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邓子觉着疑惑,平时他也没有叫过言战这个乳名,但是皇帝言战一向都喜欢的,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回想了下刚才遇到的轿子,是从言战的方向过来的,看轿子的标志,是沈大人家的马车罢,沈大人可是兵部尚书。
小邓子看皇帝言战面色不佳,便也没有追问原因,只是应下了。
那晚,言战并未没去中秋宴会,而是回宫了。
夜依旧是一轮圆月高挂,皎洁的月光像是给大地笼罩上一层薄纱,宴会里面的人高声喝酒庆贺,好不热闹,那晚东宫里的小人黯然神伤,安静的独自一人待到很晚。
那天晚上,也是殷洛知道紫画死的那晚。
月有阴晴圆缺,有悲欢离合,殷洛在知道言战那晚发生的事情后,又想到紫画的死。
微微感叹了一声,世事无常,还是得好好珍惜眼前,于是同言战道:“那母后日后都叫你战儿,好不好?”
“好。”言战小脸开心的笑了,不时平常那种刻板公式化的表情,而是实实在在窝心的笑容。
殷洛不禁问了一个酸酸的问题,“战儿,那你的小白兔的宫灯给了啊钰,母后该怎么办呢?”
这孩子得从小开始教导,娘亲是最重要!
“儿臣有帮母后做一个更新的,不过这段日子见不到母后,便也没有给母后。”言战似乎想到殷洛会这么问,早已做好了准备。
殷洛听到后很满意,抚慰的摸了摸言战肩膀。
“儿臣,这些日子很是担忧母后。母后,你不能离开儿臣。”言战此时少有的如此直白的说出了他对殷洛的依恋。
这让殷洛不禁心中触动,心中明白,言战心底最深处的依恋是她,也只有她,所以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即便是要为了如此年幼无助的小团子,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太子太傅孙奇看着所有发生的一幕,脸色微微动容,似乎是下订了某些决心。
聚散终有时,殷洛送走言战与孙奇之后,望着言战的蜂蜜发了会呆。
因着风寒,嗓子还有些哑,方才聊天聊了许久,精神也有些不济,轻声唤道:“采薇,替哀家打热水来。”
采薇应着,拿来了热水,殷洛极少喝白开水,经常喝茶,忽然单要白开水,采薇也是摸不清头脑。
殷洛接过热水,又慢慢打开了装着蜂蜜的罐子,将晶莹透亮的野蜂蜜添了一点和进开水里,淡淡的百花香飘散在空气中。
采薇这才晓得原来殷洛是想要用开水泡蜂蜜,是皇上带来的蜂蜜。
轻轻啜了一口,“好甜。”殷洛感叹道,都甜到了心里了。
连带着因受风寒而产生的脑涨疼痛,也都减轻了。
有一个宫女忽然道:“太后娘娘,女婢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是有一回在御花园里,瞧见皇上在松树下捣鼓,全身穿得严严实实,掏了一窝蜂,最后还被蜂追着跑,绕着整个御花园里跑,听说还被叮了几个包。”
另一个宫女也应声道:“可不是嘛,奴婢也见了,那时候皇上被叮得脸都肿了,不敢让您看见呢。”
“嗯,他是个惹人疼的孩子。”殷洛点了点头,再喝了口晶莹透透的蜂蜜水,又感叹了一声,“甜得我的心都快化了。”
眼中坚定,心中也暗暗做了某种决定,计划着某些东西,现在她已经被言郢怀疑了,宫里许多大臣也开始疑惑,她的身份不明不白,但总不能坐以待毙。
又是一个的夜晚,殷洛静静的起了身,手中拿起银色的匕首。
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白光,闪闪发亮,有种危险的气息。
犹豫了很久,又想了很久,殷洛终于还是撩开衣服,在后腰侧准备下刀。
经过殷洛左思右想之后,她想到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就是自己把那块本应该有胎记的肉划破割伤,最好是血肉模糊,叫人看不清楚原来皮肤的情况。
这个办法是一了百了,副作用就是会特别痛。
锋利的刀刃轻轻划破了皮肤,空气中传出叹气声。
殷洛赶紧穿好衣服裹紧自己,手中紧紧地握着匕首,朝四处看了看,却没有任何人。
纸窗外倒是传来打更的声音,响了三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在幽幽的夜里,这样的声音格外清晰,特别是太监那尖细的声音,有些许刺耳。
殷洛安静的听了一会,没有发现再听到声音,那不同于打更地生命,而更为熟悉一点的声音,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是谁?”殷洛出声说了一句。
可是良久,都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殷洛不敢掉以轻心,觉得那个危险的人应该就在附近。
静默的等了一会儿,殷洛也顾不得处理方才被自己割破的皮肤,而是静静的观望着周围,像是等待猎物出现,也像是等待猎人。腰侧的血迹点点渗出衣服,洁白的衣服染成红色。
“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一个有着凉意的女子声音出现,从黑暗里渐渐出现到光明中,阴影中的脸渐渐显露出来,变得明朗。
“冰洁姑娘?!”殷洛很是吃惊,竟然会是冰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琥珀色眼眸的冰洁指了指殷洛出血的地方,叹道:“你是假的太后对吧?你想要通过伤害自己,获得新的疤痕,从而看不见原本的胎记?这样会不会太后欲盖弥彰了?”
冰洁一连串几个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殷洛心惊,她怎会知道的如此多,猜的基本全对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冰洁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翠微宫,证明武功高超,那么单凭殷洛是没有对付她的,这人想做什么?
殷洛掩了掩伤口,“你想要做什么?”
一身玄衣的冰洁从暗中走出来,趁着殷洛一个不注意,点了殷洛的穴道,令其瞬间浑身动弹不得。
“你!”殷洛浑身不能动,唯有口还可以说话,这个冰冷的女人自如穿梭在宫里,难道是想要某些东西?
随着冰洁的靠近,殷洛闻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是诧异,这绝对不是她的小伤口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冰洁的衣服是黑色的,也看不出身上是否有伤口,殷洛再细细一看,从微弱的光线中,发现冰洁的口唇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