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肖步云呢？”
在新人们稍作休息不再呐喊的时候，柳云生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重点，他急急的看向了任闲梦。
“学姐能否感受到…”
在看到任闲梦的表情时，剩下的半句话也就不用说了。
“进入第三层冥想的超感者，其实彼此之间是可以感应到的。”
这个时候，任闲梦宁愿自己没有进入到第三层冥想。
她进入了，不仅没能给队伍带来任何的帮助，还需要残酷的告诉自己的队友，对手更加厉害，对这样的题目更加擅长。
等待失败的过程是最难熬的。
夜微雨还在坚持，而众人都知道，这样的坚持带不来任何好的结果。因为这场比赛的结束时间是由肖步云来决定的。
这是一件残忍无比的事情。
奚素音几人都有些不忍心看了，可是他们又不得不看，如果连他们都移开了目光，只留夜微雨一个人去面对那样的残忍，那个看似冰山其实十分温柔的女孩，受得了吗？
有些话突然就停在喉咙处，无法发出声音来。
奚素音有些痛苦的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本就清瘦的手凸出青筋。她的力道有些大，甚至是用指甲掐着自己，试图通过皮肤的痛苦去缓解自己心头的痛苦。
没有任何的用处。
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奚素音陡然想到了很多。
自己月考数学不及格无法参赛的时候，是墨然向老师低头为自己求情作保证。
在自己的数学成绩差到让老师都绝望的时候，是夜微雨站出来要教导自己。
在被冉烛瑶记恨要修理自己的时候，也是夜微雨跑来提醒自己，结果让她自己深陷危险之中，还需要去医院打石膏。
每一次有疑惑，柳云生总是一边嫌弃一边向自己解释。
明明自己只是个才进入队伍不久的新人，墨然却是着重培养自己。他的严厉，他的优秀，他的温柔。
这个队伍有太多让人为之奋斗的理由，也倍加让她眷念想要和大家一起达到顶峰。
可是在没有实力的时候，到达顶峰这样的话只是一个虚妄的口号，没有任何的作用。
奚素音思绪复杂，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她可以思考并且可以得出结论的范围了。
她很痛苦，她想要做些什么。
裁判的话成为打开这样压力的利器。
“胜者，明德高中肖步云，用时，十五分钟。”
“休息两分钟，进行第二回合的比赛。”
“小音！”
伴随着裁判声音的，是徐芊芊惊慌失措的声音。
奚素音在无神的往后倒下的时候，看到了好多人的脸，各式各样的表情，却都透露出了关心。
她何德何能？
任闲梦离奚素音最近，眼疾手快的接住奚素音的时候，她看到了奚素音眼底的请求。
“小音，你怎么了？”
徐芊芊正在慌慌张张的凑上来。
“我……”
奚素音只是发出了短促的声音，剩下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我看是体育馆里有点闷，不如我带她出去走走？”
任闲梦立马主动提议，手还放在奚素音的腰间，而奚素音的一只手正把她的胳膊拽得很紧。
那几乎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的力道了。
“好，麻烦学姐了。”
奚素音在模模糊糊之中，只听到了墨然一如既往的声音。
任闲梦带着奚素音离开了，林中修还在关注台上夜微雨的状况，徐芊芊是一颗心都不够用来担心的，其他两个新人也是百感交集。
能够看出点门道，也就墨然这个擅长洞察人心的队长，以及柳云生这个总是口是心非的前辈了。
“有时候，”柳云生以只有他和墨然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着，“你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墨然沉默，未必就是默认。
“也许你在言语间没有表达这样的意思，但是，”柳云生停顿了下，“那个孩子，是很敏感的。”
墨然作为一个很有责任感又很负责的队长，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的压力转移到一个懵懂的新人身上。
只是，墨然不将压力转移，留在自己的身上，其实也会无形之中在言行举止之间表达出来。其他人可能不会注意到，但是奚素音作为一个敏感加倍的心灵感应者，以及一个对墨然有着密切关注的女孩，肯定会受到墨然的影响。
奚素音不是主动的给自己压力，她是被动的被传染，而这个传染，只有关心墨然的人才会实现。
墨然无言以对。
“你放松下，”柳云生再一次重复了自己难得说出口的话，“还有我们。”
不止墨然一个人想要问鼎冠军，愿意站在被比赛台上的选手，都有这个想法。作为副队长的柳云生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墨然独自将压力背负，留给队员的是极其广阔的发挥空间。
自己一个人悲壮的牺牲成全他人什么的，明明不是墨然的作风。
墨然也没有必要为这个队伍去委曲求全。
比如来自家里的压力，比如与校方的交涉，再比如，为每个人的成长路线殚精竭虑。
柳云生也有些难受了，在胸腔里撞击的情绪让他感到窒息。
他突然就明白为何奚素音会差点晕倒了。
自己这样有着比赛经验，多活了一年，也更加了解墨然的人都如此，更何况那个懵里懵懂，只是因为一次误打误撞就进入队伍的奚素音呢？
“每当这个时候，”墨然的目光有些沉，他的视线落在了台上那个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夜微雨身上，却又不知透过夜微雨看到的是哪个人，“你都是一语中的。”
柳云生绝对是队伍里最清醒最理智的队员，只是，有这些特性并不能在一些时候帮上忙。
“你如果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会更加自在。”
“哼，”柳云生冷哼了一声，听出了墨然的话外之音，“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吗？”
“哪能。”
墨然轻笑，只是那笑意之中多了几分无奈。
就算是墨然，也会有无可奈何的事情。他可以算尽机关，也会在一些陌生的事情面前手足无措。习惯性成为别人依靠的他，掩藏起了真实的自己。
直到，有这么一个人，以最温柔的方式揭开了这层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