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文昊顺利拿到了药,马车又继续上路。皇宫里,天顺皇帝也早已经得知钟离文昊出现在鸿福楼,叫老虎撕咬木七一事。脸色冷寒,怒极:“朕的好孙儿,不愧是朕的好孙儿,连朕也敢蒙骗,好,真是好极了。”
天顺皇帝气得胸脯起伏,脸色涨红,福公公怕皇上气出什么好歹,赶忙上前递了一杯参茶:“皇上息怒,喝口茶顺顺气。”
天顺皇帝大手一扫,把茶盏打翻在地:“息怒,朕的孙儿下一步只怕要夺朕的皇位了,你要朕如何息怒?”
茶盏打翻,福公公的手被极烫的茶水,淋个正着,瞬时红了一片:“皇上消消气,睿王深得皇上宠爱,定然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作为皇上身边最忠心的奴仆,别说是被烫伤,就算被砍了一只手,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朕宠他,他却装病蒙骗朕,你也不要再劝朕了,退下,把那逆子给朕带进来。”天顺皇帝正在气头上,心里也认准了钟离文昊在窥视自己的皇位,根本听不进任何的劝阻。
钟离文昊他们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刚好看到福公公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拿着拂尘的手上红的水泡,更是触目惊心。见到四位王爷走过来,福公公规矩的行了礼,才说道:“皇上口谕,睿王前去觐见,定王、瑞王、惠王先行退下。”
定王、瑞王、惠王面面相觊,虽然他们也很想看看钟离文昊被责罚的样子,可是见了福公公手上的伤,也知道现在不是瞧热闹的好时候,纷纷带着侍卫离去,留下钟离文昊一个人往大殿走去。
福公公刚才对钟离文昊一番打量,看着他面白气短,实在不像是装病,走到钟离文昊身侧,小声的提醒道:“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睿王莫要顶撞才是。”
钟离文昊点点头,从身上解了一块美玉,塞到福公公手上:“多谢公公提点。”钟离文昊从小在宫中长大,对这种阿谀奉迎很是习惯,用一点好处,换别人一些消息,几句好话,他认为这很值当。特别是福公公这种心腹的奴才,很多时候,可是比宠妃还得皇上心。
福公公推脱了一下,便把美玉揣进了兜里,小声说道:“皇上都知道了,睿王爷你可得当心些。”
钟离文昊点点头,福公公这句都知道了,可是包含很多内容。知道他装病?知道他做戏?知道他不在都城?……
只是他知道的,就一定会认为是真的吗?钟离文昊自信满满,从小就盼着长大,这会真的长大了,还用同样的方式生活,岂不是白白期盼了那么多年?
钟离文昊踏进御书房,就感觉到一阵威压,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看着龙案后头满脸怒容的天顺皇帝行礼道:“孙儿拜见皇爷爷,孙儿身子骨不争气,休养了好些日子,不曾进宫给皇爷爷请安,让皇爷爷担心了。”
皇上子嗣众多,不仅有八九岁的幼童儿子,更有好几位成年的孙子,他最不缺的就是继承人。钟离文昊深明这一点,所以他一直不聪慧,又笨又纨绔,反而一直深得皇上的宠爱。
天顺皇帝看着钟离文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曾经的怜惜,这会变成恼怒:“跪下。”天顺皇帝的声音浑厚响亮,侯在御书房外头的福公公听了,也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
钟离文昊站的位置正好是茶盏摔碎的地方,只见他衣袍一撩,毫不迟疑的双膝跪在茶盏的碎片上。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了几分:“孙儿有错,望皇爷爷责罚。”
天顺皇帝冷哼一声:“你那是有错,是朕错了,朕错看了你。”
膝盖被茶盏碎片割出了血,胸口的的伤口也一阵陈生痛,钟离文昊虚弱的身子晃了一下,喘了好一会才艰难的说道:“皇爷爷息怒,孙儿千不该万不该,瞒着府里的人去鸿福楼喝酒吃肉,孙儿千不该万不该,纵容小白去咬人。”钟离文昊本就扮演的是笨蛋,这会更是决定一笨到底。
天顺皇帝听了钟离文昊的话,有一瞬间愣在当场,很多质问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再看钟离文昊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装病根本不可能装得如此之像,顿时也有点不确定自己的怀疑了。
“你去鸿福楼喝酒了?”
钟离文昊缩了缩脖子,一副害怕惶恐的样子:“回皇爷爷,孙儿喝了。府里的下人,都不给孙儿喝酒、吃肉,日日就喝些汤水,白粥。孙儿实在受不了,昨夜就偷跑去鸿福楼,不仅吃了肉,还喝了一壶烧酒,最后还宿在鸿福楼。”
钟离文昊此刻身上,真的是一身的烧酒味,是昨夜高烧,木七帮他退烧用的,这会正好派上了用场。
经钟离文昊一说,天顺皇帝也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酒味,心中的怀疑又降了几分,声音也软下来不少:“你这孩子,如此不爱惜身体,来人,传太医。”
天顺皇帝的话刚落,门口就传来一串脚步声,钟离文昊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皇帝除了关心他的皇位,又何曾真正关心过谁?这些太医,只怕比他来得还早。
“你也起来吧,一直服药身子也不见好,今日给太医们好好瞧瞧。”天顺皇帝心思深沉,脾气变化也大,刚才还满面怒容,这会又换上了一番关心的嘴脸,要不是钟离文昊对他老早没有期待,这会只怕还真信了他。
太医来得不少,有五六人之多,身着青色官袍,年岁都不小了,有的还是皇上专用的御医。天顺皇帝很重视这次的诊断,所用之人,都是他心腹人,不存在弄虚作假的问题。
钟离文昊视线在这些人身上略过,袖子一撩,露出白皙的手腕:“有劳太医了。”
接下来的时间,太医轮番上前给钟离文昊诊脉,偌大的御书房一时陷入了安静,除了偶尔有钟离文昊的几声咳嗽声,就是太医们的摇头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