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顺另有企图……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三笑,去不去由你了。”
老顺说完,径直转身走了。
去的却是回家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老顺回来了,一身青衣打扮,肩垮布包,脚蹬布鞋,还真的有几分仙风道骨。
左顾右盼没看见我,长叹一声,伸手就要攀爬围墙。
“慢!”
我突然从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当即把老顺吓了一跳。
正午时分,我不得不防,万一被谁发现我一个人在出气洞边逗留,传到我妈耳里,有我好果子吃的。
所以我只好藏身在茂密的树冠里。
老顺也不说话,从布包里掏出一道符章递给我。我看了看,想笑,但是最终没笑。
老顺就那么执着地伸着手,不收回,只是一下一下地点着头,一次比一次狠。
我只得无奈地接过符章,顺手揣进运动衫的衣兜里。
老顺走过来,把我揣着符章的衣兜拉链拉得严严实实的,一脸庄重,不容我有半点抗议。
站在围墙边,老顺看了我一眼,主动退后。那意思很明显:我先进去。
我勉纵身一个弹跳就越进围墙。
老顺却没有这功夫,翻墙的姿势像一个庄重的仪式。双手爬着围墙的缝隙,慢慢把身子挪上墙上,身子一耸,把屁股先坐上去,然后将双腿慢慢的抬过围墙,身子一旋,整个人打了一个转,面朝夜郎谷,再梭下身子。
好繁琐的程序。
烈日当午,夜郎谷里暂时没有迷雾。
好在围墙附近的荆棘灌木不多,走起来不算吃力。
但是再往里走就麻烦了。
走了十来里路,前面出现了一片松林,全都是直径一尺多的树干,更粗的要两人合抱,算得上古树参天了。虽然是中午,松林里却显得很幽暗。
抬头一看,原来是迷雾遮住了阳光,加上树林茂密,更显幽暗。
走出松林,眼前是一片荒谷,迷雾遮天蔽日,还是一片幽暗。
四面的大山像一群沉睡的怪兽。
老顺站在林子边,东张西望一番,指着眼前的山坳说:“我们得从这里翻过去”。
“老顺,这里离我当年找牛的地方已经远出了很多,我可不晓得咋个走哦。”
我强调了一下,希望老顺自由主张。
“没事,走吧。”老顺说罢率先朝山坡跑去。
我无奈地跟上,因为我也想不出更好办法。
一路走来,不见脚印,也没有发现可供逗留的地方,谁知道杨大婆去了哪里?
不过此行的目的,老顺似乎并不是为了找他的师父。
山上本来就没有路,加上荆棘太多太深,走起来就非常艰难了。一座海拔不过一百米的山坡,翻上翻下,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来到山脚下,光线更暗了,头顶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云层,越压越低。
突然间还下起了大雨。
夜郎谷里原本就是瞬息万变的,我最担心的是会突然出现雾瘴。
雾瘴一旦出现,我们就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了。
其实夜郎谷出现雾瘴已经成为常态。,但是,据说夜郎谷腹地那个号称鬼谷绝地的地方,所出现的雾瘴是有毒的,因此那一片鸟兽绝迹。
据说有毒的雾瘴,是从地缝里冒出来的。
夜郎谷的恐怖正是由此而来。
也不知道我们身处何地,离鬼谷绝地有多远?
传说中的那条地缝,究竟在什么地方?
雨太大了,山下不像松林里,得找个地方躲一下。
老顺在雨雾中环顾左右,突然有了意外的发现。
“跟我来,那边有一个山洞”。
跌跌撞撞的小跑十多米,山脚下离地面七八米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山洞。
我和老顺赶紧朝洞里跑去。
洞子不大,也就七八个平方,但是却有点深,大约纵深有十好几米,我不敢进去查看。还好可以看见里面的洞壁,有底就好,这样才少了一些遐想,不让人觉得那么恐怖。
我很奇怪,在外面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幽暗,在洞里,我怎么能看得见十几米纵身处的洞壁?
“太累了,好好歇一会儿吧,雨停了我们再继续找。”
老顺说完自己先靠着洞壁半躺下。
翻山越岭三个多小时,的确太倦了,各自倚着洞壁很快睡去。
一阵鸟叫声把我吵醒,摆了几下脑袋,才知道自己身处夜郎谷里,突然有点后悔。
我怎么就这么冲动,跟着老顺突然就钻进了夜郎谷?找什么杨大婆呢?
说不定她已经摔下了某个悬崖峭壁,跌进了某个深坑,抑或栽倒在某个灌木丛中寂寞地死去……
不过听到鸟叫,我暗自庆幸,这里不是鬼谷绝地。
洞子里还是很暗,只有从洞口可以看出还是白天。
“老顺”。
我随便喊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回答,也许是睡得太死。
我立即又大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我就开始慌了,急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把洞子的每个角落都搜寻了一边,却不见了老顺。
糟了!杨大婆没有找到,反而把老顺给弄丢了,这该如何是好?我就说了嘛,你算什么道士,一天就是装神弄鬼的骗人钱财,一进入夜郎谷,却先把自己给弄丢了……
我突然很想哭。
急切的想跑出洞外,一个不小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顺势一脚踢去,地上却发出铿锵响声。
借着洞口的光亮一看,像是一根骨头,腿骨一样的玩意儿。
我当即小小的吓了一跳,好在天生不算胆小,顺势捡起来一看,还真的就像一根腿骨,一尺多长,手腕粗细,末端有两个骨节,像一个手柄,中间刚好够手掌握住。我随手摆弄两下,倒像是一柄短剑,只是没有剑锋。
也罢,这玩意儿还顺手,就带着,反正不碍事。
钻出洞口,却发现百米之外白雾升腾,像裹着露水的一层纱幔,徐徐的罩了过来。顷刻之间,鸟儿不叫了,花儿也不摇摆了,眼前的一切瞬间定格。
还好我是可以活动的。
“老顺!赵发顺!!!”
山谷回音,久久荡漾!
糟糕,老顺有可能是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