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鲜血的蚩尤杖,整个杖身突然闪耀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并且还发出了隐约的鸣叫声,像丝竹的浅吟一般“仓啷”作响。
蓝嫦、嫣雪,包括我,都瞬间惊呆了。
大约两分钟之后,杖身的血迹竟然全部消失殆尽,上面的半点也全都消失,通体从原来的灰白色变成了浅蓝色,像一把晶莹的短剑。
“蚩尤杖开锋了,蚩尤杖开锋了……”
蓝嫦失魂落魄一般喃喃自语。
原来,之前我一直带着的这半截骨头棒棒,还真的就是法力无边的神杖。没有开锋都能击碎两米厚的石快,现在开锋了,成了真正的蚩尤杖,这威力应该就无比强大了。
原来蚩尤杖的开锋,是需要血祭的。
“蚩尤杖开锋了,蚩尤杖开锋了……”
蓝嫦着魔一般,还在喃喃自语,而且还伸手过来准备抓走蚩尤杖。
眼看着蓝嫦如痴如醉,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蚩尤杖身上,刀尖也离开了嫣雪的脖子。
我瞅准机会,突然一杖扫向蓝嫦。
一到蓝光如万把利剑,从蓝嫦的颈部横扫过去,齐齐的就将蓝嫦颈部斩断。上半截身子滚落下了十米之外的悬崖,剩下大半截身子倒在了嫣雪的身边。
众人在这一瞬间都惊呆了。
我顿时瘫软在地,瞬间泪如泉涌:蓝嫦,我原本不想这般对待你的。
一汪血水从杖身滑落,神杖纤尘不染。
我把神杖入鞘,重新别在腰间,然后俯身抱起嫣雪。
她后腰上的刀口,还在汩汩地冒着鲜血,染红了我的白袍。
两个女兵立即跑过来,撕下身上的布条帮嫣雪包扎伤口。
“嫣雪……”
这时候我才可以脆弱一下,一开口,又是一番泪如泉涌。
被我抱在怀里的嫣雪,露出惨然的微笑:“将军不必悲伤,嫣雪死不了的。……玉莲,你过来。”
“姐姐,玉莲在。”一个满脸是泪的女兵凑近嫣雪。
嫣雪气息悠悠地对玉莲说:“我的内衣兜里有金创药和还魂丹,你找出来给我服下。”
我立即蹲下身子,把嫣雪放平在膝盖上,让玉莲伸手在嫣雪的内衣里摸索找药。
服下金创药和还魂丹之后,腰部的伤口立即止住了鲜血,嫣雪命是保住了,不过那刀口太深,一时半会也无法动弹。
我就这样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嫣雪,静静地看她微微闪动的长睫,眸子里脆弱的光亮,粉嫩的腮帮上微微的一抹红晕,白皙的脖颈上被蓝嫦划破的一道浅浅的伤口,面前两只生动的“鸽子”正在起伏扑腾,还有双膝上她挤压的肌肤和诱人的体温……
我感到非常非常的幸福。
在火魔洞里发生的那一幕,我其实是处于半昏迷状态,并没有感受到那种欲死欲仙的美妙,也没有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天仙一般女子的身体。
此刻我紧紧将她拥进怀抱,闻着奇异的女儿香,却是一种生离死别的悲伤。
这种悲伤,不单单是为了我的即将离开,也不单单是为了命悬一线的嫣雪,更多的还是为了刚刚无意之间就将其身首异处的蓝嫦。
嫣雪现在倒是性命无忧了,而不久前,那个在清风峡消水洞里唱着情歌的小女孩,瞬间就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叫我怎么不悲伤?
蓝嫦唱的那首情歌,此刻又萦绕在耳边:
想你的夜
我把思念揉碎,挂在腮边
泪水有点咸
回忆有点甜
想你的夜
我把你的呢喃,叠在枕边
浓愁太缱绻
梦境太缠绵
想也是枉然
念也是枉然
我只顾留恋你的背影
竟然忘了说再见
爱也是枉然
恨也是枉然
情凝成冰雪化成泉
我等着花开的春天
花开花香就好
何必一定要在我的花园
你幸福快乐就好
不一定非要我在你身边
唱情歌的少女蓝嫦,你有过爱情吗?
假如,当初被安排到火魔洞里救我的是蓝嫦……现在的结局,我不敢想象。
但是,蓝嫦会救我吗?她原本就视我为敌,刚刚不是还说了嘛,通往人间的通道,她根本就没有打开。
看来,米小小的“用人之道”还是失败了。现在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根本就不懂得打通通道的方法,我是回不到人间的了。
米小小,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是被一姝给灭了?还是逃脱了呢?她会来把我送回人间吗?
“嫣雪,我们先回汉梦宫吧。”
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最先想到的还是汉梦宫,说不定很快就能等到米小小回来。
“也好,我依你。”
此刻的嫣雪无比温柔。
大难不死的女人,都会少了很多戾气,多了很多温柔。
“不忙。”
说话的居然是彭五。
“大家稍安勿躁,我有办法送殿下回到人间。”
彭五一说殿下这个词语,我似乎又嗅到了淡淡的青蒿香味。
我,究竟是米小小所说的将军,还是彭五所说的殿下?
完全蒙圈。
“彭五,你说什么啊?”
彭五说罢奔到我的面前,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信誓旦旦地说:“殿下,彭五真的有办法送您返回人家。”
我犹豫了一会儿,就把嫣雪交给两个女兵抱着。
这时,嫣雪的血已经止住,气色也慢慢好转,性命自然无忧了。
然后我转身把彭五扶了起来:“五爷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彭五这个人行事诡秘,在五难劫卧底五百年都没有被那么精明的老怪物张仲凛觉察,可见他不止是功夫了得,做事也是非常谨慎,而且颇有心机。
但是他误把我当成了他所保护的太子,成了我的忠诚卫士,而且还把功力传输给了我。
这个人,要说他有办法清除通道的魔瘴,也不是没有可能。五百年前在人间是黔灵派的掌门,没有三下两下怎么可能称霸一方?在地宫里能蒙蔽张仲凛那么多年,刚刚还成功打退一姝那帮魔女,我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有办法帮我返回人间。
也就是基于对他的这份信任,差点就酿成大错。
“五爷,谈谈你的办法。”
彭五急忙又诚惶诚恐地说:“殿下还是叫我彭五吧。”
我嘿嘿一笑:“都一样,又不是太正规的场合,叫五爷亲切一些。赶紧说说你的想法吧。”
彭五这才认真地说:“其实,刚刚那个叫做蓝嫦的女子,她说的办法倒是真的。”
“蚩尤杖?”我惊讶地问。
被两个女兵抱着的嫣雪立即警觉地看着我,还眨了两下眼睛。
我懂她的意思,千万不要让蚩尤杖落到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