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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请你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不然休怪末将无情!!”
何兆眼中杀气四溢,冷峻着黝黑的脸庞,守在青玄宫门前,执剑指向面前的两人。
洛鸣寒嗤笑一声,也不予理睬,他知道宛帝就在里面,而且也一定知道他的到来。
“皇兄,国师身负重伤,说是无论如何也要……见你一面!”
男人放肆一笑,话语间还有着未退去的残忍。
果不其然,洛鸣寒刚说完这句话,宫内就传出碗碰瓷落的声响,紧接着一阵密集的咳嗽声响起。
知道自己的话管用了,洛鸣寒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面容一片狰狞,继续戏虐道“臣弟见国师这般痛苦,不如就在这殿外送她最后一程吧!”
说着便抽出腰际的佩剑,作势要刺下。
“洛鸣寒!!你……给我进来!”
“皇上?!”
听到宛帝的话,何兆先是一愣,接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出声。
“我再说一遍,让……让他们进来!!”
听出宛帝语气中的盛怒,何兆虽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侧过身。
似是早料到宛帝会答应,洛鸣寒只是冷笑一声,遂解下马背上的麻绳,尊下身子翻过地上早已重伤不醒的女子。
此时的落欺颜血痕遍布狼狈至极,几乎就是个血人,脸上的面纱也早已不见,露出比死尸好不了多少脸色,额上的鲜血似是止不住般,已然染红了半边脸颊。
“如此心机,手段毒辣的女人,没想到却是个二八不足的丫头!呵!!”
洛鸣寒用力扯着女子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脸颊,盯着她那依旧可辨的样貌,不由嘲讽出声。
头皮那突如其来的痛楚使得落欺颜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吃力的睁开眼眸便见到男人那张被放大的阴狠冷酷的脸庞。
喉间的那火辣辣的灼痛,令她暂时发不出任何声音。
“恨我吗?”
洛鸣寒亲昵的抚摸着女子的嘴角,邪肆的低下嗓音继续道“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沙哑的嗓音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轻声细语仿若一把锋利的利刃轻轻地,缓缓地剜着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肉。
“守在殿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对副将说完,洛鸣寒便环腰抱起全身血污不堪的女子,大步向着青玄宫踏去。
就在经过何兆身边的时候,洛鸣寒却停下脚步讥笑着在他耳边低喃道“再恶的狗,只要主人一声令下,还不是得乖乖让路?呵!”
洛鸣寒一脚踹开殿门,放肆的抬步而入,身后的何兆神情阴沉,紧紧的攥住颤抖的拳头,跟着走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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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燃着吊命的草药,酸涩的气味,令人感到刺鼻。
烟雾缭绕,丝丝缕缕地游上屋梁。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这一种苟延残喘的意味。
宛帝只着明黄里衣,凹陷的大眼中正燃着熊熊怒火,青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血色,奄奄一息的靠在床榻里的墙壁上。
身旁的皇后弯腰正在整理着地上的碗碟碎片,满面忧愁,憔悴不已。
嘭!!
洛鸣寒神色冷然,毫不怜惜的将手中之人犹如丢垃圾一般的扔向宛帝的床榻下,纤弱的身子在冰冷的白砖上滚了几滚,撞上坚硬的圆柱。
望着床前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女子,宛帝又惊又疼,狠狠的捶打着床板,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你这个畜生,你对她……做了什么??”
宛帝猛地扑倒在床榻上,朝着不远处的男人怒吼道,黑血自唇角流出,一滴滴渗入掌下的锦被中,将其晕染成了墨色。
“丫头,丫头,你醒醒,你……”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天呐,这畜生怎能下的了如此狠手?
宛帝颤抖着伸出手,哽咽的一声声唤着,声音很小却已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呵!”
一声如若蚊蝇的笑声打破了此时沉重的大殿,也同时粉碎了洛鸣寒那张俊脸上的笑意。
是他听错了么?!
不!!
这女人确确实实刚才笑了!
是疯了么?
落欺颜瘫软在床阶上,唇瓣所勾勒的笑意,无限嘲弄。
讥讽的瞥了眼洛鸣寒那张即将破碎阴沉的脸,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般,再次嗤笑一声。
“我没疯!”
“我……我只是做到了我当初的承诺,就算是现在死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不像你,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呵呵呵!!洛鸣寒,你真是可悲又可笑啊!”
清冷的话语,一如往昔般尖锐,不屑,女子虽狼狈地瘫靠在地上,目光却依旧是那般令人高不可及。
“哼,是吗?贱人!!我看你还能笑多久!!”
洛鸣寒终于卸下了带笑的假面具,怒喝着便箭步上前,一把拽起女子那早已脱臼的手臂,用蛮力将她拖至大殿的金柱前,抽出方才的麻绳,将她身体悬空牢牢的绑在柱子上。
“咳,咳咳……你这个……这个畜生……你要干嘛??”
见男人的疯狂,宛帝气的差点从床榻上摔下来,幸好皇后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根本不将宛帝的辱骂放在耳中,洛鸣寒一把扯住女子的衣襟,攸地抽出腰际的冰凌。
锋利的刃尖直指那只湛蓝色的瞳眸,好似她只要敢动一下,那么利刃便会直接戳穿她的眼睛。
“我可悲?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女人,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呲!!
落欺颜闷哼一声,只见冰凌已刺入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好似已经穿透了肩骨。
血液从伤口处喷溅了洛鸣寒一脸,触目惊心的血点,使得那张脸此时看起来更像个魔鬼。
“住手……你这个畜生,噗!!”
宛帝一时气急攻心,吐出一大口黑血,无力的倒在皇后的臂弯里。
“皇上……皇上,你不要吓臣妾啊!!”
姚氏惊恐的一时语无伦次,拿着手绢不停给宛帝擦着嘴边的血渍,可是这血为什么怎么擦都止不住。
宛帝气若游丝的望着妻子那张日渐憔悴的面庞,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突然间他发现这一生,伤害的人何止一个。
他确实该死,若不是他,丫头也不会变成这样,洛国也不会变成这样,皇后更不会跟着自己一起受苦受累,自己自始至终都没能做好一件事。
突然间觉得,这辈子的债也许到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难以偿还。
“月儿……”
“这些年……是朕负了你,若有来世……朕一定……”
“别说了,皇上,别说了,求你……”
听到丈夫的话,皇后不禁痛哭流涕,咬着唇拼命的摇着头。
她早就不恨了,经过这些日子她才终于发现,不论多深的芥蒂,多大的怨言,在面对丈夫的生命时,早已变得的微不足道。
“七七!!”
此时的宛帝眸光愈渐灰暗,拼着最后的一口气,大声叫出这两个字。
落欺颜虚弱的靠在金柱上,搭耸脑袋无力的斜睨着宛帝。
“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我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就是将你扯进来,丫头……丫头……”
宛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话语也几不可闻。
“……”
悲怆的氛围逐渐笼罩了青玄宫,所有的笑声,哭声,喊叫声,似是在耳边都变得尤为宁静,女子盯着床榻上的中年男子,目光变得黯淡……
“……爹爹。”
落欺颜目光呆滞,喉间好似被匕首割开一个口子,浇上盐水,疼的连话都说不清了,迟迟的吐出了两个字,带着巨大的绝望与悲愤。
听了女子口中所喊之字,令洛鸣寒全身不由一滞。
而床榻上正处于弥留之际的宛帝好似听到了一般,眼角溢出两抹泛黑的泪水,紧闭的眼眸再也没能睁开,胸口也逐渐没了起伏。
“皇上?!皇上?”
姚氏趴在宛帝身上哭的不能自己,而床边的何兆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他也抑制不住满眶热泪。
他本就是孤儿,包括暗卫里的所有人都是被宛帝所救,不管全天下人再如何的唾弃他,可自己还是依旧的尊重他,感激他。
“啊!!”
心痛的无以复加,落欺颜猛地嘶吼出声,似是要将全身的力量全都付诸于此。
自己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早已把宛帝当成了最重要的人,而且还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好痛!
心口的撕裂,逐渐模糊了身体的骇痛……
原来失去亲人是这种感觉啊!
原来自己一直都这么自私,当初让思雪,官浩他们背负的一直都是这种痛。
第一次尝到失去的滋味,竟是如此的痛不欲生。
“爹爹?你也配?”
洛鸣寒讥笑出声,再次扬起手不停的刺入女子身体。
每一下,鲜血都如同泉水一般涌出,而自那一声宣泄之后,落欺颜的脸上则再也没了任何的表情,眸光木讷空洞,泛着一股已无生机的死光。
没有痛,没有恨,没有悲,仿若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
女子满身的猩红,已分不清是衣衫的颜色,还是鲜血的颜色,脚下那一滴滴液体,逐渐的凝聚成了一滩血泊,至外无限蔓延开来。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也痛恨着洛鸣寒的手段残暴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