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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欺颜只匆匆一瞥便离开了视线，她也是人，也会被表象所迷惑。
更何况，她一点也不像看到这张脸。
“等你离开了雪绫，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
“呵，但愿还是永不相见吧！”
落欺颜瞪着他狠狠开口。
“哦？你是在害怕什么？”
暧昧的抬起她的下巴，凤澈勾唇邪肆一笑。
“害怕？你……唔！！”
落欺颜蹙眉刚开口，男人却忽然袭上猛地吻上她的唇，趁其毫无防备之时渡了一口清甜的液体，凤澈不着痕迹的退开，魅惑至极的舔了舔唇瓣。
“混蛋，你给我喝了为什么！”
落欺颜捂住口，怒声质问。
这味道是……
流觞？！！
只是仅仅一口，就有了些许醉意，体内窜起一股暖流。
“放心吧，不是什么毒药！！”
见她满眼戒备，男人唇角勾勒起淡淡的嘲讽。
此刻，落欺颜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愈合，呼吸也陡然畅通了不少。
自从极刑山回来她全身经脉就一直隐隐的痛，可现在却……
“我……我困了。”
心突然慌了，根本不愿去想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一时间手脚有些不利索，差点摔了下来，多亏了有人拉了一把，将她单臂拥进怀中，不似洛寻觞那般用力，却是占有欲十足。
带来的感受也是截然不同，她不能靠近他，否则……
“放开我。”
落欺颜说的冷漠，扬起一张疏离的小脸静静的盯向他。
男人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只是眸光悄然变得深浓起来，犹似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
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落欺颜意识到一丝危险，刚抬手挣扎，凤澈就俯下了脸，准确的获住她的唇舌，双手十指紧扣，将其按向身后的铜镜。
这一次离开，也许就真的不再相干……
口中还留着酒香，落欺颜大睁着双眼瞪着他，一口狠狠的咬上了他的唇，霎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侵袭了进来，男人似报复一般，也回咬了口，却很轻，轻的让人感到像是在调情，气息异常炙热。
他像是一只狡猾的兽类，永不靥足。
尖锐的内齿，凤澈很少显露，所以被他吻着，怎么样都是痛的，或多或少都能留下痕迹。
他横抱起落欺颜向床榻而去，虽知道这意味这什么，但落欺颜却没有再反抗。
她不想再激怒他，若是以前还好，而今多了个洛寻觞在他手上，自己万不能做蠢事。
“你说我怎么就对你动了情呢？长得跟个孩童一般，也非倾国倾城之貌，脾气秉性更是不可言说，你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吸引我的呢？”
凤澈拨开女子散落在脸颊的发丝，认真审视着身下的人，目光带了一丝疑惑，一丝朦胧。
孩童？
落欺颜冷笑一声，刚要开口讽刺，男人又俯身开始了第二波攻势，将女子所有的言语全都吞并入口中，不让她再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殿内暧昧气息不断，温暖骤热升高，所有想说的，不能说的，全都统统化作了实际行动。
夜色未央，情渐成殇。
——
从雪绫回到月澜，莫忘跟了魅行一路，始终没有现身。
她心中纠结万分，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抱着那叫做皎月妍的女子一路狼狈的走回神隐山，取其性命也不过是掐指间，可自己还是迟迟下不了手。
莫忘并非是个多愁善感轻易能动恻隐之心的人，然而，这么多天她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
在入血影峰的那一刻起，师傅就告诫过她这一生都不能触碰情这一字。
她从未爱过一个人，但是仅仅这几日，魅行的举动却令她感到不解与深深震惊。
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开罪族主，不惜背叛月澜。
这难道不是傻吗？
意义到底何在？这情爱的力量果真如此强大么？大到……可以令人奋不顾身。
莲山崖顶日新月异，数百年来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像个巨大的神将守卫着这天下的一切，立于至高处，虽寒风凌冽，却也是风光绮丽，无处能及。
魅行将皎月妍葬在了崖顶的繁花丛中，连日来不言不语的呆坐在墓碑前，遍地的酒坛子，整个人成天游走于醉生梦死之间，憔悴消瘦的模样令人徒生怜悯。
天际阴霾晦暗，崖顶弥散着薄薄的白雾，石墩后莫忘的手悄然攀上腰际的红鞭，一双沾染了雨水与泥泞的白靴自石头缓缓走出，周身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意，杏眸复杂的望着墓碑旁倚靠的男子，长鞭一寸寸而出。
“若是可以，将我们葬在一处吧。”
原本昏睡的男子漠漠的睁开了双眸，眸中血丝遍布看不出任何的痛楚，好似早已变得麻木，就连嗓音也是轻到了极致。
闻言，握着鞭子的手力道更加重了几分，莫忘秀眉骤然拧起，一道血色自眸间涌现。
红鞭犹如火焰般，盘旋着挥出一条凌厉的弧度，狠狠的落在了魅行的肩上，四溅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周围的花草。
这一下原本是奔着男子的咽喉而去的，谁知在最后关头，方向却不自觉的偏离了。
魅行痛呼一声，有些不解的看向莫忘气息微乱的俏脸。
这不是她该出现的失误，为何要手下留情？
他深知若是莫忘违背了上澜翳的命令，会遭受到怎样的惩罚，他也看得出这女子刚刚在最紧要的那一刻动了恻隐。
上澜翳想要一个人的命，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再说……他也不想逃。
“只要你肯回月澜，我可以替你在族主面前求情。”
莫忘走上前几步，蹙眉开口。
同为族人，她下不了手。
听了女子的说词，魅行忽而失神笑起。
求情？好一个求情！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真的……腻了！
魅行强忍着肩上的痛意咬牙站了起来，当着莫忘的面一步步走至崖前，凝着天边火红的晚霞，淡淡说道“在背叛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会有回头的那日，月妍死了，我的心……也就死了。”
忽然他转过身，背朝崖后对着莫忘那张凝滞的脸毫无保留的展颜一笑，彷如清晨初露光芒，暖人心扉，带着果断决绝映入女子眼底，深深的撼动着莫忘的胸口。
在她的眼前，男人后退一脚踏空，白衣翩跹乘着风浪疾驰落去。
看着天际离自己越来越远，青丝在脸侧狂舞，魅行唇畔留着笑颜，缓慢的闭上了双眼。
终于，可以不再感受到痛苦了。
月妍……等我！
“不要！”
莫忘低呼一声。
想也没想便提起鞭子运着轻功追了下去，呵呵，她，大概是疯了吧！
方才的那一刻，自己竟会感到酸楚，竟也变得如此奋不顾身。
而且是，为了一个人。
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吧！
——
数日后。
也就是落欺颜原定和洛寻觞离开的日子。
雪绫国内满城风霜，这场大雪整整下了有三天三夜，差点酿成灾祸。
极北之地气候本就恶劣，本就……反复无常。
辰时，凤澈接到传召入宫，离开之前他的目光复杂，抱着落欺颜许久都不愿松开，认真的嘱咐道“雪绫每日酉时城门守卫换班，盘查相对松懈，若我迟迟未归，你便无须再等。”
上澜翳的性情总是说变就变，时而深情，时而冷情，就像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经过这么多天的仔细观察，落欺颜发现，每到夜里当男子额头上的魔印出现时，就会变作那个阴沉残暴的月澜族主，而待印记消失之时，又会变成自己所熟识的那个模样。
“终于……要走了。”
浊清宫中，收拾好行李的落欺颜立于桌畔，回首环顾四周不由的叹息一声。
这里到处都是上澜翳的味道，就好似他的人那般霸道，不久前，自己才知道曾经凤澈身上那股说不出名称的清香到底是什么，如今才知……那是龙涎香散去的尾香，没想到如此浓烈的味道变淡后竟会是这般清雅，像极了他两种极端的人格。
从前在龙颈山，曾听娆君提过好似过量的鸾凤血会让人染上魔气，而魔气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使人性情大变，重则入魔彻底丧失自我，这跟上澜翳如今的情况倒有些相似，但也不敢妄下断言。
推开门扇，屋外纷飞的白雪映入眼中，寒风微拂，清凉的气息涌入胸腔，酝酿出淡淡的忧伤，落欺颜不知这莫名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冰桥前的风雪中，洛寻觞刚走来就碰上推开殿门的女子，不由得勾起唇角，整个人笑的暖意洋洋，在雪绫的短短数日美好的犹似在做梦，到现在他都不敢去相信面前的一切。
“时辰到了，我们走吧！”
洛寻觞朝着女子伸出一只手，温柔开口。
凝了眼远方，落欺颜无声颔首将手中的包袱递了过去，却没注意到洛寻觞眼中那一抹转瞬即逝的落寞。
若自己没有记错，那个方向……应该是雪凌皇宫吧！
这一次的相遇，他发现落欺颜的眼中多了很多曾经没有的东西，虽极力掩饰，却仍旧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