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我可和你说,今早去地里的时候,听隔壁刘大娘提到,好像是说你大哥家的那个臭丫头独自一人跑去城里李府,为了救那两个臭小子,却把自己给卖了!你说好笑不好笑!”许太美今儿个从地里回来的早,走到门前,看到自家当家的,噼里啪啦地便说了一大堆。
“哪会有人把自个给卖了的!她如今那个样子,还没傻到将自己给卖了去!前几日还将咱们耍的团团转哩!该不会是……”
“是他做的!?”许太美此时脑子也转了过来,和许大山想到一块去了,当下撸起袖子便说:“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再怎么说那丫头也是你大哥家的,卖了哪有不分给咱们一杯羹的道理!”
“急什么急啊!你知道那小子在哪!”许太美被许大山突然一吼,便吓得一愣,摇了摇头。
许大山抽着旱烟,吐了一口烟雾出来,慢悠悠地说道:“咱们要么也就应该去那李府要钱,这蛋花是咱们家的,旁人都识得,不怕他们赖账,再来李府也是个要面子的大户人家,他要是不给,咱们也可以闹上一闹,就不怕他不给!”
“那咱现在就进城里?”
“不急,等我抽完这烟先!”
“抽抽抽,就知道抽!再不去将钱拿回来,我可安不下心!”许太美大骂道。
许大山撇了她一眼,继续抽自己的烟,丝毫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城中李府丫环房里,许晓珂一脸严肃地问着许大宝,手里是偷偷给他拿的馍馍,中午了,也该是填肚子的时候了,方才她好不容易在陈孝德有意折腾下抽出了个空,回来房里看看大宝。
“大宝,你告诉大姐,那一日二伯娘将你和小宝带给一个陌生人时,你可曾听到些什么?”
“听到什么!?”大宝努力地回想着。
“慢慢想,不急!”许晓珂安慰道,找小宝一来可以从许大山一家上下手,二来也可以在大宝这里寻找线索,如今第一种有些困难,只能期待于大宝身上寻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大宝实在想不起来,那一日太过害怕了,不过还是记得带大宝来这的那人的样貌,与二伯一般岁数,这里还有一块疤!看着很是凶神恶煞!”大宝指了指自己下巴接近右耳处。
“疤痕!?”许晓珂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人那么多,她该去哪找这么一个人去。
“啊!大姐,大宝在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他一直在说娘摇摘,这是个什么地方么?”
“娘摇摘?!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怪的名字?!”
“大宝也觉得奇怪,莫不是是大宝听岔了?!”
“这倒是有可能!”许晓珂思索着,注意到大宝一脸担忧的表情,又赶忙安慰道:“没事,我们会找到小宝的!”摸了摸大宝的小脑袋,以示安慰。
“还有……”
“咳咳!”
许晓珂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咳嗽声打断了,她回头一看,看到窗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身子挺拔,样貌俊秀,脸部线条硬朗,嘴角却一直都挂着平易近人的笑意,这人就是陈孝德身边的护卫秦天深,对他,许晓珂的印象还是好的,就是不明白这样平和的人为什么会和那个小气、无聊以及拽到天际的铁公鸡凑到一起,这两人根本就不搭好吗,要说的话,她倒是觉得这秦天深比铁公鸡好了几百倍。
“少主子找你!”
“哦,好!”虽然她很不爽陈孝德这么快就又要她干活,可是面对一脸笑若春风的秦天深,她根本就说不出难听的话好吗!如果面前的是铁公鸡的话,她倒是会这么不客气地说上一句“你TMD是baby吗?我才溜开这么一会儿,你就又要喝奶啊!”
可是面前的是秦天深,她可说不出,也就是同样回以微笑。
她凑到大宝耳边,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道:“放心!一切交给大姐!”
不知为何,大宝觉得听到这一句话,他有种想流眼泪的冲动。
以前的大姐柔柔弱弱的,二伯娘每次来家里抢东西的时候,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他从小便懂事,也都是他在护着他们,虽然没有多大的用处,毕竟他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如今看大姐虽然是变了一副样子,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仿佛只要她在,自己和弟弟便不会受苦一般。
也是因为许晓珂的存在,大宝才会时而的露出小孩子该有的表现来,因为他现在又有了可依赖的人。
“嗯。”大宝手里拿着馍馍,开心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十分的甜,看得许晓珂都要化了。
许晓珂又摸了摸他的头,这才走了出去。
“臭丫头!你还知道来啊!刚刚你跑哪去了!?叫你拿的茶水呢!嗯?”
许晓珂方才难得的好心情,全部被眼前这个拽到天际的陈孝德给气得丝毫不剩,看得许晓珂也没了好脾气,可是又不能发泄出来,只好闷在心里,下意识中努起了嘴,表示很生气。
陈孝德看着也稍微收敛了一下。
“过来!”
“干嘛?!”许晓珂回道,跟着很是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走了过去,许晓珂才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张画纸,纸上画了一朵紫红色的花和一只青灰色的鸟,看着栩栩如生。
对于赏画,很遗憾,她许晓珂是个粗人,看不出什么厉害的技巧来,只知道好看与不好看之分,而眼前这画,在她眼里,也能打上九分,这最后一分嘛,她总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所以便扣了出去。
“怎么样?小爷我画的好吧!”陈孝德得意的向她炫耀着,可是不得不说实在是很好看啊,真实的很,花瓣与鸟羽这些细节都画得很仔细,连她一个外行都能看出其中的细致来,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可是,让她夸他!?你觉得这有可能吗?不损他几句,她都是好脾气了,好吗?
“嗯,还行吧!”许晓珂不在意地回道。
“你这是什么语气?小爷我可是花了半天才画好的!什么叫还行!?这简直就是完美好吧!”陈孝德脸上的得意越来越深,嘴角偷偷勾起一抹笑,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生活太无聊,逗逗眼前这丫头也是个乐子不是!
“真是不要脸,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许晓珂对陈孝德的鄙夷越来越深,自己在一旁小声的嘀咕道。
“你这丫头,在说什么呢?我可全听见了啊!”
“听见就听见吧!我就是说你不要脸怎么着?!天底下哪还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的!自己夸自己,问了人寻个意见,还要不满意的!”许晓珂忍不住了,这种人就是欠骂!
“嘿!有本事你画画!”有时候就是这样,他本想逗逗这丫头寻寻乐子的,可逗着逗着就把自己给气着了,可每次气着了下次还是乐此不疲地继续来。
而他现在是真的被气到了。
“画就画!怕你啊!老娘可是21世纪的!什么画没见过!更抽象的毕加索的画也见过,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哼!”许晓珂闷着气,撸起了衣袖,拿起了笔,在黑墨水里搅了搅,正准备下手时,突然有些怂了。
呃,她好像的确不会画呀!方才气得把话都说死了,而现在简直就是找死啊!
“咳咳,先将衣袖放下来!”陈孝德眼神闪躲着,就是不看她,脸上还有莫名的红。
许晓珂看着自己右手衣袖撸起来后露出来的一小截白皙的手臂,怎么了这是?她这样丝毫没有问题吧!可是这家伙怎么一种纯情少男脸红的感觉?!这真是吓到她了!这家伙还有这样的一面?!
“衣袖,放下来!”看着许晓珂无动于衷,陈孝德皱着眉头,难得地显得有些严肃,话也说的十分地重。
“放下就放下嘛!那么凶干什么!真是!搞得我都不好下手了!思绪都被你吓跑了!不画了!”许晓珂以此为借口说了下去,顺理成章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她偷眼看了看陈孝德的脸色,怕他不信,又加了一句“这可是你吓得啊,不是我画不出来!知道没!?”
陈孝德失笑,这丫头真会给自己找借口,片后,又板着脸来,“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丫头,有你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
“都说了!我可没把自己给卖了!进到李府来,可是为了我弟弟!要不是黑心二伯娘把他卖到这里来,我才不会想第二次看到你!唉!真是倒霉!”
“倒霉!?要不是小爷我收留你,你还能有东西吃有地方睡吗?”
站在外边的秦天深此刻心里一阵无语,这两人怎么和小夫妻吵架似的,他猛地摇了摇头,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感到讶异。
这两人,怎么可能!他苦笑,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东西。
要不是她逃不出去,她当然有东西吃有地方住啦!这赖谁,归根究底还不是那个许大山一家,而且现在还不清楚小宝在哪呢?
不过铁公鸡说的对,现在住在李府里吃的用的都是依仗他的,这可不能轻易得罪啊!算了算了,就当自己吃点亏,为了伟大的事业而奉献自己,忍一忍不也就过去了?!而且她还需要通过这个铁公鸡打听一下娘摇摘是个什么东西呢!
想着,许晓珂脸部表情也跟着变了,一脸讨好的笑容瞬间就摆在了脸上,“呃,少主子,奴婢方才神情不清醒,嘿嘿,您就忘掉方才的事吧!”
“神情不清醒!?我看是脑子进水了吧!”
“是是是!少主子说的是!”你就尽管地骂吧!老娘全当作听不到,哼!
陈孝德看着她,突然觉得没啥意思,便说道“你出去吧!别烦着我!”
“谁烦着谁啊!?”许晓珂小声嘀咕道,走了出去,寻了个空,找到了秦天深。
“晓珂姑娘,有事么?”
“我还真有事找你!”问事情还是找这人比较好,因为性格好,哪像里边的那个,真是说多一句都想骂人!
“有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这昌州镇哪里有叫娘摇摘这样的地方或人名?”
“娘摇摘!?”秦天深疑惑的神情如同许晓珂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儿时的神情,一样地感到惊讶,有什么地方或人会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晓珂姑娘,我和少主子都是刚来昌州,要论熟悉,不应该是你这个自小长在昌州的要比我们熟悉些么?”
许晓珂听闻,哑口无言,只好干笑着,她熟悉个屁!她也是刚来的好不好,哪里来的熟悉?要论熟悉,那也是原主!
“那个,我自小是在村里长大的,没去过城里,所以,便不怎么熟悉!”许晓珂硬是把话饶了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秦天深想了想,又说“你可以找少主子帮忙,少主子自有办法帮你找到!”
“找他帮忙!还不如靠自己!”许晓珂不屑地脱口而出,看愣了秦天深,他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女子,在燕京都不曾见过,哪家的女儿家不是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而这个人,大大咧咧不说,还有干劲去和男人打架!真是十分不同。
那天许晓珂棒打何阿强的事,他也是有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