公子如此动怒。这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钱婶惨叫连连,自己是接着说呢?还是不说呢?因为接下来的话,她不知道桃无双的反应会是什么样的?她更不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个祖宗能不能接受,但是不说吧,好像也不行,她会觉得自己的内心在受着折磨,毕竟,桃无双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平时对自己照顾有加。
就在钱婶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的时候,桃无双只是云淡风轻地站好,仿佛看透钱婶的心思似的,淡淡地说了句:“钱婶,你说吧,不管是什么的答案,我都能够接受的,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来。”
钱婶总算放下心来,娓娓絮道:“那马车是‘青璃阁’花魁之一——颜璃公子的专属马车,据说,只有他以后的妻主方可以乘坐。而且,听‘青璃阁’的人说,咱家大人似乎并没有拒绝颜青公子和颜璃公子的提亲,准备和他们各自相处一段时间……”
后面的话桃无双已经听不见了,他只是跌跌撞撞地走回了房去,待得钱婶回过神来的时候,方知桃无双已经不再门口了。
钱婶只得叹口气道:“唉,公子还是小孩子心性,那个女子长大后不得成家立业呢?况且,我们的大人又是如此的优秀,虽是小小年纪,但是,被人提亲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咱沧泽国的例法不就写着‘女子十三可取侧夫、侍夫,待得十五及笄方可迎娶正夫过门’,况且,颜青公子和颜璃公子虽说出生馆阁,却也是人中龙凤啊!长得好看不说,舞技在这皇城汴夏却也是无双了。”
回到房里的桃无双可谓是伤心欲绝,一个苏池还未了结,如今又来了“青璃阁”的花魁,而且,还是两个!
难怪挽儿昨晚在晚膳上言辞闪烁,好像有什么事想说确有没有说出口似的。
桃无双泪眼朦胧,脑海里回想起的都是往日的种种,莲塘村的快乐童年、魏雨清的狡诈险恶、沫爹爹的悲惨遭遇、黑风寨的凶险无常、汴夏城的暗藏危机……
每一次都是桃红挽用自己的身躯为他阻挡着危险,给他一个温暖舒适的避风港,桃红挽的笑、桃红挽的紧皱的眉、桃红挽,掩藏心事的默然与沉重,这些都一一浮现,伴着这些记忆与悲伤,桃无双沉沉地睡去,在睡梦中编织着美好与忧伤。
这一睡就已是晌午了,厨房的仆人们来问桃无双中午的膳食做些什么,桃无双方才睡眼沉沉地醒来,眼睛肿的老高,让钱婶看得下了一大跳,直安慰道:“公子,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呢?即使大人娶了夫侍,您也依旧是她唯一的亲人啊,她对您的爱是不会改变,也不会增减的。”
桃无双只是幽幽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并未作答,许久,方才问了句;“钱婶,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啊?”
“不会,不会,咱们公子可是难得的俊俏人儿,平时不打扮就已经是风华灼灼了,如果一打扮,肯定赛过这个俊公子那个美男子的!”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钱婶何时骗过你呢!”
“那您叫些人帮我画个淡妆吧!”
“您这是?”钱婶很是不解,刚还哭得眼睛跟个桃子似的,这下却喜笑颜开了,真是个纯真而又善变的小祖宗啊!
“我想出门,啊,先不要这么快,我洗个脸,一会儿直接去厨房,等我从厨房出来后再叫她们准备些胭脂水粉类的东西候着。”
钱婶看着眼前的人儿窜上窜下穷忙活,她这是从卧房又跟到了柴房,看着眼前的人儿为了做东西把自己弄得像只小花猫,钱婶还是完全这小祖宗葫芦卖的什么药。
桃无双倒是乐得自在,虽然被烟熏得几次流泪,但还是跟着厨房里的师傅有模有样地学着,这个点心得用桂花、枸杞入味,那个得用玫瑰花汁调色,那个得捏成梅花的形状……
桃无双顶着一双被烟熏成的灯泡眼学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