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磊说,“你们家家教是真严格啊。”
天宇说,“他们家出名的。”
飞雪说,“也没有,子豪和小珍珠我们就不严格,不听话的才严管呢。”
蓝蓝问飞雪,“子豪订婚了没有啊?”
飞雪说,“说起这个我犯愁得很,连女朋友还没有呢!”
蓝蓝心直口快,跟子豪说,“子豪你可要抓紧啊,你妈这个年纪都有你了!”
蓝蓝说的你妈指的是悠悠。
子豪尴尬一笑,“没有遇到合适的,再说吧。”
云熙接了一句,“我担心他取向有问题啊。”
子豪更尴尬了,“爸,我没有,哪有啊!我说了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呢。”
云熙说,“嗯,但愿如此。不过你也抓紧一下好不好,这么多家都等着看你成个家呢。”
子豪红着脸说,“好吧好吧。”
蓝蓝说,“记得子轩百天宴的时候,给小珍珠和子轩订了娃娃亲呢!”
云熙说,“是的,还记得呢,只是孩子们还太小,没跟他们说呢。”
蓝蓝说,“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呢。”
云熙说,“嗯。是我们跟徐风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约定啊!我们一定要让这个约定实现。”
蓝蓝说,“那必须实现。我在中间提的媒啊。我是见证人。”
子豪听大人们说珍珠和子轩的亲事一定要实现,他瞬间心里就凉凉了。
想到那天晚上跟珍珠私下约定的诺言,这时在这些大人们郑重的谈话之下,子豪觉得自己和珍珠的力量渺小得不行,根本无法去抗衡。
那一刻,子豪有种绝望的感觉,可能命中注定珍珠和子轩是有着一世的姻缘,自己与珍珠没有机会了。
子豪傻傻的坐在那里呆住了。
这时梁磊接着说,“这么些年啊,我即使在国外,也总是梦到徐风,总是想到出事那天现场的惨烈,我还清楚地记得,车子前脸已经撞得稀碎了,但奇怪的是音响还若无其事地响着,当时他车里放的歌是《北风》。一首很苍凉的歌。”
天宇说,“是啊,当时高速路上风真的很大,这首歌伴着蓝蓝和悠悠她们的哭声,听起来无限悲凉!”
云熙说,“要是那天徐风不冲上来,今天跟你们喝酒的,是他,不是我!”
梁磊说,“云熙你不能这么想。徐风和纤纤肯定想的是让孩子们活下来!因为你的车上坐着所有的孩子们。”
天宇说,“是啊,如果当时我在那种情形下,我也会选择那么做的。或者你和徐风换一下位置,你也会那么做的,有时想想,很多时候,真的是天意。”
云熙说,“有时候,真是想徐风,想得要死要死的!我的好兄弟!他给了我那么多帮助,而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万一,他就走了。现在,我再想他,也只能在梦里相会了!”
梁磊说,“如果有来生,我们几个还做兄弟!”
天宇说,“一言为定!”
云熙说,“我们唱一唱那首歌吧!”
“……北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刹那间让我突然觉得好冷,仿佛在告诉我走得太远,有没有忘记最初的相约……”
三个男人苍凉地唱着,仿佛时光倒回十几年前,那个冷风袭来的路上,徐风的舍生取义,惨烈的车祸现场……
而飞雪和悠悠,凌蓝她们三个,何尝不日日思念那个敢爱敢恨,敢做敢当的纤纤大小姐呢?可是她也在那风中只留给他们最后一个影像,再也回不来了!
飞雪最先倒在桌子上哭了起来。然后悠悠和凌蓝也崩溃得不能自已。
子轩在楼上听到楼下传来阵阵歌声,问珍珠,“什么情况,怎么还唱上了呀?”
珍珠说,“我哪知道。”
子轩跑出房间,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只见父亲他们三个男人在悲壮地高歌,而母亲和舅妈,还有凌蓝阿姨已经哭倒在桌上。
哥哥子豪也在掉眼泪!
这是什么情况?
他跑回去跟姐姐说表示不懂。
珍珠幽幽地说了一句,“你早晚会懂的。”
子轩问珍珠,“徐叔叔和纤纤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家里是不是藏着很大的秘密?”
珍珠冷笑一声,“不是很大的秘密,那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你日后等着接招吧。”
“啊?非得是我?”
珍珠目光迷离地说,“可能还有我。我也逃不掉。”
“那我们一起面对,还有个伴。”
“滚,谁和你搭伴。”
“干嘛又嫌弃我?”
“我不是嫌弃你。我是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子轩离她远一点,“干嘛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没招你惹你。”
珍珠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她幽幽地说,“大人们到一起,肯定要说咱们俩的事。怎么办呢?”
子轩说,“咱们俩什么事?我可惹不起你,你烦我我就躲你远远的,还不行?”
珍珠说,“躲得开吗?”
子轩说,“我尽量。”
珍珠说,“算了,这也不怨你。你回来吧。”
“姐你怎么了?”
“没事。”
“根本就不象没事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子轩在自己的房间里带着秦如珣还没睡醒,就被妈妈叫了起来,“快点起来,来,我们要去给纤纤阿姨扫墓去。”
子轩还不想起呢,嘟囔了一句,“不是刚给爷爷奶奶扫过墓吗,怎么还给谁扫……”
他妈不等他说完,喝斥他,“哪那么多废话,快点,十分钟之内下楼。叫上如珣。”
子轩吓得一轱辘就起了身,嘴里说着,“妈,我自己还行,叫小弟十分钟之内下楼,我不敢保证啊!”
他妈霸道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他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尽量!”
如珣已经醒了,嗖地一下跳下床,冲飞雪说一声,“姑姑,我五分钟就好!”
子轩有种挫败感,说了声,“诶!”
飞雪瞪了子轩一眼,下楼去了。
楼下凌蓝正跟梁磊央求着,“老公,老公,让我也跟着去吧!我保证小心翼翼不出意外还不行?”
梁磊说,“不是担心这个,是有讲究,你怀孕呢,不能去墓地。”
凌蓝给他做揖,“好老公,我们是新时代好青年,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啊,我们家没那么多讲究,是不?让我去。”
梁磊说,“老婆,你这样我好为难的。你这样子是说对地下的人不好,不是对我们不好。”
凌蓝小嘴一嘟,“那算了,我不去了还不行?”然后把脸扭向一边,再一回头,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对梁磊说,“老公,等我生完宝宝,你再带我去给纤纤扫墓好不好?”
梁磊也红了眼圈,说,“好,我答应你,一定的。”
飞雪看到他俩这样,心里也难过得很,重重叹息一声。
子轩在飞雪后面紧紧跟着,问了一声,“妈,纤纤阿姨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怎么不能扫墓也要这样子啊?”
飞雪说,“闭嘴!她对我们不是很重要,是有救命之恩!你不赶快收拾,下来干嘛?”
“我小弟在洗手间呢,我上你屋里洗漱去。”
“楼上那么多洗手间你不去,非上我房间的干嘛?”
“您屋里有我喜欢的香皂,呵呵。”子轩格格笑着跑开了。
子轩走后,凌蓝问飞雪,“他不知道纤纤是怎么回事吗?”
飞雪说,“现在还没告诉他,云熙说等他长大一点再说,因为有小珍珠的事呢,所以怕他胡思乱想。”
凌蓝:“哦哦,也对。”
纤纤和徐风的墓地四周苍松翠柏,清幽肃静,是个风水不错的宝地,当年天宇带着梁磊和云熙三人一起出资买下的。
大家离得墓地百米开外就下了车,相跟着往前走。
子轩跟大哥每人抱了一大堆的祭祀用品,跟着大人们来到一座硕大的坟前。
墓碑上面依然是两张持着热情笑容的容颜,俊男美女,还是那么年轻,曾经活得那么热情似火。
如今双双长眠在这清幽之处,真是应了结婚时悠悠立下的誓言:“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飞雪和悠悠一眼看到墓碑,就开始掉眼泪,止都止不住。
三个大男人从子轩和子豪手中接过祭祀用品,用心的摆放起来。
云熙特地准备了四瓶好酒带了过来,他记得纤纤爱喝点白酒,所以他开了两瓶放在墓碑前。
然后将剩下的两瓶绕着墓地周围洒下去。
然后回到墓碑前,跟着天宇和梁磊一起向着墓碑深深的三鞠躬。
随后是飞雪和悠悠也过来郑重三鞠躬。
再接下来是子豪过去,跪着磕三个头。
轮到小珍珠的时候,她一边磕头一边哭得泣不成声!子豪跪在一边陪着,劝也劝不开,哭了有一阵子。
飞雪说,“方子轩,到你了。”
子轩没办法也带着如珣有些不情愿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云熙说,“徐风,纤纤,我们来看你们了。这么些年,你俩在那边还好吗?我们很想你们……”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方子轩除了在徐叔叔的墓前,从未见父亲这样动过感情,一时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