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半是跪了下来,想要磕头拜谢,殷洛自然是不会让她这么做的,两人都是客气,可是心里面明亮得很,每一件事情都计较得清清楚楚,知道其中关联,两人是互惠互助的关系,并非是一方存粹依附着另外一方。
梁太妃被扶了起来,并没有行完那套大礼,殷洛虚扶她坐好,稍微示意,身后便传来了丝竹之音。
悠扬的音乐听得甚是畅快,这些个曲子还很奇特,不适常听见的曲目,梁太妃瞧了一眼那演奏的男子,果然是清隽,眉目清秀,年轻力壮,看来传言并非全然虚假,太后娘娘果然近来是迷上这等弹奏着古筝等乐器的青年男子,或者……是迷上了这男子弹奏的曲子?
“太后娘娘,不知道这曲子是?臣妾从未听过这等奇特的曲目,甚是好奇,不知这样的青年才俊,是从何寻来的?”梁太妃小心说道,注意着言语里的措辞,不想要在这种时候惹怒了太后娘娘,在后宫里面,殷洛已然是无敌的存在了,且赵太妃与江太妃都已然没落。
“这个啊。”殷洛端起青花瓷的茶盏,啜了一口,接着望向这个弹奏着古怪曲目的俊朗男子,“他是那大梁皇子送来的奇人异士,会弹奏许多曲目,来自于天南地北,什么样的曲子都有,大梁皇子本还送了许多其他能人来,不过这个比较新奇,也就留下他了。
听着听着,梁太妃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殷洛继续道:“说来这人还真是有趣,前些日子,哀家哼了几首小曲,这毕乐师就记了下来,还弄成了完整的曲子,就是现在你听到的这首,甚是好玩,还为了这个而是不肯离宫,说是要在翠微宫里多听哀家的教诲,摸索更多灵感。”
梁太妃忽然意识到,宫里面传闻太后娘娘引进许多美貌男子,难道都是大梁皇子故意送来的?那岂不是天大的误会了?!
“太后娘娘。”弹奏着的毕乐师顿了顿,抚平了琴音,抬起头目光郎朗,看着殷洛说道:“有一点您说错了,您哼的小曲,本身就是一首完整的曲子,在下不过是将其谱写了出来,并未改动,在下甚是诧异和仰慕太后娘娘您的音乐才能,才甘愿留在此为您奏曲。”
殷洛撇了撇嘴,其实那天她是不小心将现代记得的曲目哼了出来,竟然叫着耳朵灵敏得很的毕乐师听了去,就成日说她的音乐天赋如何如何,一定要留在这个地方,谱写更多传世之曲,殷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这是剽窃,隔了几千年的时空,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不住后事的人们,不过嘛,本来就不是同一个时空,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罢。
看多了几眼这个明朗的男子,梁太妃斟酌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太后娘娘,近来宫中有许多关于您的风言风语,比如,说您在后宫圈养……男宠。”
男宠?!殷洛差点被茶水呛到了,这种事情她只不过是想一想就罢了,还真的从没做过,宫里面的确是多了一些男子,现在想来无一不是秀美的青年男子,原来是这个让人误会了,虽然这是大梁皇子送来的,不过后宫的这些人还真能嚼舌根,都能够传到这个份上了!
即便是有男宠,这么多她也吃不消啊,况且她真的没有!
“看来宫里面的人对哀家多有误会啊,你说说是谁在传言,哀家会叫她再也说不出话来。”殷洛声音平静,淡然说道,可是语气森然冷冽,让人浑身一寒。
梁太妃心中打了一个寒颤,太后娘娘果然有些不一样了,她赶忙要跪下,被殷洛挥手阻止了。
“太后娘娘,臣妾多嘴了,不知是谁在传言,这不过是听来的小道消息,还请莫要当真。”梁太妃说道,声音有些忐忑,这么久没有见过殷洛,有些摸不清殷洛的脾气了,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生气。
殷洛淡淡笑了笑,语态平和,没有愠怒的样子,“梁太妃莫要如此神情,各种谣言哀家听得多了,也没有那么在意,谣传始终是谣传,当不得真,你且听一听便好。”
关于心态的问题,殷洛想得比较开,对于这些传言甚是无所谓,三天两头就会有别的宫里的谣言传来,都当成下饭的闲话罢了,每天的故事话本子的主角都在变,兴许过不了几天,这些旧的就会被忘掉。
“太后娘娘能够想开,那时极好的。”梁太妃定了定神,端起茶杯来,吹着茶面的热气,琴音重新响了起来,那个清隽的毕琴师似乎对于这些也不在意,全然不受影响,目光郎朗,时而看琴,时而直视前方。
此时有个陌生的影子走了进来,梁太妃抬起头来一看,眼睛一亮,甚是惊艳。
身材高大,四肢修长,长得甚是精致的五官,充满着异域风情,那深邃的眼眸,但是显然又有着大夏人的特征,也不至于在人群里那么突兀,健美的身材,精神饱满,极为惊人。
若不是那平淡没有表情的神情,有些许空洞的眼神,此人实乃是梁太妃见过的长得最为俊朗的男子,比大夏第一美男子言郢,是另一种美感,更为柔和内敛但又隐秘,不似言郢的冷冽。
这么久没有出冷宫,宫里面多了这等人物,梁太妃实在不知他是谁,看得她的心头微微动了动,而此人的年纪,应该不大,从头到尾,那男子都没有看梁太妃一眼。
“该吃药了。”他平淡无情绪的口吻说道,将手中一碗黑漆漆的药递给殷洛,似乎见到殷洛有些担忧,还不愿意吃,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打开里面包着的油纸,“老样子,药我熬的,这是糖。”
简单几句话,就将殷洛说服了,她捏着鼻子认命的喝了这药,立马含了一颗糖,还不忘对梁太妃说道:“不过是补心神的中药,老毛病了。”
“请问太后娘娘,这人是?”梁太妃小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