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里,左辰竹的爹爹穆靖书一边抚摸着左辰竹显得有些许瘦弱的小脸,一边忍不住地掩帕哭诉,弄得左辰竹不知该如何是好,浅烟早已经被下人领着去让御医救治了,幸亏有着从小木屋里边带出来的保命药丸,所以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
“竹儿,你可否和娘亲说说,你失踪数日到底是去了哪里?”左千穹虽是一脸忧伤,然而眼中却是一片清明,左辰竹的失踪有着过多的漏点,让她不得不探寻一二。
左辰竹自知这次是自己的错,幸而之前也和桃红挽商议过回家之后的说辞,所以此时也是相当镇定地道:“那日我和浅烟去珞珈山采药,然后一不小心便碰到了一条长约九米,拳头般粗细的毒蛇,那蛇身上长着红艳的冠子,赤色的蛇身上隐隐有着黑色的花纹,红色与黑色交错着织成诡异的图案。”
“莫不是那赤练王蛇?”左千穹惊呼出声,那可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剧毒蛇王啊!若是碰上它,却是凶多吉少。
“娘亲,正是那赤练王蛇。可能是我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它,于是那赤练王蛇便开始攻击我。”
“啊!”穆靖书惊恐万状地抓着左辰竹的手焦急地检查着道:“竹儿可曾被那毒蛇伤到?”
看着爹爹如此地担心自己,左辰竹赶紧回答道:“爹爹,我没事儿了。那赤练王蛇攻击我的时候,正好被一个路过的侠士看见了,于是她便帮着我抵抗着那赤练王蛇,那赤练王蛇对我们紧追不舍,最后迫不得已,我们便躲进了一个猎人居住过的山洞之内,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是哪里,况且那赤练王蛇还在东门口守候着,我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没有来得及给大家报信。
直到十天后,一只兔子从洞口经过,那赤练王蛇被兔子引开,我们方敢出来,摸索了许久才找到回家的路口。”
“竹儿,那你可还记得那洞口所在的位置?”左千穹打探道,因为派了上百名的千羽卫却还是没能获得他们的消息,左千穹对于左辰竹的说辞还是有些许怀疑。
“娘亲,我们住在那山洞之时,赤练王蛇便时时来攻击,将那洞口毁得七七八八,等我们出来的时候,那山洞便已经坍塌了,况且为了躲避那赤练王蛇的追击,我们早已经在珞珈山里边迷失了方向。所以,并不曾记得。”
看着左辰竹犹自心惊胆战的样子,左千穹便也不再追查,只当他讲的都是事实。
看着娘亲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左辰竹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那个小木屋里边有着太多的秘密,若是让外人知晓的话,只怕会惹来不少纷争,当初和挽儿商议掩盖此事的目的便是为了减小纷争。
虽然知道祖母和娘亲一心想谋得那帝位皇权,可是,一旦引发政变,天下的百姓便不知会有多少伤亡,所以,左辰竹虽然胸有丘壑,但却不愿用来谋划这些东西。
“娘亲,爹爹,孩儿想问那擂台招亲究竟是为了何事?为何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进行?”想起自己出城的时候看见的前景,左辰竹便忍不住地想要问个究竟,更何况,这涉及到的还是自己的婚姻大事。
“唉。”左千穹叹气道,“这招亲之事本来是为了你。”
“为了我?”
左辰竹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左千穹,只听得左千穹点头回答道:“嗯,你失踪多日,我们曾经派了大量的千羽卫搜寻珞珈山可是却没有你的踪影。”
“所以,祖母、娘亲、爹爹、姐姐和哥哥便以为竹儿已经出了意外,不在人世了,是吗?”左辰竹脸色惨白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想着招亲的条件:未婚、冬天出生,虽然隐秘,然而那个答案对他来说却是呼之欲出,而且让他害怕。
左千穹点了点头,左辰竹的脸色变得更加地惨白。
“娘亲,您们这是想要为我准备阴婚?”左辰竹几乎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是。”左千穹再次点了点头。
您们疯了吗?左辰竹在心底呐喊着,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最终还是犹豫地道:“娘亲,您们,您们……”
左千穹看着左辰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明白他此刻在心底想的是什么。
“竹儿,本来这阴婚一事是极其隐秘地在进行着的,我们都在私底下选人,然而谁知却走漏了风声。”想到此,左千穹便恨得咬牙切齿的,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想要坐收渔利,她一定不会轻饶她!
“所以,阴婚最后变成了如今这样大规模的擂台招亲,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了,是不是,娘亲?”
“正是如此啊!”
“可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左辰竹探寻道。
“竹儿,你别担心,此时祖母和娘亲都会彻查清楚的,只是,如今……”
“如今不但是汴夏城的权贵,就连沧原国、沧泽国也来了不少使臣,江湖侠客也都在此聚集,场面变得难以掌控。”
“是,是。”自己这个小儿子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左千穹早就知道,只是他无意于朝政、权利,自己也不便强求。
“娘亲放心,虽然我对着擂台招亲之事没有一分的好感,然而为了左家,我还是会出面的。”
“好,这就好。”
左辰竹迟迟不露面,现在已经有不少坊间传言左家其实是想办阴婚,弄得百姓对左家更是怀恨不已,此时,若是左辰竹能够出面的话,一切事情都会走上正轨的,左家图谋之事指日可待,所以,左千穹并不想在此前出任何的纰漏。
“只是孩儿还有一事要说,孩儿的妻主孩儿要亲自选,绝不会任由这擂台招亲再这样无休止地办下去。”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左千穹笑不拢嘴地说道,只要做通了小儿子的思想工作,一切也就都好说了,“那你跟你爹爹再多聊一会儿,娘亲先出去了。”
“是,娘亲慢走。”左辰竹行礼道。
穆靖书也同时对着左千穹行礼道:“大人慢走。”
待得左千穹离开之后,穆靖书便忍不住地问道:“妻主一事,竹儿可是心中早有人选?”
听得爹爹如此直白地问自己,左辰竹脸上微红,有些羞赧地回答道:“嗯。”
“可是那个救你脱离蛇口之人?”穆靖书再次追问,然而看着左辰竹愈加酡红的脸,却已是有了答案。
“爹爹。”清丽如珠玉落水中的声音渐渐拖长,带有着一丝撒娇和羞涩的意味,一阵阵的甜蜜涌上左辰竹的心头,桃花般妍丽的面容在脑海中闪现,还有那嘴角犹如三月春风般的笑靥最是让人难以忘怀。
穆靖书见得自己小儿子羞涩怀春的模样,却也是掩嘴而笑,只笑着道了声:“如今竹儿也长大了,懂得如何喜欢一个人了。”
左辰竹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得羞红了脸和自己的爹爹胡乱地话着家常,然而心思却是早已经飞远,停留在了那个一袭桃红色长衫,面若桃花,肤如凝脂,色若春晓的女子身上。
而在右相府的另一边,桃红挽却是静坐在檀香木制的椅子上,接受着传说中的铁血右相左思韵的盘问。
之前与左辰竹已经通过气了,所以,两人的回答自是没有丝毫出入,桃红挽也没有了任何不放心的地方。
诺儿安静乖巧地坐在桃红挽的身旁,一心一意吃着右相府特有的点心,没有丝毫的羞涩和赧然。紫色的小貂兽紫雪安安静静地趴在诺儿的肩上,时不时地吃着诺儿递到嘴边的甜点,偶尔龇牙咧嘴地对着诺儿扯出一个小脸。
“最近因为竹儿的招亲会,汴夏城有些不太平,桃大人可愿意来我右相府工作,暂时在我右相府当一名护卫,专门负责竹儿的安全。”铁血右相左思韵虽然是近五十的年纪,然而身子骨却是硬朗的很,声音浑厚,双鬓的些许银白也掩去了壮年之时的戾气与阴鸷。
铁血右相左思韵,虽然残暴狠戾,然而却是一个护短且重义之人,绝不肯欠别人的人情,只是,能够让一代铁血右相欠下人情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当初计划通过左辰竹进右相府便是因着右相左思韵的这个特点,只是虽然早已经料到了是这个结果,然而听见她亲口说出,桃红挽却还是有着讶然,没有想到传闻中的铁血右相竟然真的会这样做,虽然心中千思百转,面上却是极其镇定。
桃红挽浅笑道:“谢大人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