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05树欲静而风不止
半夜,雨声点点,淅淅沥沥。清风细雨,吹打在‘陈府’的那两具石棺之上,吹奏起一阵悲歌,似哭,似涕。
清晨,陈洛睁开了双眼。霎时,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伸个懒腰,而是猛张双眼,整个人做了起来。
“洛,你醒了?”陈洛刚刚坐起,耳边就传来了桑儿和冰儿的声音,只是,此时陈洛并没有转头去看他们。
陈洛面容惨白,神色凝重,眉宇之中写满了震撼和诧异,额头之上的皱着还挂着一层淡淡的忧伤。是的,当他睁开眼的那一秒他就发现,这儿是他的家,是他的窝,是他从小睡到大的房间。
‘逆天回龙散’的功效奏效了,昨晚,陈洛已经感觉到自己灵魂之上的枷锁被释放了,以至于此时才能够醒来。
虽然昨天在皇宫的时候陈洛昏迷过去,甚至那时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但是他的意识却清晰无比,对于场上发生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
他清楚的感受到天岛的狂妄,随后便是天龙等人的火速赶来。也感受到了桑儿为了夺得铁棍手中的小瓶子而发狂,也感受到了冰儿为了阻止悲剧发生而以身探险,阻止那一触即发的大战。
不过好在最后是完美收尾,橙煞和绿煞带走了天岛,而铁棍和天龙两人将陈洛送回‘陈府’之后便离开了,留下冰儿众人照顾陈洛。
突然,两行泪水从陈洛的眼角留下。这一刻,陈洛的脸上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他就是感觉双眼之中有滚热的东西流出,然后一滴一滴落在被褥之上。
桑儿靠了过来,将陈洛的手掌紧紧的握着,一声不吭。
良久,陈洛开口了,张开了他那微白又有些干裂的双唇:“石棺下葬了吗?”
桑儿摇了摇头:“还没,我们都在等你醒来做决定呢。”
陈洛抿了下嘴,二话不说随便拔了件衣服一披,就奔出了房间,速度之快,连一旁的冰儿等人都没有看见。
庭院,冷冷清清。周围的几颗小松柏此时都变得有些泛黄,那几座假山之上也再没有鸟儿驻足了,连下面的一谭清水也漫了出来。
地面之上全是泥泞,想必这是一夜暴雨之后所留给世人的警戒吧,只可惜,在欲望和利益的国度里,没有人在乎泥泞。
而泥泞之上,赫然摆放着两具白石棺材,棺材的四周画满了图案,其中就明显的就是龙和凤了。
陈万的石棺之上画着龙,而冯玉儿的石棺之上描着凤,他们就像龙凤比翼齐飞,又像两只被分开了的鸳鸯,静静的躺在那儿,没有一点儿动静。
陈洛的双手在石棺之上轻轻拭过,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石棺之上,此时,太多的感慨和悔恨融进了他的泪水之中,慢慢的,冰冷了大地。
看到陈洛如此模样,冰儿和桑儿两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只能够站在一边因陈洛的痛苦而痛苦,因陈洛的哭泣而哽咽。
“选好位置了吗?”突然,陈洛开口了,语气轻缓平静。
桑儿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一边的冰儿开口了:“选好了,只等你看他们的遗容最后一眼。”
陈洛挥了下手,一脸的茫然:“罢了,他们活着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多看他们几眼,如今人都死了,我又何必在这儿装孝子呢?”
转身,啜泣。
周围风声鹤唳,悲情弥漫。
…
陈万和冯玉儿下葬的时候,陈洛也在场,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右臂的袖子之上还挂了个布条,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孝’字。
当石棺入土的那一瞬间,陈洛动摇了,连忙冲着一旁的空儿和万莱大吼起来:“等等。”
语毕,陈洛发了疯一般就冲上前去,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石棺。
这一看,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一向自以为坚强的陈洛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昏厥过去,隐隐约约之中,他只看见冰儿等人朝着自己冲来。
…
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情,只有失去之后才能显现出他的价值。就好比陈万和冯玉儿的性命。
陈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当他醒来的那一刻,冰儿告诉他,由于前些日子他在皇宫里面消耗了太多的天力和体力,虚脱的他原本需要休息,可是他却因为下葬而昏厥过去。
同时,冰儿还带给陈洛一个消息,那就是皇甫龙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洛只是微微的扬了下眉头,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因为他相信铁棍会信守他的诺言。如今倒好,皇甫龙回来了,铁棍的仇也报了,而天岛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自己呢?
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的更多了。
皇甫龙是回来了,可是海冥帝国却再也回不到当初那般辉煌了;陈洛虽然看了父母的遗容最后一眼,可是,那冰冷的表情还是一次次的刺痛了他的心扉,痛彻心扉!
这几天,陈洛仿佛突然老了十岁,脸上始终没有出现过一次笑容,记得以前,他最喜欢笑了,可是如今,咧嘴对他来说都是奢侈的了。
见到陈洛如此模样,冰儿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安慰陈洛,陈洛却一直当做没听见一般,沉浸在悲伤之中。
直到!
直到李琳琳的到来。
当李琳琳跨入陈府的那一秒,陈洛才猛然醒悟,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顿时,脸上的那股标志性的忧郁表情再度浮现。
同样的,李琳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她把皇甫娜的情况说了一番之后,陈洛的心唰的一下凉到了谷底。
“娜娜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估计,就算有冰泪,救活她的几率也不大。”李琳琳开门见山,她知道,此时陈洛需要听到的并不是废话,而是实话。
听了这件事情之后,原本心境稍微缓和不少的陈洛顿时变得暴躁起来,他围着大厅绕了好几圈,内心不断的挣扎着。过了好久,他才拿定主意,猛然拍了一下身后的红木方桌,目光深邃的朝着远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