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着林风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午后的阳光开始发力了。一如成龙的功夫片,总是在挨了许多打之后才开始反击。暖暖的阳光好像要蒸发掉行人身上仅有的一点精力。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着,偶有几个也是站在树下拼命的摇着手,渴望自己的手指能有风扇页的功能。而这时行人却见识了诡异的一幕。一个消瘦背着书包的男孩缩着脖子紧紧地裹着衣服低着头。就好像是穿着单衣行走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中一样。一度使人们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太阳失去了温度,看着天上大大的太阳有几个不信邪的走向街头可是却发现太阳热情依旧。那浓烈的暑气从脚心一直游走到脑门迅捷而又猛烈。
林风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怎么裹紧衣服都感觉到冷。头顶的太阳使他感觉到是那么的无力,一如大病初愈的自己。眼前的景物突然好像是放在摇晃中的水中一般。明亮的有点刺眼也有点晃眼。
一双蓝色的运动鞋印入了林风的眼睑。鞋带是白色的。洗的有点发白看的出来穿的时间已经不短了。鞋前脚掌的底部已经磨掉了原本的棱纹。蓝白色的牛仔裤裤边有点起毛。红白格子的衬衫。手上提着一个白色红盖子的保温盒。漆色不是很亮,擦的倒是很干净。女孩扎着马尾辫,额前的刘海整整齐齐的在眉毛的上面,女孩的面容很精致。林风的第一感觉是精致。唯有“精致”两个字才配得上女孩的面容。乌黑的眼睛秀气的眉毛小巧可爱的鼻子,红嘟嘟的嘴唇,白皙的脸颊略带一些潮红好像是一个红透了的水蜜桃。女孩的五官分开来看每个都能得一百分,但组合在一起就只有七十分了。就好像是五个泰斗级的书法大师每个人书写了自己平生最为得意的一个字。然而将他们组合在一起就打了很大的折扣。
林风承认此前见过很多的人,电视上,刚才在街上。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脸孔。一瞬间竟连刚刚的饥饿也蛰伏了下来。看来真是秀色可餐啊。
“嗯,给你”林风这时才发现女孩什么时候已经蹲在自己的前面这时手上真拿着一个加了咸菜的馒头。
林风下意识的想去接。快要碰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手马上缩了过来。只是肚子这时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林风尴尬的满脸通红。
这一刻在多年以后林风还是会常常想起。一个秋天的午后,坐在路边的男孩微微仰起脸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只手僵硬的伸在半空。相遇就从这一刻开始。女孩的善良的种子也在这一刻悄悄的种在了自己的心上。也真是女孩的善良对林风的一生产生了影响。
“呵呵,没关系你拿着吧,我知道这种饿着肚子的感觉,只是、、只是、、我不能在多给你了。”女孩看着林风的举动轻轻的笑了一下。没有嘲笑,没有怜悯。
柳思雨只是给自己妈妈送饭的。妈妈为了家和自己积劳成疾。一向要强的妈妈这次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妈妈倒下之后家里的一切都成了自己的了。一边上学一边晚上还要做烧烤。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妈妈的艰辛。从小她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有爸爸的自己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很好的正面教材。很多次她都吃不饱饭,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哭也不会闹,因为她知道妈妈为了这个家已经够累了。
当他看到这个男孩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出来男孩由于饥饿已经快要昏迷的地步。曾经她也有这种经历。她不知道男孩为什么这么倔强,即使快要饿昏也不去讨饭。她好像在男孩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个倔强而要强的孩子。
男孩抬起头的一瞬间他几乎惊呆了。男孩的头发很长,几乎将他的整个脸孔。他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男孩的脸孔。这是经历了一种怎样的饥饿才能出现的面孔。如果不是男孩乌黑的瞳仁依旧熠熠发光,她会感觉自己是不是遇到的不是人。幽深的眼眶就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井。高高的颧骨,深深塌陷的两腮,嘴唇苍白而布满裂痕。脸上满是汗水却看起来依然瑟瑟发抖的样子。
女孩的身上散发着饭菜的香味。这是一种熟悉而又渐渐远离自己的味道。从今天开始。
女孩怔了怔,将手中的馒头小心的发在一边打开的保温盒里。拿出保温盒类似于碗的塑料小东西,从保温盒中东西缓缓的倒了一些。
“吃吧,我不能给你很多了。”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女孩的手指很是修长,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白皙的光芒,林风觉得有点刺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孩。只将女孩的面孔完全可在自己的脑子中才端起女孩手中的小碗一饮而尽。小米粥漂浮着几乎微不可见的一些肉沫。
柳思雨不知到真是自己的这一饭之恩,才使之后他和林风发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柳思雨的一生也将从这一刻开始慢慢的发生变化。而现在的柳思雨却丝毫不知,这个瘦骨嶙峋的男孩在以后的日子将会成为她这一生最为重要的人。此刻她只是觉得这个男孩有些奇怪。相比于男孩的瘦,给她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男孩的眼睛。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幽深,宁静,仿佛藏着数不清的故事。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清澈黝黑的眼睛。
男孩没有对自己说谢谢,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他静静看自己的目光却令自己有些慌乱。之后他就好像有陷入沉思中一般,自己走后甚至几次回头都没有发现男孩有抬头的迹象。他就像是一个雕像。孤单,无助,静默。为什么自己却没有生气。奇怪的心思。而他身上有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林风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馒头。上面似乎还散发着女孩的余热。只是他不敢抬头。
很久之后,林风将手中打开一半散发着药味的书包又重新拿上了拉链。书包中的药渣能省则省。
路过一个自动提款机。他看到人门将自己之前看到的银行卡塞进一个卡槽中之后下面就吐出了自己现在最缺的东西。钱,这个万能而又万恶的东西。
林风排在最后,很快身后又有人来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爷爷咱们进里面取好不好嘛,这里好多人哎”
“是不是嫌天气热啊,你看人不多没几个了,咱们取的不多就不进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他们就是干这一行的,爷爷来他们高兴还来不及了呢,那有开超市的赶顾客出门的呢”小姑娘缀着爷爷不停的晃着老人的手臂,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支大大的雪糕。
“呵呵,没有几个人了,你看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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