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妃瑟瑟发抖,一副颓然之色,仿若一切都暴露无遗,人赃俱获,对于眼前的一切,无论是什么解释都显得很苍白。
那金簪上的及物鸟血迹,只要查一查很快就能够知道真假。
昏暗的光下,日夜交替之时,天色逐渐明亮,已经是寅时,寅卯之际该上早朝。
在这之前,真相如同东边的暗云逐渐大白。
殷洛一开始也不知道吕太妃是如何下毒的,也是迷茫至极,无缘无故就中了毒,后来仔细想了一番近来发生之事,特别是发生得突然的、少见的事情,她都细细回忆了一遍。
静淑祖太妃说得不错,这宫里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切事情都需要细细考量,指不定某些人的小动作藏在里面,事发之时让人猝不及防。
殷洛让袁末守夜,一边是为了让他帮忙,亲手抓住凶手,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言郢贴身侍卫袁末之口,让此事来龙去脉清晰剖于世人面前,让那些怀疑她的人闭嘴。
她想,那日突发中毒,恰巧吃了那个有果子的毒,定不是偶然,其中定有玄机,说不定就暗藏翠微宫中,而锁定的嫌疑人就是吕太妃,既然吕太妃下了毒,就一定有些辅助下毒东西是藏不住的,所以她在等待,静静等待吕太妃露出手脚的时刻。
果然皇天不费苦心人,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
那么,就可以让那些怀疑殷洛为了躲避检查身份自导自演中毒的人,通通无话可说!
于是将吕太妃暂时收押,交由大理寺、刑部尚书和督察院管理。
这天的早朝,殷洛继续托病没去。
后来听春言打听回来道,朝会上真是精彩纷呈,那些原本咬定殷洛是假太后自己服毒的臣子们面色难堪,毕竟此次吕太妃的盗窃金簪的举动以及发现金簪上的及物鸟的血迹,是板上钉钉的事,无论怎样也改不了。
户部尚书等人,确实死鸭子嘴硬,愣是说吕太妃这么做也许是有人指使的,要严查。
哼,殷洛只是冷笑,你怎么不说她无知无畏,不知道中一下毒会死人,只是开个玩笑,并无恶意?!
摄政王言郢把持着朝政,一如既往控制着大局,颇得人心,众人莫敢不从。对于吕太妃作案一事,交给三司会审,再做判断。
言郢此举动,其实是偏向于殷洛的,一般能交给三司会审的案子,都是严查重罚,一旦会审,是少不了要定吕太妃罪的。
一个麻烦解决了,还有另外一个麻烦……
虽然乃云叶之毒仍残留在殷洛身体上,但是身上起疹子的地方已经好了,后腰侧光滑如新生儿的肌肤,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殷洛很是感叹太医院的药确实好,不仅好得快,效果还很好。
傍晚,殷洛心血来潮,泡个花瓣浴,好好放松一下,这段时间实在是精神紧张。
浴桶里的花瓣来自于百花,有月季、牡丹、海棠等,温热的水将花瓣的香味散发到极致,淡淡的花香围绕,氤氲的水汽升起恍如仙境,让殷洛产生一种错觉,像在梦里,不知身处何处。
忽然觉着身体里有着奇怪的感觉,隐隐升起一阵疼痛,倏然变成剧痛,殷洛蹙着柳叶眉,唤道:“采薇,扶哀家出浴。”
身体已经疼得虚弱,不得不依靠采薇及几个宫女一同扶着。
采薇焦急,担忧问道:“娘娘!你怎么了?!您怎么又中毒了?!”
殷洛唇色苍白,脸色不好,心中暗恼,采薇你个乌鸦嘴,我才没中毒呢!这是每月葵水来临的前兆,采薇你到底是不是女子?!
身旁与采薇一旁服侍殷洛的宫女不小心看到了殷洛部分胴体,其中就包括后腰侧的那块光滑洁白的皮肤,顿时脸色吃惊,宫中传闻是真的?!
这个太后没有凤凰状胎记,她真是假的?!
手脚轻微的颤抖,那宫女连拿着的殷洛轻薄的衣纱都掉落在地,惹得采薇一阵骂。
“晓菊,你个小蹄子,敢弄脏娘娘的衣服,你是嫌命太长了吧?!”采薇怒道。
“采薇姐姐,奴婢知错,奴婢错了!”那宫女晓菊连忙低头道歉,眼神慌乱。
“我先记着你,若你敢再犯,你就死定了。”采薇轻哼,暂且放过她一马,并没有留意到晓菊过于异常的紧张脸色。
翠微宫经历过殷洛中毒事件之后,对殷洛的身体状态特别小心在意,这头殷洛脸色苍白,肚子疼得直不起腰,还未等殷洛说什么,那头就已经飞奔着去请太医了。
殷洛躺在床上,觉着有些许无奈,真的是没什么事,不过是每月一次都会有的经历罢了。
采薇本还想对晓菊训话几句,但却发现晓菊哪里去了,四处张望,还是找不到人影。
“采薇,别四处望了,给哀家拿暖袋过来。”殷洛叫采薇道,每月这个时候,还是用暖袋敷在肚子上,是最能减轻疼痛的。
“是。”采薇便没有再找晓菊,去寻暖袋去了。
不多久,太医就被急急忙忙的招过来了,而且来的还是陈太医,太医院的资格最老的几个太医之一。
陈太医在给殷洛把完脉后,惊奇了一下,摸着白色胡须,沉吟道:“娘娘此脉,不像是中毒,像是葵水……”
殷洛脸撇过去一边,有些许不好意思,“哀家都说没事,那些人太过于紧张。”
陈太医了然,接着又笑了笑,面带喜色道:“臣要恭喜太后娘娘……”
殷洛顿时像被雷劈,这个太医在恭喜什么鬼,千万不要说有喜!她可还是黄花闺女,哪来的有喜?!什么劳子太医,不会在忽悠人吧?!
“你别说了,哀家觉得是不可能的!”殷洛用虚弱的身子具体力争,要白白安一个有喜的名头给她,那是不可能的!
“微臣也觉得不可能,但娘娘您的身体很奇怪,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陈太医很疑惑,“微臣所见过的,能够中毒不治痊愈的人,还真的没有。”
“自己一个人生孩子,连爹都没有,你当然没有见过……啊,中毒不治痊愈?”殷洛才发觉陈太医说的不是那么一回事,“陈太医你恭喜哀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