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结了一瞬间,冰洁僵了僵,然后干着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冰洁哪敢拿太后娘娘来消遣啊。”
“哀家越想越觉着是,这几年哀家是不想管你的事情,也就随意让那些外面的传言满天飞,直到发现事态似乎有些收拾不住的时候,却是已经有些晚了,这些人都有些怀疑哀家的品性了,而罪魁祸首的冰洁,你看着这样的局面,是不是在暗中得意?”
殷洛甩了甩衣袖,从方才装的冷淡,似乎已经真的变成了冷漠的神色,“亏哀家还给了你信任,真是令哀家太过于失望了!”
冰洁是大梁皇子,也是因为左相叛国勾结大梁之事而被送来的质子,大梁为了表示诚意,献上了很多贡品,同时也将冰洁这个忽然出现的皇子当做质子压在大夏,以表并无反义。
看在冰洁在殷洛身上胎记的事情上帮过忙,也没有说出去,还在山海楼里帮过她,殷洛并没有与他计较不断送男子进宫之事,由着他胡闹。
那时候殷洛正是受了打击,无法面对言郢,无法放下,在伤心之中成日昏沉,也没有心思管他,还以为这只是一时的胡闹,谁想到会演变成后来的模样,经过南吴的提醒之后,她才惊觉,此事有些不对劲。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忽然再次出现的冰洁,出现在大夏,是带着一定的目的出现的,要不然他这忽然出现的皇子也太过于巧合了,她的心里面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原本冰洁的出现之时,他就是一个让人怀疑的角色,那琥珀色眼眸的清冷美人,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叫人分不清楚。
“太后娘娘。”冰洁琥珀色的眼眸暗了暗,里面似乎少了些东西,他察觉到殷洛态度上的变化,终于察觉到似乎是之前做的事情有些过头了,而此时他呼唤殷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她往前走着,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样子,已然不想理会冰洁了。
“南吴。”殷洛淡淡说道,“从今往后,莫要让此人出现在哀家视线范围之内。”
“是。”高大的少年从善如流的应声道,只要殷洛一传唤,他便出现了面前,不论是之前曾经在何处。
冰洁此时露出了一点慌张,这个面色清冷的男子知道自己的玩笑似乎是有些过头了,现在殷洛不想再见他,南吴将他拦下,不让他接近殷洛。
冰洁朝着那个逐渐走远的身影大声说道:“其实,冰洁所做并没有什么恶意啊!真的,我并没有说假话!娘娘你站住,再听我一言可好?!这个南吴才是更令人怀疑的人啊!”
拖着华丽绛红色的宫装,在采薇的帮助下徐徐前行,殷洛脚步不停,面上静默。
“娘娘……”采薇在一旁瞅了一眼身后的冰洁,还以为大梁皇子与太后娘娘的打闹不过是玩笑,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已经到了这个不可化解的地步,而且看起来殷洛是真的有些气愤了,是打定主意不让冰洁靠近了,而大量皇子也显然有些慌张了。
其实采薇还觉着这皇子也是不错的,起码经常会买一些玩意,或者是带些新奇的玩意贿赂她们,礼物是小,又不是很浮夸的那种,能够看出来心意,这冰洁有时候似乎是有些轻浮,不过却是意外的有着暖心之处的。
采薇觉着其实冰洁对太后娘娘的心意是很特殊的,兴许没有人能够看懂,这种送男子到太后娘娘身边的荒诞举动,一般人都会不耻,不过在经过那件事情之后,采薇似乎能够有些理解这个男子。
在看到他那个候在翠微宫里的午后,等了几个时辰,却依旧没有见到殷洛时候,他面上浅浅带着一点怅然的暖笑,采薇能够明白冰洁曾说过的那些话里的苍凉。
殷洛淡淡的走着,不经意的说道:“采薇,莫要觉着他可怜。”
“可是……”采薇欲言又止,想要说出那些事情,但是以她的身份,又不会那么合适,这些权贵之人的复杂关系,兴许不是她能够管的,不论其中有着什么样的纠葛,又哪里轮到采薇来管。
思索一番,采薇微叹着。
低声喃喃道:“奴婢还是觉着冰洁皇子挺好的,起码比那抢走娘娘对奴婢宠爱的南吴好,他以来,奴婢出现在娘娘身边的次数都减少了,能为娘娘做事的机会也减少了许多,他俨然就是新宠,也就娘娘还把他当成孩子,也不看看那个身材高大的样子,心智又是这样的成熟。”
采薇的低喃,殷洛并未听到,风吹着,送来了冰洁散在风里面最后的话,她正巧听见了,“娘娘,冰洁不过是仰慕你而已。”
狂风在吹,落败的叶子满天飞舞。
摄政王府中。
“啪”一声,因着杯子被大力放在桌子上,都被震碎了,言郢眸光中隐含着淡淡的冷冽,“你是说,冰洁今日又闯进了翠微宫,径直去见了太后?”
淡淡的声音,但是气势却是惊人,浑身的凌冽,桌案上的棋盘黑白分明,雪白衣袍的男子已经没有看向这棋了。
而坐在对面的黑衣人手中握着一颗黑子皱眉思索着,不知道该将棋子落在何处,手来回放了几次,始终没有落子,最后还是叹了一口,将黑子放回了棋盒中,这盘棋的结局兴许早就定下了罢。
他悠然道:“对啊,冰洁不仅随意进去了,与太后娘娘交谈甚欢,与其身边的侍卫也很是愉快的样子,今天还在太医院门口有过接触,接触甚是密切啊。我的摄政王,是不是很羡慕?他一个小小大梁皇子竟然能够随意见到你无法见到的太后娘娘,啧啧啧。”
在棋盘上赢不了,蒙面的黑衣人就只有狡猾的从别的地方打击言郢,换取一些安慰了。
言郢眸光渐冷,“冰洁,他不能兴风作浪多久。”
黑衣人暗中笑着,似乎见到有人要遭殃,他很开心,起码能够看到言郢折腾人了,现在的言郢已经正常许多了。