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的黑衣人认命的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
“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不过若是你能消掉这三年的阴霾,能够想通,也不妨为一件好事,只是直到今日苏幕被这样子残忍对待之后,你才想明白,这苏幕姑娘,也真是太可怜了,不过若是早知道这样能够让你早点恢复……那我早就骂她一顿,将她赶回去好了。”
款款的身影离去,嘴角勾起,有着一丝笑意,悠扬的声音传来,“你才是最坏的。”
某个在宫里面的人打了个喷嚏,“是谁在念叨哀家?”
都说苏幕是京城里脾气最爽快的女子,也是最光明磊落的人,不过在摄政王府中的这一段日子,的确是有了很大的改变,为了要得到想要的而不择手段,她不再是那个传闻中爽利的显赫千金,已经与寻常那些个拈酸吃醋,耍小性子的闺阁女子相差无几。
自从在苏幕与赵太妃勾搭上的时候,更甚,在更早的时候,为了夺得言郢而欺骗殷洛的时候,就已然不是那意气风发,能够没心没肺笑着爽朗少女,变成诡计多端,又可怜得的追逐者。
失魂落魄的苏幕,走过长长的廊坊,随着轿子回到了苏府。
府中的日子远没有在摄政王府值得期待,因为没有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每天也不会见到他,不论盛装打扮与否,都没有人会仔细注意看的,于是乎,苏幕在这苏府中,整天形容枯槁,也不打扮,也不梳妆打扮,就是睡醒了吃,吃完了睡。
混混沌沌的过着日子,每天见得最多的,还是府中的侍卫。
因为苏府戒备森严,时常会有侍卫巡逻,他们轮流换班,日夜交替,衷心守护着苏府,每个侍卫看到府中小姐这个样子,都会禁不住皱眉,从前那个充满生机,意气风发的小姐已经不见了,现在的苏小姐是那么的颓唐堕落,没有半点精神。
“小姐这个情况,老爷知道吗?”守着院落的一个高个侍卫问着身旁的同伴,很是关心苏幕的情况。
“不清楚,老爷这么忙,军中日理万机的,虽然是半退休的状态,可是每天事务那么多,总是免不得要问老爷的意见,兴许他还不知道的罢,小姐也真是可怜,从摄政王府中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摄政王还真的可恨。”那侍卫咬咬牙,很是不忿。
“哎,你说小姐几年前是偶尔去照顾一下萎靡不振的摄政王,这两人是曾经定亲的关系,现在为朋友,那倒也说得过去,不过,最近都是时常去,而且竟然还在那里住下来了,这可是不了得啊!”
高个侍卫很是心疼苏幕,为她抱打不平,顿了顿,又道:“女子的声誉小姐都不要了,这摆明就是想要嫁给摄政王啊,谁知摄政王竟然一点也不领情,真是绝情啊!”
“听闻是三年前,摄政王忽然性子变得阴郁,也不愿意见人,之前还是能够待人亲和,而近来几年则是彻底一个冰碴子,生人勿进,偶尔还喝酒发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小姐好心好意前去照顾,没想到现在反倒是她变成了这样。”侍卫同伴回忆着说道。
“我估摸着……”高个侍卫放低了声音,“是摄政王不要小姐,小姐才会这么颓废罢。”
“这小姐哪里都好,是那摄政王瞎了眼睛罢!”侍卫同伴有些气愤的拍了拍的大腿,“咱们还是去禀报老爷一声罢,小姐这样子下去,恐怕是不信的。”
高个侍卫表示赞同,而他们刚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伟岸威严的身影,两人吓了一大跳,异口同声说道:“老爷?!”
不知什么时候镇国大将军本人站在此处,显然是听了很久的墙角了,他面上威严震慑着两个有些哆嗦的侍卫,都在回想着方才有没有说错什么话,战战兢兢的。
“你们两个,不好好的看守,开小差,嚼舌根,与多嘴的妇人一般无二,自己去领罚挨板子,再罚俸禄二个月。”镇国将军威严的声音让他们两人发颤,两人于是乎马上应了下来,赶紧领罚去了。
苏府守备森严,同时也是实行军事化的管理,这里面的规矩也是很多。
“苏幕,给我起来。”声音不高不低,蕴含着威严,镇国大将军缓缓走到了苏幕的房内。
侍女们大气不敢出,低头乖乖站着,室外的阳光照射到了其中,而厚厚的帐幔遮挡住了所有光线,阴森而漆黑,里头睡着苏幕,显然是还没有起来。
镇国大将军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这床前,不一会,床里面传来了声音,窸窸窣窣,蚊帐被拉开,帐幔开了一个缝,低哑的声音传来,“爹爹。”
“你这样做,可对得住为了将你生下来而去世的母亲?”这位镇国将军在苏幕面前的时候,虽然是一贯的严肃威整,但是多了几分柔情,面色也会缓和一些。
时间骤然慢了下来,空气也凝滞,没有转动,静静僵持的人依旧,仿佛是空间的停顿,而窗外的翠鸟清脆的鸣叫着,在枝头跳动着,似乎与这一方静止的空间不是一个时空。
依稀能够听见一点抽泣的声音,从那重重的帐幔里面出来,就像是从一个人心里面最底层传来的声音,叫人心碎。
镇国大将军严肃的面孔未变,声音缓和而镇定,“幕幕,没了言郢,你还有爹爹在。不要糟蹋你自己。”
层层的床幔被掀开,里面的人伸了出来,污头垢面的苏幕抱着面前的人就是一阵悲怆大哭,“哇,呜呜呜……爹爹,孩儿心好痛……”
这个严肃的老男人伸出了手,轻轻拍着苏幕的后背,笨拙的手小心的用力,面上有着柔和,“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了就能够继续好好生活下去。”
“呜呜……”
放肆的哭声声嘶力竭,似乎要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心里面的一切都抒发出来,头上的阴霾化成这些眼泪流下来,兴许流完了,这阴云也就会消散。
“当你娘亲走的时候,我也曾哭过,更甚于你,生不如死,但是一想到你孤苦无依,还是继续活下来了。”镇国大将军浑厚的声音缓缓的叙说着当年的事情,手仍旧在安抚着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