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蔡溪见状连忙追问:“吕医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只要是为了妈妈好,无论花多少钱,要付出什么代价,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能接受的。”蔡溪情真意切地追问。
但吕阳成为难的看着她,有些尴尬的开口:“倒不是这个问题,我听顾北辰说过,我知道许阿姨的经济条件挺好的,但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而是……”吕阳成犹豫了下,还是按照顾北辰交代他的告诉蔡溪:“而是一旦开始接受化疗,不光人痛苦不说,到时候许阿姨的头发也会都掉光,她的身体会因为频繁的接受化疗而变得越来越憔悴,特别是许阿姨这个年纪……”
吕阳成的话没有说完,但蔡溪已经领悟了他的意思,他是怕许茹到时候自己接受不了做化疗的自己。
蔡溪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吕阳成又接着道:“我听老顾说过,许阿姨刚刚找到人生的灵魂伴侣,正要步入下一个阶段的幸福婚姻,但眼下出了这种事,关于婚事我想许阿姨还是要慎重考虑的,毕竟这种病虽然不是绝症,但也没办法根治,长期治疗花费的高昂的费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长期接受治疗的病人的情绪和身体素质,都会跟以前有着很大的差距,在这一点上,除了至亲的人之外,旁的人恐怕……”
吕阳成的话没有说完,但蔡溪听懂了,关于这些其实就算吕阳成不说,蔡溪也知道,何况鞠德润父子在蔡溪心中本就是骗子,只是不知道许茹知道检查结果之后会作何选择,除了许茹的身体之外,在这方面蔡溪又多了一层担忧。
回去的时候,蔡溪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忐忑不安,但心底依然不是很好受。毕竟就算是良性的肿瘤,那也是肿瘤,而且不但需要花费高昂的治疗费用,人还会很痛苦,蔡溪的心情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顾北辰知道她心烦,没有去打扰她,反正只要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不管蔡溪是怨他恨他怪他也好,都不会比现在更难受,所以现在该忍还是忍着吧。
就这样一路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语,一路安静的回了许茹家,进门之前,蔡溪欲言又止:“北辰……”这是蔡溪第一次主动叫他的名字,以前蔡溪叫他都是连名带姓的,但现在蔡溪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妈妈的事,要拜托你多费心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就算不看你的面子,光凭我妈和许阿姨的关系,我也会好好操心许阿姨的事的。”顾北辰立刻严肃答道。
“嗯,谢谢你。”蔡溪眼眶一红,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她不想一会儿进门被许茹看出端倪,连忙擦了擦脸。
顾北辰见状顿生怜惜之心,一时情动,忍不住伸出双手拥抱了蔡溪,而蔡溪也并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两人在门外默默拥抱了一会儿之后,蔡溪抬起头问顾北辰:“能看得出来我哭过吗?”
顾北辰伸出手替她拢了拢头发,然后微笑道:“进去吧,许阿姨她们一定等得很着急。”
“好。”蔡溪想到许茹,连忙答应一声,率先推门走了进去,顾北辰紧随其后。
见他们回来,许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却充满焦虑紧张的看向两人,顾妈妈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直接发问:“怎么样?检查结果怎么说?”
蔡溪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吕医生说,是良性的,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顾妈妈拍了拍胸口,总算松了一口气。蔡溪看向许茹,许茹的表情也没有刚刚那么焦虑了,只是脸上仍旧是十分担忧的表情,蔡溪知道她担忧什么,也不想瞒她,便解释道:“妈,你别担心,吕医生说了,只要定期做化疗,注意保养身体,就会没事的。”顿了顿,又道:“只是,做化疗的过程可能会比较痛苦,还有就是您可能没有现在那么漂亮了。”
蔡溪这话说得委婉,主要也是为了让许茹宽心,但许茹活到了这个年纪,难道自己不知道做化疗什么样吗?她惨然一笑,然后道:“小溪,你不用担心,妈知道做化疗是怎么回事,只是……”
许茹顿了顿,然后才接着道:“对不起,妈妈拖累你了。”
“妈,没有的事,你别乱说,你相信我,只要你乖乖听医生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蔡溪说着说着忍不住又要落泪。
顾北辰连忙安慰她:“傻瓜,别哭了,你一哭,许阿姨又要跟着担心了,眼下我们最应该做的是让许阿姨好好休息,对不对?”
“嗯。”蔡溪强忍着伤心点点头,到底还是止住了眼泪。
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再看到顾北辰和蔡溪的互动,许茹和顾妈妈对视了一眼,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先是用眼神望着顾妈妈,顾妈妈和许茹多年闺蜜,自然是秒懂了对方的意思,立刻点头表示首肯。
有了顾妈妈的首肯之后,许茹拉着蔡溪和顾北辰坐下,她一手拉着蔡溪的手,一手拉着顾北辰的手,然后问顾北辰:“小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吗?”
顾北辰明显楞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许茹要问他病情的事,却没想到许茹会问这个问题,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就立刻答道:“我记得,是……是您和我妈妈安排我和蔡溪相亲。”顾北辰说道相亲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瞟了一眼蔡溪。
蔡溪好巧不巧地也望了他一眼。
两人一阵无言。
许茹没有理会蔡溪,而是接着问:“你记得就好,现在你妈妈也在这里,小溪也在这里,我还是那个问题,你愿意跟我女儿蔡溪在一起,以后好好保护她,爱护她,像我爱她一样爱她吗?”
顾北辰和蔡溪显然被这个问题给震惊了,两人都没想到眼下这种情形许茹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不等顾北辰回答,蔡溪就连忙打断道:“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个?”
许茹瞪了蔡溪一眼,然后道:“你不懂,就是眼下这种情形,我才要说这个。”
顾妈妈红着眼睛在一边补充道:“傻孩子,你妈妈是担心万一哪天她……她不在了,你没人照顾她不放心。”
蔡溪闻言,没有再忤逆许茹的意思,而是哽咽着劝许茹:“妈,你别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底是几十年的闺蜜,顾妈妈此刻居然也严肃地问顾北辰:“小辰,我跟你许阿姨几十年的闺蜜,蔡溪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我也很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跟你许阿姨一起安排你们相亲,但是你要想好,现在我跟你许阿姨以及蔡溪都在这里,你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蔡溪,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如果你也喜欢蔡溪,你是不是能够做到答应许阿姨的,如果不喜欢,现在你说出来,我和你许阿姨都不会怪你,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这个问题,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顾妈妈说完走到许茹旁边,拍了拍许茹的手,让她安心。
许茹和顾妈妈一起在等顾北辰的答案,顾北辰原本只是想借着生病这件事让许茹看清鞠德润那个骗子的骗局,没想到这一下却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但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跟蔡溪的可能,事实上,顾北辰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帮着许茹,怕她被鞠德润那个骗子骗财骗色,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许茹跟顾妈妈是几十年的闺蜜吗?
顾北辰的脑海里回忆出当时蔡溪孤单无助的来找自己的样子,那个瞬间,除了心动之外,他对蔡溪更多的还是心疼,心疼她一个人如此辛苦,心疼她一腔真情为了许茹却不被理解,而许茹跟顾妈妈几十年的交情,只是给了他借口,让他更加有理由名正言顺的帮助蔡溪,因为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否则,到时候他要以什么名目来帮助蔡溪呢?
而一旦被蔡溪看清自己的情意,若是蔡溪根本就对自己无意,那以后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待在蔡溪身边了呢?这才是顾北辰心底最隐秘的担心,也许,这就是爱情?
以前读书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是没有对别的女孩子心动过,只是一直以来,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凡对方有个什么事情麻烦他,他就会觉得很烦,然而到了蔡溪这里,当蔡溪给他打电话求助的时候,他不但不觉得烦人,反而觉得格外激动,格外兴奋,他兴奋的是蔡溪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如果,这都不是爱的话,那什么是爱呢?顾北辰这样想着,最终谨慎的点了点头,望着许茹和顾妈妈诚恳道:“妈,许阿姨,我想清楚了,我爱蔡溪,我愿意跟她在一起,保护她,爱护她,像爱我的生命一样爱她。”说道这里,不等许茹和顾妈妈回答,顾北辰又接着道:“只是,我还是想听一下小溪的意思,如果她不爱我的话,那这话就当我没说过,如果她爱我的话,那我今天所说的话,我一定会做得到!”顾北辰说着望向蔡溪,眼神里是对爱情的渴望,既然已经被逼到了这份上,那么趁此机会,他也希望蔡溪能够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蔡溪对顾北辰自然是有好感的,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惊讶于顾北辰的英俊帅气,但出于对相亲的反感,才搞了个恶作剧,可是随着相处的越来越多,她对顾北辰的好感也越来越重,尤其是从许茹说要结婚到现在,顾北辰一直忙前忙后的陪着她,保护她,要说蔡溪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在蔡溪心里,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从很久以前,蔡卫平和许茹离婚之后,蔡溪生怕自己成为他们的拖累,所以一直以来都十分要强,什么事都自己处理,遇到再难再痛苦的事,能自己解决的她就自己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她就想办法自己解决。
可是自从认识了顾北辰之后,她似乎再也用不着那么要强,因为她解决不了的事,顾北辰会替她想办法,会为她着想,好像认识了顾北辰之后,她忽然就活得轻松了。
只是,却也没到就要发誓生死相依的地步。这个过程来的太突然,让蔡溪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