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心中也是一惊,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那些人们如同饿狼一般紧紧的盯着殷洛他们手里的干粮和所剩不多的水囊。
殷洛仿佛看穿他们心中所想,吩咐随从留下干粮和水囊。
她附在翠儿耳边轻轻说道:“你先将这个孩子带回王府,顺路再从王府带来一些干粮和水囊。想必这些人也是饿了很久,你去办吧。”
翠儿有些不放心,担忧的看着殷洛。可是又拗不过殷洛,只得照办。
忘辛护着殷洛在廊下坐下,然后将干粮和水依次分发给这些流民。
殷洛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她想起京中那些达官显贵动辄宴请宾客便是海样的银子流水出去,而这些流民却只能每日靠着草皮树根活命,这天道当真不公。
忘辛仿佛看穿殷洛心中所想,他轻轻走到殷洛身旁缓缓开口说道:“这些不过是京中常态罢了,在这里,有钱的就是爷,就能活下去,没钱就只能等死。想来也是这些人命不该绝,竟然遇到了你。”
殷洛摇了摇头:“我便是有着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忘辛,你且去帮他们看上一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即刻派人去王府取回就是。”
忘辛无奈的看着殷洛,暗暗的说:“也不知你这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都是怀着身孕的人,也不替自己想想。”
殷洛冲着忘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
忘辛见自己实在劝不住殷洛,便也就不再言语。
他只得转过身去继续为其他人诊治。
虽然忘辛一早便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接触了这些濒临死亡的人们,忘辛仍是被惊住了。
殷洛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孩子,心仿佛被揪起来一般。她招手唤来在身侧的一个怯生生的孩子。
“孩子,你……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仿佛在殷洛的舌尖上滚了几滚才说出。
许是殷洛的话语触到了他的伤心事,那孩子低下了头。
看着这个孩子的模样,殷洛便已猜的个八九不离十了。
她心疼的抚摸着那孩子的头顶,再朝着四周看过去,入目所及当真是触目惊心。
如今的殷洛比之从前,到更是显出几分慈爱来。
忘辛默默的想着,虽是这样,可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殷洛看着忙的焦头烂额的忘辛,再看看现在满目疮痍的京城,她不禁心中也起了几许怀疑。
是否真的如那些达官显贵所说,自己确是个不祥之人?这想法还未刚刚萌生,便被殷洛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她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也是个不信鬼神之说的现代人,现如今却变得如此糊涂了。
她摇了摇脑袋,仿佛是要把这些烦心事丢弃一般。
忘辛有些好笑的盯着殷洛,不禁叹息着说道:“现在也是做人娘亲的人了,怎么行事倒是一点不见成熟。”
他故意将声音压低,不想还是没能逃过殷洛的耳朵。
殷洛牵着方才的那个孩子,缓缓踱步至忘辛身侧。
忘辛自知理亏,便也只得低下头继续诊治。
殷洛护着已经隆起的腹部,慢慢蹲下身来:“忘辛,如何了?可有什么不妥之处没有?”
忘辛拱手向殷洛行了一礼说道:“到如今,还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这场瘟疫来的实在古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殷洛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如此想,只是……若不是天灾,难道当真是人祸吗?到底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若是被我知晓定然不会轻饶。”
忘辛看着殷洛因为发怒而收紧的拳头,低声说着:“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如今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我们静观其变就是。”殷洛这才点了点头。
言郢如今在朝堂之上,看着众位昔日同僚可怖的嘴脸不禁冷哼了一声说道:“本王竟不知众位大臣不去关心哀鸿遍野的京郊,却来处处插手本王的家事,究竟是何用意?”
言郢昔日征战沙场,早就是一身峥嵘铁骨。
从前便是千百般的看不惯这群装腔作势的小人,如今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许是言郢面上的表情太过冷冽,一时之间众大臣们还不敢出言反驳。
“众爱卿皆是朕的肱股之臣,只是这瘟疫本就是天灾,你们若是强行要将罪责加注在王妃身上,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言战如今已是少年风姿初长成,发号施令亦是有板有眼。
这时,一个身着深色官服的官员站了出来,朝着端坐在龙椅之上的言战行了一礼说道:“皇上有所不知,正是百姓之中传来王妃乃是妖女转世之说。再者王妃本是太后,如今竟成了摄政王的妻子。这场灾祸焉知不是上天在惩罚王妃出格之举。”
言战面上挂着嘲讽的冷笑,缓缓开口说道:“王爷与王妃乃是朕亲自主婚,赐婚。听爱卿的意思是指责朕不尊天命了?”
即便只有寥寥几句,可言战少年天子的风范却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父皇。
言郢欣慰的看着言战,赞许的点了点头。
言战冷着脸说道:“摄政王随朕去上书房议事,其余人等若无启奏便退下吧。”
见言战已然动了气,这群惯会见风使舵的大臣便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言战拉着言郢在书房中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将素日在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打发走了。
言战对言郢不无担忧的说道:“如今母亲已是众矢之的,还请皇叔务必保护好母亲才是。”言言郢点了点头,言战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在言郢回到王府的路上,他一直不断思索着究竟是什么让这场瘟疫肆意横行。
许是自己都忘了时辰了,言郢刚到门口,便听到府中小厮通报来说殷洛今日出去了一天,如今方才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