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吴却没有搭理这话,也没有说些什么,给了茜茜一个眼神,毫无表情和情绪的面孔,接着他径直走开了。往他的房间走去,离殷洛的寝宫不远。
“啧啧啧,对姐姐也是这样子,真是小时候白疼你了。”茜茜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吵醒了熟睡的殷洛,随后茜茜又往殷洛的房间看了一眼,眼中带了些别的东西,站在柔光之下静静的待了一会,没有离去,安静的夜空下,南吴脚步声很轻,衣物摩挲的声音相对来说比较大一点。
蛐蛐在外头唱着小曲,赞颂着此夜的月光还有云朵。
翠微宫里平静祥和,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太后娘娘每天依旧是忙得很,却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有时候倒是外面的事情会更多一些,比方说,太医院的陈太医,就喜欢上门来找殷洛探讨关于医学上的事情,一直说着关于罂粟花的事情。
说是经过殷洛的提点,几年的时间,这药已经成功的被炼制为麻药了,也是帮助许许多多的病人,起到了很大的功效,并且已经成功种植了许多这样的花束,也遵照殷洛的指导,不过度使用,以造成不良的后果。
有时候陈太医还会问殷洛一些别的问题,比如说新的药草品种或是药理之类的,殷洛也是乐于与陈太医交谈,从脑袋里搜刮着后世见过的一些医学上常识等等,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渐渐的,在太医院殷洛积累了一定的人气,以陈太医为首的太医们对殷洛简直是崇敬折服。
现在太医院俨然已经是殷洛的一个坚实可靠的后盾了。
不禁在宫里面有人谈论着殷洛的名字,在宫外头,殷洛也是被一些人惦记着。
自从知道“麒麟”是言郢假扮的后,她便减少了去丽春院的次数,毕竟言郢都能够认出她的模样,她可不像想时常在外头撞见他,心中难免有些难受,而且倘若是在外面见面的次数多了,言郢也肯定会逮着机会问她从哪里偷跑出来的。
关于这暗道的事情,殷洛还不想说出去,所以她更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才好。
而这外头,在丽春院里提及的殷洛的人还是有的,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天气很好,柳絮飘扬着也很美,一个在大堂里喝着闷酒的书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而且还是大白天喝闷酒,这书生的桌子上有着好几个空的酒瓶子,看来是喝了不少了。
他嘴里嘟囔着:“采棋,太后娘娘,采棋,太后娘娘……”
面前立着的两个瓶子,似乎一个就是指代这一个人名,他的眼睛有些晕,酒精上头,手指有些晃,看不行哪里是哪里,好久都没有看清面前到底是有几个酒瓶子,最后一烦躁,直接将桌面上的瓶子一挥,想要打到桌下,眼不见就心不烦。
想象中应该有瓶子碎裂的声音,而这书生一直都没有听到,却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李圆兄,我的翰林院编撰大人,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脾气还这么暴躁?”
李圆抬起微醉的脑袋,才看清接起酒瓶子的人是他当年的同窗,还是喜欢穿浅黄色儒袍,只是那方巾去掉了,取代是玉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书生气颇重的同窗了,“原来是莲落兄,怎么不在鸿胪寺当你的主簿,倒是出来这等地方来消遣,莫不是你那职位特别的闲……”
说话的时候,李圆嘴里的酒气扑到了莲落的面上,莲落推开了李圆的脸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对一同来的绿色衣裳的同伴说道:“你看看,这李兄借酒浇愁到了这种地步,我就说应该来瞧瞧他的嘛,你说是不是,子伍?”
墨绿衣衫的子伍有些嫌弃的看着李圆,也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可不是啊,即便是礼部事务繁忙,之前礼部尚书的烂摊子没有收拾好,到现在还有些出岔子的地方,要我等这些新人来接任管理,即便是如此,也还是得来看看你这酒鬼。”
子伍拿开了李圆的酒瓶子,不让他再继续喝下了,莲落和子伍两个人都怀疑,若是李圆再这么喝下去,怕是得喝垮了。
“李兄,听老弟一句劝的,不要总是天天这样喝酒糟蹋自己,你看看,就是因为你这样子,才会浪费了自己的才华,本来是才华最出众的一个,现在却是到处遭到排挤,不受重用,还不是你自己作践自己啊。”莲落语重心长说道。
他们是当年一起经历了雷州之事的伙伴,也是一同进行科举考试的同窗,那些日子一起熬过来,也一起经历了人生的大事,却没有想到原本最得意的李圆,现在自己放弃自己,其中原因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可不是,李兄,你可要早点想起楚,只要你想通了太后娘娘之事,赶紧振作起来,以李兄的才华定然是能够在这朝堂之上大放光彩的!现在的大夏需要人才的时候啊!”子伍于是语气沉重,在极力鼓舞着李圆。
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身为好兄弟的两人自然是知道李圆实在想些什么。
“嗝,去去去,我什么事情也没有,不过就是有些放不下。”李圆脸上微醺,意识是清醒的,他给两位专程来看他的哥门倒了两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碰了一下杯,又继续喝酒。
接着嘟囔着说道:“其实在下就是想不明白,采棋她怎么会是太后娘娘呢,当初当她以太后娘娘的身份召见我们,亲口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时候,真是特别难接受,她们怎么能是同一个人呢?那我怎么办……”
莲落和子伍对视一眼,都是无奈,拍了拍李圆的肩膀,他们两人都想通透了,而李圆却还是陷在其中,有些出不来。
“其实在下还不懂,为何你们就这么淡然就接受了,你们可还记得,那个在雷州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那个有勇有谋的男子,偶不,那时在下已经发现她是女子,在下还想着,怎么会有这样子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却怎么也不曾将她同太后娘娘联系起来……”
李圆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回忆着过往,神色忧愁。
“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是震惊,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即便是难以接受,也只能够学着接受啊。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自然也就释然了,不过是李兄你,怎么会这么介怀,其实这个也与你关系不大啊?”莲落拍着李圆的后背,让他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