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面色骤变,变了很多遍,从额头上滴落的水,沿着额角流下来,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过去,她面上的不可置信逐渐变成了一点点的怒气,缓缓的上涨。
就像言郢一直在给殷洛源源不断输送着的真气,一点一点往上涨着,积累到了一定的高度,表现在殷洛身上就是,原本那要溃烂的皮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舒缓,没有恶化,方才还涨起水泡来的皮肤,又重新变得光滑。
而苏幕的嘴角紧紧的抿着,执拗的眉毛拧着,湿透的衣服和头发都黏在身上,寒凉的风吹在她身上,身体微微战栗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心寒。
“摄政王,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你可知道我爹爹乃镇国将军,得罪了苏府,你即便是摄政王,没有军方的支持,那手里的兵符可不一定会拿稳的,还有太后娘娘血液之秘密,若是我透露出去,你觉得她还会是你的么?”苏幕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原来苏幕已经知道了血液之事,难不成苏幕一直在以此事要挟着言郢?!躺在床上的殷洛虽然身上痛苦,但是神志还是有的,没有完全丧失,能够听到两人的谈话,却是被这两人的对话给惊到不少,信息量太大了!
殷洛无意之间得到了百毒不侵的血液,这件事除了言郢并没有人知道,而现在苏幕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此事,所以就以此要挟言郢要配合她?苏幕与言郢定亲之事也是因此才有的么?!
苏幕竟然还用镇国将军的身份威胁言郢,若是不听话,说是言郢手里握着的兵权会不稳?!
那么就是说,言郢其实早就暗中有着兵权,如今若是言郢与苏幕作对的话,那就让镇国将军与言郢唱反调?威胁言郢在军中地位?!
“本王从来不说第二遍。”决绝的声音传出,言郢微阖着眼,专心的给殷洛输送着真气,面上冷淡,周身的气势凌厉得可以伤人。
苏幕咬着嘴唇,浑身的阴冷之气,与之前那个明艳笑着的人完全不像。
冰冷水珠从睫毛上滴落下来,她颤抖着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擦掉那些快要进眼睛的冰寒,同时也擦花了渐渐变花的妆容,胭脂唇彩乱成一片,很是狼狈,而站在原地不动,在尴尬的场景里不肯离去,更是让人觉着狼狈不堪。
连一旁给帮忙照顾着殷洛的采薇也觉着有些不妥,便开口提醒,“苏幕姑娘,你看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再说?”
谁知苏幕非但没有一点感激,还狠狠剜了一眼采薇和殷洛,“都怪你们!”
采薇还担心苏幕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发疯,若是她真的发疯,言郢在殷洛身旁专心给她疗伤,采薇不一定能够打过苏幕,害怕场面一时之间不好控制。
正当气氛紧张的时候,苏幕却是摔门而去,声音大得快要将整个屋子都震裂,不可思议的力量,与上次失去理智无法控制时表现出来的暴力,是一样的。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言郢过于严词拒绝的话,让苏幕愤怒到一定的极点,反倒是留有理智,知道现在闹事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这件事情是苏幕不对,而殷洛躺在床上,方才差点被热水烫成猪头,明显护着殷洛的言郢肯定听不进苏幕之话的,所苏幕对于言郢的态度很生气,但是克制住了脾气。
“为什么没有将你毁容?!”已经出了门口的苏幕,带着咬牙切齿的口吻说道,隔着窗门,也不在乎言郢和殷洛会不会听见,说得很是愤怒又嚣张。
兴许是脑中想得太过认真,迈出步子走远的苏幕都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镇国将军,就这么轻易地与他擦身而过。
里面的人自然是听见了苏幕的话,殷洛冷哼了一声,心里想着若真是如此,那也一定要让你毁容的!
言郢缓缓停止了输送真气,面色有些许苍白,他示意采薇拿来冰块,那些冰块用纱布包裹着,有些许融化了,渗出些水来,他轻轻的将冰袋敷在殷洛的伤口之处。
“嘶!”殷洛才经历过火辣的疼,如此又经受冰块的寒,刚刚接触的时候会有一种似乎更热更疼的错觉,但是不久热气即刻消散,中和了滚水留下的火热,终于有了凉意。
疼痛解除的感觉就像是见到了幸福的光,瞬间整个世界都美好起来,殷洛紧皱着的眉头也终于开始舒展,像是纠结成团的新芽叶,缓缓的舒张,最后终于变得平和。
门外的镇国将军严肃威严的站着,像是还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但也没有过多久,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手复在身后,转身离开了。
屋内的言郢恰好在镇国将军离去的时候看了门口一眼,面色依旧如常,淡淡的无甚情绪。
给殷洛敷了一段时间冰袋之后,又将其移去,手里拿起沾着冰水的毛巾擦了擦殷洛的脖子和脖子等地方,他接着从怀里摸出一支玉瓶,打开瓶盖要往殷洛身上抹去。
“去拿些换的干净衣服来。”言郢淡淡开口说道。
唯一还留在房内的侍女——采薇自然之道摄政王是在叫她,她才想起殷洛方才被热水泼到时,不仅是烫到了露出来的皮肤,还有衣服被弄湿了,一直没有换。
“奴婢该死,竟然没有注意到娘娘的衣服湿了这么久,奴婢这就马上去拿干的衣物来。”说完采薇马上往门外走去,还嘀咕着:“方才那些苏府的侍女更是粗心,怎的也没有拿给娘娘换的干净衣物来,没见娘娘身上湿了么?”
方才眼睛还微睁着的殷洛,此时眼睛干脆闭了起来,心中哀叹,采薇啊,你为何要走?!只留下两人独处,难道不知道言郢很危险吗?!
“呼。”膏药冰凉的触感留在殷洛脖子上的时候,殷洛不禁发出了一声舒服的感叹。
接着言郢继续给殷洛脖子涂着膏药,动作轻柔,指尖细腻,指骨修长,仿若是白玉一般,他低着头认真抹着的药膏,长长的睫毛像是扇子,上下一动一动的,狭长的桃花眼若隐若现,眼眸中藏着的晶莹的亮光,让这午后的闲适多点缀了一些色彩。
“言郢,怎么是你给哀家抹药膏,为何不叫侍女?”殷洛已然睁开眼看了几眼言郢,接着又撇开看向其他的地方,面上飘过可疑的红晕。
言郢的美貌每次看都还是这样,也不愧是大夏第一美男子,殷洛对这美色总是有些吃不消的。
“方才将无关人员都赶走了,只好本王亲自上手。”言郢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