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愕然,不懂言郢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何刚刚转醒,口气就如此不善,拒人于千里之外。
“言郢,你这是什么意思?”殷洛愣着问道。
她心中闪过太多的疑惑,难道是这言郢不喜欢被人看到他虚弱的样子,故意这样做样子,表示排斥?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言郢目光冰冷,一只手握着殷洛的手臂,手掌炙热,热得灼心,另一只手撑在床沿上,将身子半撑起来。
他暂且放过殷洛的手,接着想往洁白的床单上撕下一块布,用了一下的力气,没有撕开,他的身体实在是有些虚弱,言郢再用更大的力气,终于撕下了一块布条,接着就想往殷洛的手腕上绑。
“过来。”感觉到殷洛离他有些许远,不方便包扎伤口,便对殷洛说道。
殷洛觉着莫名其妙,但是乖乖走近了一步,先前对她如此冰冷,现在又帮她包扎伤口,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言郢从怀里掏出伤药,洒在殷洛的伤口上,一时之间激烈的刺激,让殷洛疼得咬牙裂齿,“嘶。”
接下来,言郢包扎的动作很认真仔细,修长的手指开始缠绕伤口,动作轻柔。
“摄政王,你说哀家误会了,是什么意思?”殷洛情绪依然平复下来,望着言郢道。
她心中有一种朦胧的感觉,两人就像是隔了一层东西,彼此的心意能够隐约看见,却又因着模糊,而捉摸不透。
“字面上的意思。臣救落水的镇国将军之女与太后娘娘,是出于责任,出于良心,为了保住一方太平,对太后娘娘……而并无儿女情长之意。”言郢包扎完了殷洛的伤口,便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此直白残忍的话,让殷洛有些发怔,言郢捅破了那一层纸,但是真相让殷洛受不来,她有些不敢相信,为何言郢会这么说?
“你之前对哀家做过的事情,也是随意调侃?”殷洛摸了摸手腕上包扎得极好的伤口,语气中有些微凉。
殷洛指的是他占她便宜的事情,那时候总是吃她的豆腐,又是为何?
“是。”言郢眼睛望向别处,简洁的回答道,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好像是若无其事,在回答着一件再平凡不过的问题,也毫无愧疚之心。
原来这么多暧昧朦胧事情,在言郢看来不过是玩笑,不过是一味生活调剂品,言郢压根就对她没有别意思,这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会错了意,才会闹得如此狼狈,方才她说的那些话,留下的泪水,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讽刺。
她曾想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心中对言郢的那一点与众不同的感觉,对言郢的感情才开始觉醒,好不容易才有点头绪,在见他昏倒的时候,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内心,现在却还是还没有开端,就要结束了,是多么无情。
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并不知道,只是在发觉的时候,他就已经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了,他在她心里面悄悄占据了一定的分量。
殷洛抿着唇,手中的水果刀仍有血迹,脸上瞬间变过多种表情,最后都化为冷傲摆在脸上。
既然言郢都这么说了,那么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手腕上的伤口还有疼,心里面也有些疼,一时之间分不清是那里疼,或者说哪里更疼。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淡然开口道:“对于摄政王,哀家也并无多想,全力救你,也不过是看在你那日下水救了哀家一命的份上,换你的恩情罢了。”
言郢皱了皱眉,转而又平静道:“那日臣不过顺手而为,与太后娘娘今日相比,实在是臣受的恩宠太过。”
“哀家知道,你是为了救人落水,才让伤口感染,让毒药得以机会恶性发作的。”殷洛说道,声音略带着方哭过残留的鼻音。
两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寝殿里,能清楚听到语气中夹带的丝丝情感。
殷洛自然能察觉言郢口中莫名出现的疏离,又或者其实是很久以来就有的疏离,只不过殷洛没有发现。
言郢沉默了一阵,并无说话,抬眼淡淡望着殷洛。
殷洛抚着手上伤口,盯着手腕微微有些愣神。
“太后娘娘你的伤口还是去太医院消毒处理一下,免得留下疤痕。”言郢重新在床上躺好,微阖眼,目光不再在殷洛身上流连,接着高声说道,“袁末,送太后娘娘。”
显然是逐客令了,殷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显得平常,说道:“摄政王,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哀家也就放心了,希望你保重身子,至于中毒的事情,你自己掂量好。”
此时,袁末推门而进,才听见摄政王的声音,他脸上很是惊喜,“摄政王,您真的醒了?!太好了!”
然而一进门就见两人诡异的气氛,袁末愣了愣,望了眼殷洛,又将目光投向言郢,两人恰好对视,交流着某种信息。
言郢淡淡说道:“袁末,将太后娘娘送走,把门带上,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袁末面上很是疑惑,隐隐有着某种怀疑,还是顺从的应了声:“是。”
殷洛跟着袁末望门外去,途中顿了顿,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继续往外走了,直到身后的门被关上,最后不留下一丝缝隙,同样被关上的还有殷洛心中的某种东西,她不想再见到他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她喂给言郢的血起了效,还是言郢自身醒过来了,言郢的毒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殷洛不想管他了,既然他不领情,又何必继续热脸贴着冷板凳。
心里面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失掉了某种东西,那个位置同时又有些疼。
而让殷洛万万不会想到的是,言郢的寝室里,事情还没有完。
“摄政王,你真是令草民佩服,能让太后娘娘给你献血,若不是心知你中的毒此时该醒了,草民还真的以为太后娘娘的血能解百毒。”一道幽幽的声音,从房梁上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