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领着李圆往殿内走。
途中,忍不住好奇问道:“李公子,请问你见过的奴婢家的堂兄长得是什么样子?”
李圆略微一楞,然后有些迟疑道:“采薇姑娘,你竟然不知道你堂哥长成什么样子?”
实在是奇怪,这也太不常见了,这究竟是采薇的问题还是才为她哥的问题?
采薇露出略略有些为难的表情,低声道:“这,奴婢的确是不知道啊……”
“我知道了!”李圆一下子停在大殿门前,拿纸扇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假的采薇!你为什么要冒充她?!”
不远处的宫女太监们竖起耳朵来,偷偷望着采薇和李圆,听着他们说话,密切注意着,听到说采薇是假的,纷纷惊疑。
采薇差点一个踉跄摔倒,福身低着头说道:“李公子莫要说笑了,奴婢能假到哪里去,奴婢就是采薇,再说,也不会有人故意冒充奴婢这等卑微的侍女罢。”
李圆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对,又想了想,疑惑道:“你的堂兄,采棋,总不能是假的罢,那等英姿勃发的人,意气飞扬,长得如此俊朗,看起来是多么坦荡正义,假冒他人身份这么卑劣之事,在下相信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采薇沉默了,她暗中思索着有谁可能是她的堂兄呢?如真像李圆所说那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她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兴许也只有太后娘娘才能解决这件事吧。
殷洛倚着的暖榻,距离方才围着谈论八卦的太监宫女们不远,隔了窗户,纸窗未完全合上,虚掩着,让那些闲言碎语都顺利的飘了进来,听到了许多关于摄政王还有采棋的八卦。
她慵懒地坐着,假意对听到的所有事情都装作没有听到,心中却是一番思量,这言郢的确是好多天没有见到人了,难不成真是沉迷于美色之中,无法自拔了?!
平时看他那冷淡不近女色的模样,殷洛很难想象出来,这样一个人怎么忽然转变在如此之大?
若这消息是假的,那么些人瞧见许多风尘女子出入于摄政王的府邸之事,难不成也会是假?应该不会的,可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看见了,定然不会有错。
那么,这些个女子,进入摄政王府邸,又是为了什么?
在殷洛扶额假寐,思索着的时候,采薇带着李圆进入了内殿。
李圆微微有些吃吃惊,太后娘娘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年轻。
“在下李圆,参见太后娘娘。”李圆低头拱手道。
殷洛缓缓睁开眼睛,手抬了抬,示意起身,望着李圆道:“你是谁家的公子?还没有挂官罢。”
其实殷洛对李圆知道得特别清楚,在装成采棋的时候,和李圆聊天,都从星星月月说到了人生理想,从饮食爱好到祖宗上下几代都问清楚了,熟悉到没得再熟了。
然而知道李圆这一面的,是采棋这个身份,不是太后娘娘,所以殷洛还是得端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是,在下正在备考,打算参加明年的会试。”李圆应着说道。
殷洛微微一叹,想不到面前这个书呆子还是个举人,有资格参加会试,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靠谱,而以后说不定会成就一番事业啊。
说不准以后能够派上用场。
她用眼神左右上下打量着李圆,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李圆抬头望了望,总觉得眼前这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个太后娘娘莫不是从前见过,给人一种好友的感觉,而且,是关系很好的那种好友。
“太后娘娘,在下与您是不是从前见过面,为何在下会觉得您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就像在下见过的……是谁来着。”李圆忍不住说道。
殷洛面色微微一动,熟悉就对了,她都李圆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怎么可能不熟悉?!
殷洛就是想要这种熟悉的感觉,才好与李圆拉进下关系,只要注意不被识破她假装采棋的身份就可以了,毕竟堂堂太后娘娘做这种事情,给人知道了,会影响威严的。
这个李圆即是刑部尚书侄子,又有可能是未来的登科进士——虽然时间还尚早,不过有那样权贵的叔伯,想来会试也不会差的,这人日后一定是是个有用的帮手!
“李公子这么说,岂不是说明一见故吗?就好像在梦中见过一样。”殷洛撑着下颌,微微笑着道,先想个理由忽悠李圆,让他对这种熟悉的感觉产生错觉,而不是真的见过。
忽悠李圆,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毕竟殷洛都试过让他叫她大哥了。
李圆果然认真想了想,回忆着梦里有没有见过太后娘娘这样的人物,“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可能真的在梦里见过罢……”
殷洛瞅着李圆半信半疑的点着头、似乎是赞同,她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李圆问道:“太后娘娘,为何要摇头?”
殷洛笑得温柔地说道:“因为哀家觉得李公子真是厉害,脑子聪明得很啊。”
脑子聪明得连被不动声色的忽悠都不知道。
“太后娘娘过奖了,在下不才,不过区区全国仅有的各省的头名举人而已,也才比那些年过花甲还在参加考试的老儒生强了一些倍数而已。”李圆腼腆又认真的说了一遍,语气中自负自大溢于表面。、
虽然他说出来的话咋一听是谦虚,再一想,全是自吹自捧,还没有中三甲,就这般自满,也不知道到时能不能有资格进殿试……
殷洛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这人能够过会试吗?
“李公子,翠微宫已经门前罗雀可陈很久了,也不很少有人探看,也少有人敢接近,生怕惹上半点麻烦……”殷洛忽然淡淡说道。
因为户部尚书力争殷洛是假的太后,朝中各方人士便开始与殷洛保持距离,这个关键的时候,可不能随意站队,无论站在哪一方,都有可能受牵连,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中立,时刻关注着调查殷洛身份这件事情的下文。
而殷洛之前突然的中毒,查到吕太妃头上,殷洛成为真的受害者,关注点又放在调查吕太后的事情上,让殷洛的事情又往后推了推,至今仍是进展缓慢。
而大臣们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
原本臣子们有意要看摄政王的态度,谁知摄政王也不发一言,不说反对也不说赞同,更让这些臣子们摸不着头脑,飘摇不定
如果此时支持太后,若太后娘娘是假的,日后定会被摄政王怪罪;如果此时不支持太后,若太后娘娘是真的,日后也是要受气的,看现在太后娘娘这个样子,将来一旦有机会夺权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出乎殷洛意料,李圆倒是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正是,大多都说太后娘娘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