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四个士兵,怎么不见了一个?
还有嫣雪是怎么钻进这个火魔洞的呢?洞门那里只有五寸见方的口子,除非她幻化成一缕青烟飘进来。
嫣雪不是仙姑就是巫妖,应该有这个本事。
再仔细一看,我就看见了地上散落的一堆盔甲。
回头看嫣雪,我终于明白了。
“你……什么时候装成士兵混进来的?”
嫣雪笑了笑,这才慢慢地把衣服穿好,然后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洞壁犄角处坐下,给我道出了原委:
嫣雪看见我们被女兵押出梦谷宫之后就感觉大事不妙,于是就悄悄塞给我一支草药。这草药叫做“百草薰”,其实也跟香烟差不多,只是里面的粉末是一百种珍贵草药碾制混合而成,能清凉脾肺、清火祛毒,还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当时人太多,嫣雪也不敢给我太详细地交待,只说了一句“关键的时候用得着”。而这关键的时候,估计就是要死的时候了。
虽说给了我百草薰,但是嫣雪仍然惴惴不安。
就在我刚刚被押走不久,嫣雪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命令她迅速下到淬炼狱里安暗中保护我,必要的时候,还得不顾一切舍身救我。
“这正好给了我的机会。”
嫣雪得意地说。
但是我就有了两个问题:第一,米小小既然不要我死,还专门密令嫣雪来援救我,她又明知我在淬炼狱里会有灾难,为什么还要把我打入五难劫呢?
第二,既然这淬炼狱是米小小的地盘,她为什么会密令嫣雪来救我?难道她也无法控制张仲凛这拨人吗?
“不是,我的上级不是宫主。”
嫣雪道出的秘密,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这洞里的江湖,实在诡异至极,我连人心都不远去揣度的人,更是读不懂这拨另类生灵的心思了。
“那么,你的上级是谁呢?”
我很想知道是谁在关心着我?
嫣雪有些为难,蹙着眉头说:“将军……这是我们的秘密,您就无须多问了。再说,就算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我的上级你也没见过。”
这样的说法似乎也有道理,嫣雪就算说出某某来,我也不一定对得上号。汉梦宫八十多号人,我只认识米小小、嫣雪和蓝嫦三个。再说,嫣雪的上级必定是秘密的,太多人知道了反而不好。
有幕后有高手保护着,我倒是更加放心了。
但是这幕后的恩人,我还是要去找的,这也是我的性格决定的。仇,记不记不重要,只要不是太大的仇怨,我宁可淡忘所谓的仇人,让自己快乐,比如彭泽轩……
但是恩,我必须要毕生牢记。受了别人的恩惠,却找不到感谢的对象,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痛苦。
嫣雪接着说,她秘密潜入淬炼狱的时候,当时我已经和巴尔格干了一架,正在和张仲凛过招。
嫣雪暗叫不好,立即藏身暗处,打晕了一个身材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士兵,把盔甲穿戴起来。
当张仲凛叫人把我们送进火魔洞的时候,她就及时出现,还装模作样地把刀片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由于做得逼真,所有人对她的身份都没有怀疑。
进了火魔洞,嫣雪正在寻思着怎么援救我的时候,却突然被我用铁链击中后脑,当场晕倒。
“好险啊将军。”嫣雪心有余悸地说。
我同样感到很后怕:的确很惊险!
不过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嫣雪接着说:“我要是晚醒过来一步,你的情况就糟糕了。”
“怎么个糟糕法?”我不解地问。
嫣雪说:“其实,你当时已经死了。”
“啊?”
我着实被吓住了:我当时不是在做梦嘛,皮肉已经被烧熟垮掉,的确跟死了差不多。
“你死了之后,但是魂魄还没有飘散,是我及时用罡气罩住了你的魂魄,让魂魄暂时不会散开,但是……”
说道这里,嫣雪的脸上有泛起了红晕,小声地说:“魂魄倒是被暂时稳住了,但是却无法让其归位,于是我只好采取阴阳还魂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于是我就脱掉衣服,准备用自己的阴气和你的阳气交融,叫你的魂魄凝聚。可是你伤势太重,魂魄的凝聚力实在微弱,于是……于是……我只好……”
嫣雪!原来如此!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粗暴地把你掀倒,害你差点……”
想起她刚才气息奄奄的一幕,我于心不忍。
“不关将军的事。”
嫣雪说:“是我为了尽快让你的魂魄凝聚,着急了点,所以元气大伤。”
我还想对嫣雪再说一声对不起,突然又想起刘萌琪。
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唉!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将军缘何叹息?”
嫣雪悠幽幽地问道。
我仰面悲戚,不敢看嫣雪:“一定要这种方法才能救活我吗?难道,我当时真的死了吗?”
“将军缘何如此问嫣雪,难道你认为嫣雪……”嫣雪喉咙一哽,顿时失语。
“不!”
我手足无措,干脆就把手放在嫣雪的肩膀上。
这个女人,半个小时前真正是我的女人,但是,所谓人妖殊途,我终将要和她天涯陌路。
就算嫣雪不是妖,但是活了三百年的女人,始终是个另类。而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我和她就算有了夫妻之实,但是我却无法给她妻子的名分。
忍不住悲从中来。
“嫣雪,你我此生有了这段缘分,我却不能陪你再活三百年。倘若下辈子还有缘分的话,我一定娶你为妻。我争取下一个轮回还投胎在夜郎谷,你记得到夜郎谷来找我……”
话音刚落,嫣雪突然像流浪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亲人,一下子扑到在我怀里,然后放声大哭,仿佛压抑了很久很久,眼泪如决堤的洪……
也许,我当时真的死了,是嫣雪采用了这种牺牲自己贞cao的方式,把我从死神手里抢夺回来。到了最后,却被我视为不贞女人,yin娃dang妇,她何止是委屈……
按照嫣雪的说法,我的确死过一回了。
啊?黄奎……
我顾不上安慰嫣雪,就拉着她跑到黄奎身边。
洞里的热感已经散尽,空气也不再闷热,但是黄奎依然仰躺在地上,脸上和手上全是板栗大小的血泡。
我蹲下身子,小声地呼唤着:“黄奎……黄奎……”
他不答应。
我再唤,声音开始发抖:“黄奎!你醒醒……”
他还是不答应。
我开始大声疾呼:“黄奎……”
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他的鼻孔,没有气息。
一阵晕眩袭来,我的身子就往后倒去。
嫣雪从身后撑住我的身子,幽幽地说:“将军,他们早就死了,否则,我怎么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和将军您……”
“闭嘴!”我突然大喝一声,随后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