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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洛寻觞这个臭小子哄起女娃还挺有办法，不错，有几分他当年的风范！
真希望一切的恩怨情仇都能就此随风而去。
七七……也许你从未想过他为这一箭所付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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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多日的凤澈终于转醒，这让浊清宫中的所有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殿下，可是想要吃点什么？我命人去做。”
西湘雪激动的趴在床侧，凝着榻上憔悴虚弱的男子。
虽然睁开了眼，但凤澈却没有什么反应，好似没听见她说话一般，凝滞的盯着床梁上毛毡，神情无波仿若一尊雕塑，穿着艳色薄衫的他，衬着原本透明的肤色更为灰白。
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他不知道。
可是……不论他是昏迷还是醒着，脑海里回放的都是落欺颜离去时的模样。
那带着绝望与愤恨的目光就像一根刺钉在了脑中，久久挥散不去。
其实，心好似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因为至少她现在还活着。
无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手，垂下的乌眸中逐渐浑浊深邃，杀意顿起。
云渺，你且给吾等着。
如今所受的，终有一日，吾定万倍奉还！！！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见男子脸色忽然变得骇人，西湘雪不由担心唤道。
转头看着床畔面色疲惫的女子，凤澈骤而勾唇一笑，犹似水中纤弱芙蓉花开，只是那目光中再也不见往日清澈，眼底盘踞着淡淡血雾，不见半点光芒。
手肘支撑着整个身体，凤澈虚弱且慵懒的扬起脸，动作几近温柔的撩开女子耳侧的碎发，盯着她美艳深情的眼眸，薄唇轻启。
嗓音如三千天籁之音，飘渺而动人心魂。
“湘雪，可想做皇后？”
内室中一片寂然，女子呼吸徒然变得急促。
西湘雪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一旁，她从不知凤澈竟有如此邪意的一面，胸中止不住的狂跳。
“殿……”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凤澈便打断了她。
“我会给你后位，也会许你一世荣华，除了这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若你愿意，我也可以为你虚设后宫，独留你一人。”
多么甜蜜的话啊，可为什么听上去却是令人如此绝望呢？
除了情，什么都可以给她？
看起来，还真是个天大的恩赐啊！
西湘雪凄厉一笑，跌跌绊绊的站起身子，毕恭毕敬的向床畔的男子盈盈一拜“若殿下真觉得对湘雪有愧，那可否承诺，从今往后只会有我西湘雪一人。”
女子目光倔强的望着榻上之人，她又何尝不知凤澈这句话背后的用意，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因为早在拜堂之日，凤澈就对她说过，若有一天她后悔了，自己可以用尽一切方法让她西湘雪风风光光的重回西拓。
对于这句话，西湘雪从未怀疑过，只是……
从认定的那一天起，她就想好不管将来如何，是福是祸，自己都不会离开他！
帘幔飘摇，此起彼伏。
凤澈下颚微抬，乌木般的瞳孔中掠过几分了然，轻声开口。
“好，我答应你。”
他并不想真正伤了西湘雪，因为从始至终她都只是计划以外的人。
不过既然这是她要的，也是她选的，那便只剩成全了。
宛渠——
回到洛国也有些日子了，落欺颜依旧被安排进了曾经住过的末神宫。
白玉琉璃在目，顶上中央的星辰美如画卷，绮丽绚烂。
仍然是记忆中的景象，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温暖多彩的院落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树木茏葱，百花争艳，湍急的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宫内纱幔飘舞，一切都是那样令人熟悉。
就连里面的陈设也是原来的样子，镶玉的梨花月牙床，银钩上挂着的香囊，整齐的书架，以及墙侧那静静躺着的柔软的方巾。
记忆如昨，却早已恍如隔世。
从没想过，有生之日还能回到这里！
“在想什么呢！”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落欺颜的追思。
闻着那淡淡的沉香，落欺颜不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
洛寻觞刚下朝便赶了过来，一袭贵气非凡的湛蓝色龙袍穿在身上，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这些年他一直住在这末神宫，总觉得好像做了个梦一样，现在醒了，她也回来了。
“你准备如何安置我，毕竟落欺颜已死。”
落欺颜抬起脸平静的望着他，轻声询问道。
全天下人都知道洛国国师已经被九王杀了，若是此刻平白无故复活，想必又要引起一番大乱。
闻言，洛寻觞并不意外，因为他早有打算。
落欺颜自然是不能活过来的，否则就不是国师了，而是直接变成了他的皇后，虽然他是不介意了，但落欺颜就……
反正皇室那么空，多个公主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父皇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赐她皇姓，所以这个方法是现下唯一可行的。
“你说……我封你个公主当可好？”
洛寻觞笑嘻嘻的凑近女子，半开玩笑的问道。
公主？
落欺颜微愣，蓦然间，忆起几日前她与洛寻觞一道前去玉华宫探望太后。
不过是一两年的时间，太后却是憔悴苍老了不少。
当看到落欺颜时太后激动的不能自己，抓着她的手声泪俱下，不停的为当年的事道歉，说了无数遍一定会补偿她，难道……
是太后的意思？
“你做主吧。”
落欺颜默默颔首，看似不太在意的拨弄着梳妆台前的木梳。
头衔这种东西所存在的意义对于落欺颜不过就是用来掩饰身份而已，并无什么太大的要求。
此时，殿中静的有些不寻常，徒生几分紧张感。
落欺颜刚抬起头，便捕捉到洛寻觞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可有事瞒我？”
见女子神色冷然且透了一丝不耐，洛寻觞目光骤而变得复杂。
“是……是洛鸣寒不知从何处得知你回了皇宫的消息，连夜请求见你一面，我虽拒绝但他仍不罢休。”
说起来此事还真蹊跷，按理九王对落欺颜应是憎恨至极，知道她还活着不仅没有提刀闯宫，反而负荆在自己的寝宫外跪了整整一宿，直到现在都不肯离去。
若说这都是他的苦肉计，那么他未免也太过自信，想要不带一兵一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落欺颜？
“他要见我？”
放下木梳，落欺颜眼波中的流光转瞬即逝。
怎么？
当年的四十七刀，外加宛帝的一条命难道还不够他洛鸣寒泄愤的吗？
“没关系，我不会让他……”
“告诉他，明日我在诺亭等他。”
“！！你为何还要见他，你就不怕他再起杀心？！”
洛寻觞一下急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落欺颜会答应这事。
就算料定洛鸣寒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提心吊胆。
“不是还有你吗？”
看着洛寻觞脸上不加掩饰的担心，落欺颜莞尔一笑，只是那笑颜中寻不到什么温暖，反而泛着森森寒意，让人头皮发毛。
虽不知洛鸣寒在唱哪出，但她一点也不惧他，就算他现在手里还握着凤渊，她也不惧他。
只要洛鸣寒敢动半点脑筋，她落欺颜绝对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盯着女子那逐渐变得狠戾的目光，洛寻觞一颗心不禁高高悬起。
虽说落欺颜这么多天并无与从前有太大区别，但其眼中时不时所出现的阴冷还是令她仿佛变了一个人般，让自己顿感陌生。
翌日——
天气风和日丽，艳阳万里。
清澈的湖水粼粼波光，像丝绸上的细纹，柔滑嫩绿。
诺亭下的水中倒映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树，一切美不胜收。
落欺颜身穿一袭鸦青色烟罗曳地长裙，果栗色长发随意束于脑后，剩下的则散落双肩，曾经稚嫩的容颜，如今已有几分成熟，只是也变得更为冷冽无情。
女子是十指轻轻的拢着，左手带着与衣衫同色的半截手套。
在宫中，所有的奴才都不敢私下谈论，见了她也只是匆匆行礼下意识远离。
落欺颜很清楚这些人惧怕什么，幸好当年她皆掩面示人，所以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寥寥无几，只是对这一双瞳眸印象深刻。
远处，洛鸣寒刚踏进诺园就看到了亭中独立之人，步伐不由变得有些沉重。
刚开始听到落欺颜回宫时，他还保持着怀疑，不敢置信，直到此时此刻……
“九王，别来无恙。”
见来人，落欺颜站在高高的阶梯上漠然的看着他。
此时场景，像极了当年她站在祭神台上的样子，神情如出一辙。
“是啊……好久不见。”
洛鸣寒笑的有几分牵强，附和着开口。
瞧着男人这副略显尴尬的样子，落欺颜讽刺勾唇，转而走到桌边优缓落座。
“九王这么想见我，难不成还想再补我几刀？”
端起桌上的杯盏，落欺颜自顾自的开起了玩笑。
比起当年，这厮看上去好像哪里变了？
样貌？气质？还是……眼神？
确实，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好像没有当年的恨意了。
噗通！
还没等女子反应过来，洛鸣寒已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